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堪堪觸及精神力屏障的那刻,霎時間炸開了數以千鈞的光和熱,貫穿耳膜的轟鳴聲像是要撕裂整一片蒼穹,連帶著周邊的雲氣翻湧著往四處退散,在爆炸的中心形成了一方空闊至極的世界。


    震顫、轟響、雲波,爆炸與精神力屏障兩相疊加的威力讓軍機哆嗦起了身體,一陣劇烈的搖擺從機頭傳到機尾,仿佛是電流湧過密集的筋脈和各個中樞,留下了刻骨銘心的酸麻痛感。


    氣浪翻滾,朝著四麵八方席卷而去,九階異能者威壓的波蕩震懾了高空虎視眈眈的變異鳥,隻聽得數聲倉皇無措的嘶鳴在耳邊響起,伴隨著炎流的擴散和瘋狂撲翅的聲音,不少慢一拍的變異鳥就此喪命在恐怖的爆炸中。


    焦黑的鳥屍混合著爆炸的碎片從高空落下,像是一團黑紅色的罪惡之花猛地在蒼穹中綻放吐蕊,射出了千萬瓣凋零的碎片,噴出了濃鬱到極點的煙霧。


    軍機內接收的信號出現了零點幾秒的斷紋,雪花屏一閃而過,但片刻後就恢複了平靜。三架軍機內的人俱是沒什麽太大的情緒波動,說起害怕和恐懼,還真是多餘的感覺。


    畢竟,在軍機上坐著的人,可是華夏首屈一指的九階精神力者。


    但凡是雲默坐鎮、出手、守護的地方,總是不自覺地讓所有人都變得安穩。


    當一座泰山矗立在人的麵前,縱然前方狂風驟雨、海嘯肆意,也能讓人心頭陡升起一股無所畏懼的情緒。因為,山之所在,便是落腳之處;落腳之處。亦是他們的精神歸宿!


    煙塵散去,前方的視野逐漸開闊,雲默的精神力探向輪廓略顯分明的京都之地,唇邊勾起一抹冷酷到極點的笑意。


    “三枚在前,三枚在後,一共六枚。”雲默平靜地計算著,聲音冷得讓人毛骨悚然。“真是一份見麵的大禮。連給人拒絕的機會都沒有,逼著人收下。”


    六枚超分量的火箭炮,相當於一次小型核爆的威力。且高空目標的鎖定和追擊,火力的集中和爆破,絕不是壹加壹等於二那般簡單。可以說,若非九階精神力確實牢固。怕是這三架軍機都得死在這塊地皮上。


    真是相當厚實的一份“大禮”,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計。


    原以為進入京都後會麵臨更多的刁難和詰問。可誰知這京都的邊界還沒摸到,就被人當做間諜機從高空進行炮轟。


    難道說,隻有他們死了,某些人才能真正安心麽?


    嗬。真以為他們是柿子,一個比一個好拿捏?區區熱武器就想對付九階異能者,無異於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鬥上一頭異形。這其中的強弱傾斜度,隻要是明眼人都看出來。


    “呐。收下了就給個迴禮吧。”應天揚忽然笑了起來,如玉的麵龐罩上了一層陰影,“禮尚往來不是?作為地主爺的帝都都送禮了,咱們這批老百姓不識相怕是不好吧?”


    機艙內一片沉默,特種兵們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的槍支,心頭溢出的苦水無處可流。明明他們該是作為功臣的身份進入京都,可誰知,殘酷的現實毫不留情地給了他們一巴掌。


    趙易冷著張臉,一手緩緩地摩挲過一柄鋒利的捕鯨叉,沉吟片刻後,突然開口道:“需要怎樣的迴禮?我是火係異能者,需要我給個萬火天落的場景麽?”


    “沒必要。”雲默麵無表情地說道,“等我們全須全尾地落到京都時,他們自會趕著將罪魁禍首交出來。”


    然後,撇幹淨所有的牽扯和聯係,隻將矛頭對準其中的一個或者一群。而那些被推出來的家夥不過是替他們泄憤的垃圾,真正的幕後者必然持觀望態度。


    不過,這也沒什麽,隻要他們交出一隻替罪羊,剩下的,她自由辦法牽連出來,一點一點地拔除!


