2025年11月26日,傍晚17點12分,西部地區的天色已然進入烏漆墨黑的一片。


    大概這方地域的空氣尚可,到的晚間還能看到些許星子和隱約的銀河,微弱的光斑倒映在先遣軍的眸子裏,映出一派蒼涼的色澤。


    韓修宇和魏俊率領的百人精英組已經踏上了前往藏區的步伐,由於西部的麵積太過廣大,若隻是步行必然浪費時間、走空路必然暴露目標,按折中的方式計算,行駛依靠軍車已成為上佳的代步工具。


    五輛墨綠色的軍用大卡每車載著二十人駛向目的地,隻是,因著地域的空闊遼遠,軍卡突出的體積很容易成為途中怪物的集火目標。


    他們這隊伍從下午出發至今,足足經曆了十七八次被襲,若不是韓修宇的“預判”足夠逆天,隻怕其中有幾次非得栽進去不可。


    為了中途不再橫生枝節,軍隊幾乎是卯足了勁兒抄起近路朝著布達拉宮而去,不過西部的“近”,怎麽看都是種“遠”。至少,當魏俊耗異能耗得像條狗時,他們連十分之一的路程都沒有走完。


    而如今夜幕降臨,軍隊勞累一天必須休息,可看到每人都疲勞不堪的精神狀態時,韓修宇終是歎了口氣,暗道“蜀都”軍人的體力和心理素質確實比不得“榮光”。


    “魏俊,上半夜你先睡吧。”韓修宇指著自家兄弟懷裏抱著的巨大盾牌,無奈地說道,“就算喜歡這盾牌,你也不能沒日沒夜地抱著吧?枕著它睡一覺,沒人跟你搶。”


    後方尾隨的車燈打在魏俊瘦下來的身形上。隻見他繃著個圓潤的包子臉、張開雙手環抱著巨大而冰冷的盾牌,好似孩子抱住了心愛的玩具,竟是怎麽也不肯撒手。


    說起來,這方盾牌還是在他們先遣組準備出發前由屠昆交給魏俊的武器。據說這也是出自那位三係異能者艾麗絲的手筆,盾牌作為魏俊最匹配的戰鬥工具,自然有著它特殊的質地和能力。


    而經過十幾場的戰鬥證明,確實沒有比這塊森寒威嚴的盾牌更適合作為魏俊的武器了。


    畢竟。能夠載著魏俊流暢地在岩漿中滑行的防禦性武器。韓修宇還真沒見過多少,在高溫滌蕩下原型仍存,足以見得是塊不可多得的瑰寶。


    就因為“瑰寶”這質量。魏俊愛惜它好像愛惜自己的雙胞胎弟弟,韓修宇偶爾見其癡漢般撫摸盾牌的眼神,真是連自戳雙眼的衝動都有了。


    “不用了,我守上半夜。你睡去。”魏俊迷迷糊糊地嘟囔道,“下雪了。我要拿雪球搓搓我的盾牌,今天宰了八個三階體和六個四階體,血淋淋得慘透了。太髒了小宇,盾牌太髒了……”


    那你特麽倒是放開它呀!韓修宇默默吐槽。


    魏俊的腦袋一點一點地耷拉下去。他身邊的老兵樂嗬嗬地笑了聲,拿出個硬邦邦的墊子斜在他後背,免得他那身嫩肉被軍卡的鐵皮給擱傷了。


    輕微的鼾聲被軍卡行進的聲音遮掩。路麵搖搖晃晃地持續著,沒過多久。也有不少軍人打起了盹兒。


    而隨著時間的緩慢流逝,軍卡上隻剩下了韓修宇和一名資曆不淺的特種老兵。


    這是個被毀了半邊臉的中年男子,連眼睛也瞎了一隻。他大抵四十出頭的模樣,留著個板寸頭,麵相滄桑布滿風霜,卻也有著成熟男人特殊的魅力。談不上“老”,可比大部分人都來得深沉。


    男子注意了韓修宇良久,眼見他皺著眉頭對著張空白的牌麵惴惴不安,當下,他便開口問道:“韓家小子,你在想些什麽?我看你挺煩的樣子。”


    “嗯……”韓修宇輕輕應了聲,語氣中夾雜著難以掩飾的焦躁,“這位前輩,你對喜馬拉雅山脈怎麽看待?”


    “喜馬拉雅山脈?”男子微微一怔,片刻後才說道,“那是天然的軍事防禦牆,就好比長城,跟印度劃分的境界很清明,有著重要的軍事戰略地位。”


    韓修宇點點頭,最終還是說道:“那麽……如果喜馬拉雅山脈……成為了敵軍潛藏的區域呢?”


    “潛藏?”男子下意識地蹙眉反駁道,“不可能,光光是翻越山脈就是件費時費力的大事,怎麽可能會有潛藏?”


    “我的意思是……潛藏的並不一定是人。”韓修宇歎了口氣,解釋道,“譬如,一大堆的蟲子堆疊著經過山脈,譬如,山脈內本身存在的喪屍體和變異獸……”


    男子的臉色微沉,像是明白了什麽,聲音微抖著說道,“你是說,山脈那地方,現在出了狀況?”


