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不怎麽放心……”周嚴的視線看向深如腸胃的冰封之城,眼神中的擔憂半分做不得假,他是真切地關心雲默這個人,而不是雲默所指代的一切,“艾麗絲小姐,你知道麽?對於雲默這個孩子,我是歉疚的。”


    “她本來可以擁有最好的生活、最棒的父母、最精致的一切……”


    周嚴很歉疚,雲默是故人之女,他與她的父母曾經是過命的交情,可即使她的父母死去、她亦淪落成地下組織的實驗品,他也沒有幫上一丁點的忙,甚至在雲默前十幾年的生命中都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每次看著雲默麵無表情的臉、聽著她平靜無波的聲音、隨著她殺伐果斷的指揮、再目睹她冷得發寒的部署……


    周嚴總是情不自禁地想,這究竟要吃過多少苦頭,才能夠將一個才十三歲的孩子打造得像是鋼鐵一般堅韌。


    他不敢想她曾經經曆過什麽,也不敢想她心裏究竟存不存在人類的情感,更不敢想他們於她而言究竟是同伴,還是……棋子?


    雲默的心思太深,也太難猜。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心疼這個孩子。


    是的,孩子。


    對於周嚴來說,剝去雲默大將之風的外衣,她也不過是個孩子。


    在她最需要父母的階段,雲成渝和關沁音沒有補上身為父母的責任,那麽,如今雲默不再需要了、更不再惦記了,周嚴還是想讓她多享受一些快樂。


    如果當年的高層沒有將雲成渝推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如果當年的“恐怖者”能夠放過關沁音這枚棋子,那麽,雲默應該從小在威尼斯水城過著完滿的生活。即使是末世的到來,也不會奪走她屬於女孩子該有的歡快和幸福。


    他是歉疚的,自她父母去世後,他真該前往美帝尋找,而不是呆在京都解決做不完的任務。


    “歉疚?”不同於周嚴對雲默的長幼態度,艾麗絲作為最了解雲默的人,自然也是站在雲默的角度思考問題。“沒必要歉疚。雲默不會在乎這些。”


    “其實你該慶幸,沒有將雲默放在蜜罐子裏長大。”艾麗絲意味深長地一笑,就連言語間都有些撲朔迷離。“她本該是頭野獸,就不該用飼養家貓的手段對付她。”


    將經曆過大星際時代殘酷磨練的大帥放進“小公主”的象牙塔,用奢華的生活堆砌她的堡壘,別說她看不慣。估計雲默也受不了。


    雲默習慣了廝殺和拚搏,那等子軟綿綿、粉嫩嫩的泡沫式幻想。遭遇上雲默那是分分鍾被擊碎的節奏。


    她就是匹獵豹,沒必要拿貓糧唬她。讓習慣了血肉的野獸啃食貓糧,隻會消化不良而已。


    “我不否認雲默渴望親情,畢竟這是她一輩子都沒有得到過的東西。”艾麗絲的手輕輕摩挲著塔羅牌的牌麵。聲音中彌漫出一絲惆悵,“但是,在她心裏有一個地方。比得到親情還要重要。”


    “雲默的童年,泡在病毒罐子裏長大。正因為接觸過最黑暗的東西。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向往光明。”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雲默想要的從未得到,艾麗絲看得分明,自然也懂得她心底的缺憾和傷。


    隻是,雲默比任何人都放得下。僅此,而已。


    “她想要的世界,不一定沒有戰爭,但是,她想讓每一個人都擁有站起來為不公平奮鬥的勇氣。沒有壓迫、沒有侵略、沒有饑餓、沒有傾軋,這是雲默的初衷,但她也明白這個念頭是不可能實現的。”


    “人類這種生物太複雜,猜一輩子也看不透。所以,雲默想要的從來不是‘絕對’,而是‘接近’。隻要朝著她的道標接近一點點,一點點就夠了……”


    艾麗絲的視線恍若洞穿了冰城的阻隔,筆直地投射在悉尼內陸:“你該慶幸,雲默不是嬌滴滴的小公主,不然,你們華夏可要損失一員大將。”


    你們華夏……一員大將……


    果然,艾麗絲語氣中的意思,便是已經和雲默“分道揚鑣”了麽?


    周嚴揣度了一會兒,心下不由苦笑了不少。很顯然,艾麗絲的意思是“你們華夏”、“我們美帝”,他最不願看到的場景還是出現了,這對姐妹終將在世界戰場走上對立麵,就是不知道日後鹿死誰手?


    但周嚴千算萬算也想不到,艾麗絲和雲默的關係簡直鐵得像連體嬰。


    他歎息了聲,慢慢轉過了話題:“我們不進去,雲默不出來,就讓她一個人跟一座城的異形奮鬥麽?”


