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6日,上午9點14分,“榮光”基地軍事部,大型會議室。


    新舊勢力的對峙,涇渭分明;唇槍舌劍的爭執,一觸即發。


    “什麽?土地?資源?”一名西裝革履的高層哆嗦著手指點著雲默,另一手極力扶住自己歪斜的眼鏡,幾根不怎麽明顯的頭發從兩鬢垂下,襯得他的光明頂格外耀眼,“你、你居然敢提土地和資源的分配?別人都快死絕了,你怎麽還能落井下石?你讓別人怎麽看華夏!怎麽看我們這群領班人!”


    雲默漫不經心地瞥了這男人一眼,自顧自地喝了口燙嘴的白水,一副不想理會的樣子。


    坐在她左側,充當著“嘴炮一號”的韓修宇頓了頓,等到那領導人滿嘴的唾沫星子都落光了,這才不徐不疾地開口,反駁道:“不然呢?幫他們除掉異形,歸還土地,犧牲了大半的兄弟後收獲一份假惺惺的‘謝謝’?”


    “或許你還會因為同情心泛濫,然後拿著由我們千辛萬苦爭取來的物資接濟他們,再在一片歌功頌德中飄飄然地付出個十幾二十年等著他們迴血,最後為了表現你高貴的道德情操,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不好意思,我們沒有你那麽高尚,我們的物資我們自己做主,你要當那個好人的話,請從今天起別躲在富人區,好好出去殺殺喪屍。我們會根據你的功績分配給你食物,如此,你就能光明正大地賑災了。”


    學霸出生的韓修宇張口閉口都是大段大段的話語,聽著讓人覺得不對,可就是說不好他哪兒不對。畢竟,他說得都是……事實。


    末了,韓修宇默默地再補上一刀:“還有,請不要把臉麵看得太重,‘臉麵’這東西長在你身上,最大的作用就是‘丟’。”


    男子氣得一梗,剛想張嘴駁斥他。卻不料身邊的人按捺住他的身子。緩緩從位子上站起,挺直了腰板,雙眼緊緊盯著雲默。似乎想找出她不多的情緒。


    “澳大利亞與我國邦交友好,一方有難自當八方救援,我們已經按你的吩咐壓著這求援信息不下六次,這第七次……他們隻剩下五千多人了我們難道還要坐視不管?良心呢?雲默。你不是一直都在救人麽?澳洲的人也是人啊?”


    邦交友好?你早八百年幹嘛去了?跟你“邦交友好”的朋友你救了幾個?好意思說這話?


    雲默繼續喝白水,韓修宇潤了潤嗓子後立刻反嘴:“是啊。澳洲的人是人,但我們的人也是人,也是命!你要真有良心,請別再這兒說空話。趕緊乘個飛機趕往廢棄之城救人,我也很想知道,你的良心有個幾斤幾兩?能大得過救了幾十批幸存者的雲默?”


    末了。他抬眼看著那人的站姿,嘲笑著繼續補刀:“站著說話不腰疼。”


    下一秒。那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真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開玩笑,去澳洲?那塊異形遍地的地方,怎麽可能?


    隻可惜,在作死的道路上總有人前仆後繼,這一方剛剛熄火,另幾方立刻崛起,將炮火對準了他們左右都看不順眼的年輕一輩,下嘴毫不留情,根本沒了成年人該有的風度。


    不過話說迴來,在權利的爭端上沒有誰能保持一貫的優雅。所謂“風度”,也不過是欺騙別人的把戲罷了。撕去虛偽的外皮,人類,也隻是野獸的一種而已。


    “明明你手頭握著強悍的異能者部隊,為什麽不去救援?興許你早點兒出發他們就不會這樣了?事情更不會變得如此棘手!滿大陸的異形,想想都很可怕!”


    “我早說過兵力、異能者的分配不能交給一個小孩子,你們看看,這都什麽冷血性子!現在能放任著澳洲不管,任由那五千多人送死,還想著剝奪別人的土地,難保她以後不會這麽對待我們!”


    “說得對,異能者部隊隻掌握在一個人手裏實在是集權太過了,要我說就該平均分配異能者人員,權力太大連我們軍部都不放在眼裏!等她長大了還不得更囂張!”


    大概是怕韓修宇一開口就反斥了他們,一個個聲音爭先恐後地響起,全然不給韓修宇插嘴的機會,極盡惡意的揣度和暗示直將雲默的人格貶得一文不值,似乎澳洲的覆滅全成了雲默一個人的錯,那理直氣壯的指責氣得後方坐著旁觀的肖琛都差點炸了毛。


    “肖君,冷靜點。”關鍵時刻,藤原兼一猛地摁住了肖琛的肩膀,全然不畏肖琛帶著殺氣的眼光,依舊沉穩地將他摁迴了座位,然後規規矩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作為一名中日混血並在日本被養大的人,藤原兼一明智地選擇不想參與到華夏的權力中心去,畢竟裏頭的爭端太大,以他和純子的身份,足足可以死上千百次。無論是為了妹妹還是為了自己,他都不想跨進這個門。


    直到那一天,雲默針對他說道:“藤原,你不可能避開一輩子,除非你從來沒有到過華夏。”


    不可能避開一輩子……


    確實,自從純子的異能覺醒之後,他們早已被盯上了。


    如此,還有什麽避嫌不避嫌的呢?順著自己的能力走吧,他藤原兼一,還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做個逃兵。


    於是,他今日隨著不少異能者同伴,一腳跨進了這扇象征著“榮光”基地的權利的大門,而他首要的任務,就是看管好身邊容易衝動的夥伴。


    “媽蛋,小爺真想一個個碾死他們?留著幹什麽?碎嘴麽?”