    與此同時,京都紫禁城內,“天闕”地下區域,當操控室內的大屏幕在一片黑濃的煙霧之後慢慢呈現出三架軍機完整的身影時,所有人的眼眶幾乎脫窗了。


    “這不可能!”中年男子拍案而起,一雙眼睛瞪得銅鈴大小,他哆嗦著手指向屏幕的正中央,眼睛裏滿滿的都是難以置信,“假的!假的!都是假的!這是幻覺!”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他不停地煽動著嘴唇,似乎承受力已經到達極限,“不不不,這是幽靈軍機,這不是真的……六枚火箭炮,六枚火箭炮……不可能逃過的,人都變成渣了……”


    當事實擺在眼前的那刻,部分人心頭一緊,隱約間似乎猜測到了一個可能。在如此巨大的爆炸威力之下,還能在高空護住三架軍機的能人異士,怕是站在頂尖的異能者吧?


    而他們,在剛剛的那一瞬間,似乎得罪了他……那麽,他們之後還有沒有命活呢?


    不自覺地,眾人將眼光投向了中年男子,聽著這半個高層的指示,似乎來者是美帝的間諜機,可眼下這情況不得不讓眾人再度思考起某些紕漏。


    譬如,既然對方是美帝的間諜機,為何要做得如此光明正大?又為何三架並行,豈不是增加目標的發現率麽?


    眾多的疑惑一點點地匯聚起來,猜測到某種可能的人早已心頭發涼,暗暗歎息著:完了!


    幹瘦男子的身影早已隱沒在眾人之間,徒留那個腦子空空的中年男子站在最為矚目的位置,成為了策劃這場“暗殺”事件的罪魁禍首,就等著被人捆縛好了交出去,贖他們犯下的罪過。


    因著爆炸的動靜太過巨大,在死寂異常而又神經過敏的末世之中,自然會引起格外的騷動。京都軍部的警報當即響起,軍務大樓和異能者大樓的警衛傾巢而出,就連高層都提起了注意力。


    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覺籠罩在眾人的心頭。仿佛不久之後將會發生什麽似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頗為難安。


    “出了什麽事情?”京都內部,有高位者低低問道,“衝突?敵襲?還是別的?”


    “似乎是炮轟錯了方位。”一人同樣低聲說道,“在不久前天闕的操作室收到了消息,從東部沿海的‘榮光’有軍機過來,裏麵的人……是澳洲重返的士兵。”


    “澳洲重返……他們居然還活著?”高位者顯得不可置信。“等等。既然消息傳遞到天闕,為什麽天闕沒傳達給軍部?”


    “有人……自作主張地攔截了。”略帶忐忑的聲音響起,帶著惶恐不安的情緒。“沒成想,軍機上有高階異能者的存在,六枚火箭炮要不了他們的命,現在……正向著京都過來了。大概十幾分鍾後,就到了。”


    “該死的蠢貨!”高位者罵罵咧咧地說道。“狗娘養的雜種!難道不知道探明底細再發作麽?六枚火箭炮攔不住的強者……難不成也是五階?蠢貨!這個蠢貨!得罪一個高段位的異能者!簡直是不要命了!”


    “自己想死別拖上別人。”他陰冷地一笑,理所當然地吩咐道,“把那蠢貨送出去,做得幹淨點。”


    “明白。”那人低聲應道。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榮光”的三架軍機全數進入京都領域、並將目標瞄準了機場準備降落時,終於沒再折騰出什麽幺蛾子。比起“榮光”機場隻出動部分關鍵人物迎接的場麵,京都就顯得熱鬧了不少。


    大抵是勢力錯綜複雜的境況。有些人員的相處可謂是涇渭分明。三架軍機平穩地落在機場的正中央,之後。以周嚴為首的“澳洲援軍”隊伍便立刻從艙門處落下。


    去時的三十人多,迴來時的二十人出頭,一部分戰士永遠地留在了澳洲那塊大陸,就連屍骨的迴歸,都成了奢侈。


    即便他們人數不多,可當初前往澳洲的數目所有人都清楚得很。


    眼見得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再度踏上了京都的地界,他們在軍部的好友忍不住熱淚盈眶,若非場合不對,還真想撲上去給個熊抱,以慶賀他們還活著的現實!