    “不知道。”韓修宇老老實實地給出答案,“我隻是看到那裏,血流成河!”


    ……


    “嗤啦——”


    一顆滾圓的頭顱被澤爾利落地削下,噴湧著溫熱鮮血的屍體後仰著倒下,手腳抽搐個不停。


    血液甘冽的味道在空氣中逸散,當澤爾慢條斯理地撬開頭顱開始食用腦漿時,周遭圍成團的八頭喪屍體也跟著蠢蠢欲動起來。


    澤爾瞥了眼無動於衷的杜穆凱,幹脆放下了腦髓“紆尊降貴”地抬手肢解起地上的屍體。


    隻見其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屍體的肌肉紋理,十分到位地將其拆分成塊,將一些氣味並不好聞的器官拋給了一邊的“寵物”們,他微笑著掏出一顆完整的、尚在搏動的心髒,像是遞交一個蘋果般遞給了杜穆凱。


    “吃吧。”澤爾微笑著,順手將夾雜著胸脯嫩肉一排肋骨遞給了少年,“杜穆凱,別告訴我,你吃不慣這些我們當成米飯的東西。”


    少年精致的眉眼微微一蹙,血眸中閃過些微的不適,但最終這膚淺的波動都歸於平靜,隻剩下一派熟悉的冷漠。


    他伸出手淡然地接過那顆搏動的心髒,仰起頭、張開嘴,順口接住了斷裂的管道中溢出的人血,溫熱的液體沿著喉管熱燙了絞痛的腸胃,舒暢得讓他閉起了眼。


    原來,這就是人類真實的味道,原來,他的的確確是一頭不折不扣的怪物……


    擠幹了心髒的汁液,杜穆凱這次沒有遊移,徑自大口大口地啃食起這腥澀的肉塊。人類的心髒由於日複一日的跳動,早就養成了最富有韌勁的肌肉。


    於是,杜穆凱像是發現了自己的喜好一般,陡然將淩厲的目光刺向了尚且幸存的人類。


    “別急,他們都是你的。”澤爾在他耳邊輕輕笑開,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潤,“希伯來送來的人牲,都是身體素質不錯的藏民,總數五百。現在才宰了三個,剩餘的存糧還有很多。”


    “明天,我要前往布達拉宮。”澤爾說道,“希伯來賒欠我的第二批人牲已經拖了好幾天了。我不去催催,他還真當我好惹。”


    “你要這麽多人做什麽?”杜穆凱的視線焦點在人牲的最後方,在那裏,有個中年女子緊緊摟著個十一二歲的孩子,目色驚恐地盯著噬人的他們,“可能我們還沒吃完,他們就餓死了。”


    澤爾唇角微勾,沾在白色帽兜上的鮮血好似落在雪地中的紅梅,刺眼非常:“你以為我是拿來吃的麽?除了日常的食用,我還需要更多的實驗品。或者說,我們需要更多更多的同伴。”


    “而他們,都將是。”澤爾的笑意加深許多,“杜穆凱,這也正是你所希望的,不是麽?”


    當這個世界充滿了喪屍、當你所在乎的一切都成了“不死”的黑暗生物,你大可以捧著在乎之人的顱骨徹夜摩挲,無論是生氣也好、痛苦也罷,對方永遠不會再離開你。


    這就是,你所希望的“永恆”,杜穆凱……


    “同類嗎?”杜穆凱喃喃念道,他忽然伸出手指向那個瑟瑟發抖的孩子,聲音中的殺意一點點溢出,“我還沒飽,那個人,我要那個人的心髒。”


    他看見身邊的八頭喪屍體像是尊崇澤爾一般沒有違逆他的命令,瞬息之間,那母親懷裏的孩子被拖拉著扯到杜穆凱麵前,聲嘶力竭的慘叫聲貫徹整個區域,後頭的母親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是直接撲上去蓋住孩子的身體,隨後被四階體一爪子拍碎了脊椎。


    鮮血肆意,人體斷裂,一對母子眨眼間斃命在杜穆凱麵前,當母親仇恨的眼神死死盯著他的那刻,杜穆凱隻覺得,心頭有什麽溫熱的東西真真正正地被堅冰封印了起來。


    “你憑什麽比我幸福……”杜穆凱拖出孩子的屍體,剖開了他的胸腔,割開了那條充滿血水的動脈,大口大口地吮吸起來,“憑什麽……你們比我幸福……”


    澤爾的舌頭卷走了唇瓣上的血漬,他眼神地看著埋首啃食人肉的杜穆凱,心頭最陰暗的謀算在緩慢地拉開序幕。


    杜穆凱……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培養皿,隻要好好栽培他,規劃他,養育他,完全能發揮出他諸多不可思議的地方,提高不止一個檔次的實力。


    故而,在儲備糧這一塊,再也沒有誰比杜穆凱更讓他重視的了。(未完待續)


    ps:二更在翻滾,字數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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