    肖琛咬牙切齒地在後頭吐髒話,由於內容太過“深奧”導致藤原兼一完全不明白,繼而一會兒後,他轉過頭看著肖琛,求教地問道:“肖君。請問‘他媽的’、‘牛逼’、‘傻叉’都是些什麽意思?”


    肖琛:“……”跟混血的貨真沒什麽共同語言!


    不說異能者派係後方的小騷動,會議室內的反駁聲依舊*迭起,頗有愈演愈烈之勢。


    “你這麽做置我華夏於何地?難不成我們是一批強盜?”另一名滿頭白發的老者氣得敲了敲拐杖,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子高層知識分子的老學究氣質,“我華夏泱泱大國,禮儀之邦,怎可做宵小之輩的無恥之事!你這是趁火打劫!你這是……”


    老者說話帶著些氣喘。語氣也頗有些急促。但急促之後就有停頓的地方,而這個停頓,恰恰給了小一輩反駁的機會。


    什麽“打斷別人說話不禮貌”?都開罵了誰還管這些?


    “所以您老人家的意思是——我們去澳洲跟異形握個手鞠個躬。然後獻上哈達表示做友好的小夥伴?”嘴炮二號應天揚悠悠地打了個哈欠,強忍住困意,不耐煩地說道,“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想講究禮儀之邦?平時也不見你們怎麽守禮啊?”


    不同於韓修宇較為溫和的語氣。應天揚顯然是混慣了商場的人,一旦開啟嘲諷式罵技。一時半會兒內還真刹不住車。


    “嗬,還泱泱大國呢!老人家啊,我一般不歧視瞎子,您要懷疑我說的話就好好戴上老花鏡瞅瞅。這目之所及的地方可還有酒闌燈炧?”應天揚抬起一張英俊無匹的臉,一雙桃花眼中閃過*裸的鄙夷,“我們這地皮上也有喪屍、也有異形、還有變異的蟲子!這可比光有異形的地方危險多了!”


    “真不知道你們哪來的臉皮說雲默沒良心。她要真不管人,你們還能平安活到現在?”應天揚眼神犀利地掃過那幾個口無遮攔的貨。憑著不錯的記憶裏開始翻起了賬本,“第一次喪屍潮爆發、第一隻三階體誕生,基地大麵積停電,空有兵力,沒有異能者!當時誰救了你們?”


    “是雲默!”


    “修補電路,隨軍外出城外擊殺植物變異體的是誰?先遣組覆沒,身先士卒殺進異形老巢並擊敗異形毒蟒的人是誰?返市救援、人工變異、滅殺巨鳥……你們倒是說說這都是托誰的福?”


    “是雲默!雲默!”


    應天揚的指尖輕叩著桌麵,一下一下,讓人心驚:“因為雲默,我和趙易沒死在市區;韓修宇魏俊沒有葬身屍口;肖琛田宏義沒有困死在地下商場……不然,你們以為我們這批異能者是哪兒來的?”


    “雲默給你們帶來了多少好處,別告訴我你們忘了?水源、食物、版圖、生命,這時候跳出來反駁她的年齡、資曆、心性,是不是太遲了點?”


    “你們要是真有點人樣,麻煩別把那些由頭推到我們身上,我們身子骨弱啊,承擔不起你們的大義。”身子骨“弱”的應天揚配合著抖了抖身子,順便遞了個眼神給韓修宇,繼續道,“還有啊,我們異能者部隊隻會聽雲默的吩咐,也隻會選擇雲默作為頭領。要問原因麽,大概就是……呐,要不剛剛那幾位想分異能者的勇士出個列,單挑一下肖琛,要能製得住他我們一定聽你的差遣。”


    被帶來的肖琛終於派上了用場,隻是,當事人依舊木這張臉迴望起應天揚,像是還沒反應過來什麽事兒。


    直到韓修宇一個飽含殺氣的眼刀子往後略過,狠狠剜在肖琛身上,這才讓異形少年猛地炸開了一頭的黃毛,本能的預警性爆發,當即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將渾身噴張的肌肉展示在所有人眼前。


    異於常人的體格和身材,嚇得不少人都噤了聲。


    “異能者隻服從強者。”就在這死寂的時刻,韓修宇的聲音緩緩傳來,“連肖琛都鬥不了,就別圖著瓜分我們這批能人異士,比起年紀小但有本事的雲默,我們更討厭被常人驅使。”


    他刻意強調了“常人”二字,旨在提醒雙方本質的區別。


    “最後說一句……”韓修宇歎了口氣,似是不忍,但依然補上了一刀,“其實,澳洲土地分配的主意,雲默已經下了決定,隻是出於共事的關係告知諸位一聲,並沒有給你們反駁的餘地。”


    “因為,要求土地資源的條件,昨天已經發向澳洲……”


    會議室內再一次變得鴉雀無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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