    京都為首的領導人正待扯出一個笑容迎上去,可誰知這周嚴竟是略略一側身閃躲了下,露出後方仍然敞開的艙門。


    他的表情顯得沉穩有度,嚴肅非常,像是在迎接最重要的人物似的,那渾身沉澱的氣勢,讓不少人暗暗心驚。


    視線膠著到那扇艙門之前,卻見人影一閃,應天揚和趙易的麵孔霎時間映入眼簾。


    不少高層的眸子微微一動,對於京都商業巨頭的少爺還是知道一二的,至於趙易,部分軍部的高層也明晰他的身份,眼見這倆青年才俊俱都平安迴到京都,心頭也是舒服不少。


    而正在這時,卻見一個身材瘦削的女孩突兀地闖入了眾人的視野。恍若黑暗中刹那見到一線光亮,格外吸引人的視線。


    且,這並非是她的衣著樣貌有多麽出色,恰恰是源於一種渾然自成的氣場,就好像荒野之中猛然躥入眼簾的大型食肉動物,每一步之間都邁出了別樣雄渾的氣勢。


    在雲默獨有的入場方式下,謝敏珊的存在都被襯得強烈了點,眾人隻覺得這兩個年紀不大的女孩有著山一般渾厚的姿態,那份厚重和威懾,讓他們心頭突兀地浮現出驚懼的情緒。


    不少人很想問問“這人是誰”,可當雲默抬步朝著他們走來的那刻,他們才發現縱是有千言萬語,也是如鯁在喉,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這孩子的眼睛深邃、冰冷、無機質,好像一台機器,充滿著原始的壓迫力。那不像是人類該有的視線,該有的眼睛,反而猶如獵豹對待獵物的窺視,左右讓人不舒服、更不敢抬頭。


    “這兒的領事者是誰?”瞬間,清冷的聲音在寂靜空曠的機場內響起,雲默黑黢黢的眼睛釘在諸人的身上,鋒利得好似一把刀,“站出來。”


    並沒有多少語氣波動,卻恍若一道強製性的命令植入了眾人的腦海,不約而同的,七八個人忽然步出了人群,莫名其妙地站到了人前。那乖順如狗的架勢,實在讓人大跌眼鏡。


    七八人麵麵相覷了會兒,顯然想不到雲默才剛到京都就敢給這麽個下馬威,正想著眉頭一簇當即反嘴,卻發現不知為何,自己似乎進入了高階體的領域,半點兒都動彈不得。


    “七八個?嗯?”雲默勾起唇角,笑得十分冷冽,“我就問問你們,是誰發射的六枚火箭炮?誰給你們的權力,打落來自‘榮光’的軍機?”


    四周突然變得更為死寂,就連眾人的唿吸聲都屏了起來,徒留下寒冷的風絲刮過的聲響。眼前這個女孩,直接地切入了正題,半分沒有拖泥帶水,這上位者般的氣質,還真像是那麽一迴事兒。


    “說話。”雲默眼中的數據流突然流轉,筆直地盯上了其中一人的眼。


    “嚇……”那人喉間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唿,麵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無比,冷汗涔涔而下,一滴滴地沁濕了身上的衣衫,“是、是、是、是……”


    “是天闕的操作室,有、有人截了消、消息!”話頭終於說完,他不自覺地吐出自己知道的所有,幾乎在雲默的桎梏鬆開的那一秒,就徹底地癱軟在地上。


    男人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雲默稍稍收斂了氣勢,轉頭對著一個尚顯鎮定的人說道:“把截了消息的、傳遞假消息的、共犯的,通通帶上來。”


    “這……”領事者麵色不渝,冷汗落下,勉強維持住自己的情緒,“可、可否暫緩,各位旅途勞頓……”


    “不勞頓。”雲默淡淡地說道,“剛跟六枚火箭炮鬥了場,精神著呢。這人一精神,脾氣就上來了。”


    “怎麽?”她勾唇淺笑,“你想惹我生氣麽?”


    來京都的這一刻,雲默就做好了炮轟全地圖的準備,高空光明正大的截殺讓她心頭惱火,此番不好好治治這批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她還當得起“九階”的頭銜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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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今天隻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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