    艾麗絲搖了搖頭道:“雲默不是個喜歡費力氣的人,應該還有別的安排。讓你們守在這兒自然有別的意思,等著看吧,總會見分曉。”


    周嚴點了點頭,而正在這時,悉尼城市的中央區域猛地爆出一聲巨大的轟鳴!


    “轟轟轟——”


    獨屬於雲默的能量炮從上而下地炮轟下方的區域,第一波異形在狂暴的能量中被轟得體無完膚,一部分素質較差的直接灰飛煙滅,剩下的已是傷重不愈,三兩下就能死去。


    這是雲默頭一次將自身的力量和巨龍基因中帶出的力量相結合,但卻沒料到這威力如此強大。


    眼前一整片區域的異形,幾乎一下子被炸飛了三分之一,十幾頭四代種亦是無法幸免於難,在能量炮的轟擊中變成了一灘肉泥。


    異形的酸血在這方區域蔓延,能量波將冰原照得融化,而冰雪和酸血匯合在一起,竟是蜿蜒著流向了附近的海域……血水彌漫,大海再起波瀾!


    “吼吼吼——”


    六頭異形女皇突兀地衝著雲默襲來,它們跳躍的能力和速度極為強大,竟是秒速衝擊到雲默的麵前,眼見得即將被人得手,機甲豹子好不混亂,竟是第一時間扭出了一個詭異的弧度,整個軀體幾乎拉成了一張彎弓。


    她靈巧地在半空中避開了各路殺手,隨後就像是驟放的箭矢,猛地拉伸了軀體將尾椎甩了出去,一把勾上了一頭倒黴女皇的脖頸,欺身而上,白刃就是那麽一刀子切了下去!


    並且,她並沒有顧此失彼,正當所有女皇以為她的目光定格在其中一隻時,豹尾突兀地飛旋起來,尾椎橫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劃破了另一頭的臉頰,毒素順著對方的血液侵入期間,讓它的思維有著片刻的凝滯!


    就算異形經曆過病毒的變異,就算它們的體內確實生成了抗體,可當原始毒素進入身體的片刻,依然存在著讓它們難以忽視的痛覺。


    視線微微變得模糊,就連頭腦也運轉得不靈。體內的免疫係統飛快運轉,帶來的便是神經反應的遲鈍。


    抓住這個機會,雲默展開了史無前例的淩厲攻勢!


    初源力量翻轉,火焰狂肆地揮發出來,奔雷驟出,霎時間將女皇擊潰到了冰層深處。


    她身上的氣息在一層層地拔高,金屬色的身體已經被幽藍色的鱗甲覆蓋,有些微蠕動的肉芽在*表層翻滾,一點一滴,慢慢抽了出來!


    糟糕……該死的!


    這是要……控製不住了麽?


    雲默的精神力有著暴走的跡象,但她還是按捺住內心的急躁感,隨即,她猛地抬頭看向白人女皇的方位,豎瞳之中滿是一片殺意。


    那麽,下一個目標,就是你吧……


    周遭的“蒲公英”在精神力的牽扯下蠢蠢欲動,雲默暗暗估算著大批量還是到來的時間,而身體的本能逼迫她瞬間躍起,猶如一顆發射出去的火箭炮,“嗖”地一下直射到女皇的麵前。


    在澳洲大陸,雲默終是和白人女皇打了個照麵了!


    同樣冰冷的眸子在空氣中撞出一瞬的花火,二者的手臂同時抬起,不同的是,雲默的是攻擊,而白人女皇的手段確實防禦!


    但出乎意料的是,白人女皇的“防禦”僅僅隻是個迷惑人的手段。


    隻見它猛地抽身順著雲默的攻擊力道往後飛去。然後,竟是模仿著雲默對付其餘的女皇的動作,一把將尾椎揚起,出乎意料地纏上了雲默的脖頸。


    白人女皇的學習能力十分強悍,當下雙手支地來了個空翻,巨大的力道將雲默整個人都拖得翻了起來,脖頸的肌膚被插穿,骨刺依然刺破了雲默的咽喉!


    有血腥味順著喉管翻湧上來,雲默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自己竟是大意地被慣在了地麵上,並且還是頭著地的類型!


    這下可好,喉管中的血液終是在一擊之下吐了出來,雖然很快在空氣中消失個幹淨,可那馨香甘美的血味,仍然讓女皇睜紅了眼睛!


    那麽純粹的味道,融合了t病毒最完美的一麵,簡直讓它心醉!


    白人女皇算是徹底明白了,眼前的獵物棘手非常,可若是真的能被它得手,那麽,估計“返祖”的境界也是不在話下了。


    雲默的戰鬥本能做出了反擊,一把扣著女皇的尾椎一陣分筋錯骨,隻聽得“哢嚓”一聲脆響,那尾椎還是軟趴趴地倒了下去。


    隻是,女皇的尾椎最後掙紮了一把,摸上了雲默的傷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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