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寒風蕭颯,也不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已經逐漸止息,唯留下厚實的素白鋪了漫山遍野,呈現出一片淒清蕭索的景象。


    不一會兒,待粗劣的病毒吸食足夠了,包裹在雪被中的喪屍這才搖擺起身體推開這層保護色,睜開血色的眸子逡巡起白茫茫的環境,暗暗尋找著血肉溫熱的獵物。雪堆緩慢地印出一個人形的輪廓,連同著一串拖遝的腳印,無一不在提醒著後來的獵屍者,這兒曾存在過喪屍的痕跡。


    接連不斷的屍吼在死寂而蕭索的街道上顯得格外突兀,此起彼伏,好似孤獸召喚同伴的號角,不多時就在城市的四圍得到了唿應,一聲聲迴蕩在空洞的世界裏,仿佛在為人族的消亡敲響最後的喪鍾。


    屍吼的震蕩刺激了建築物上厚實的雪層,就像高原地帶因為聲波而引起的雪崩一樣,連綿的白雪倏忽間沿著高樓大廈光滑的表皮傾瀉而下,一堆黏連著一堆,一坨牽引著一坨,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越堆越多,也越疊越大。


    從百八十米的高空墜下的雪塊,即使質量隻有一公斤,也足以拍碎一架路燈的罩麵、穿透一輛轎車的擋風玻璃、砸爛一個路人的天靈蓋。


    平日裏不起眼的東西,往往會在特定的客觀環境下,發揮出和外表極不相符的殺傷力。


    “嗤——”


    一輛載重達十噸左右的大卡靈活無比地在原地打了個轉,車頭迅速一扭,輕鬆地避開了一坨從天而降的雪堆,輪胎更是借著路麵的冰渣子猛地橫過了肥大的車身,仗著堅硬的外殼一個擺尾,足有十噸的尾部力道像是發飆的怒龍,狂暴地掀飛了攔路的低矮轎車。


    無數價值不菲的私家車帶著裏頭被困的喪屍在半空中劃過一個誇張的弧度。流星般地砸向遠處,泄漏的汽油更是揮灑了一地。


    金屬甲殼之間的摩擦燃起一串要命的火花,一時間燃燒起整塊結冰的路麵。伴隨著一陣轟鳴的巨響和刺耳的咆哮,翻滾的黑色濃煙和金色的大火霎時間吞噬了所有的障礙物,隻餘下一片囂張的火海和一灘灘淡綠的痕跡,扭成燃燒的火蛇,延伸著墜入了下水道。


    大卡瘋牛一樣地衝進了前方的火堆內,沿途強勢地碾壓過無數攔路狗。在一隻隻喪屍被爆頭碾體的血腥例子下。原本還綴在大卡後頭的喪屍小潮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


    一部分源自於卡車狂飆的速度讓它們遲鈍的腿腳追趕不上,另一部分則是出於對火焰本能的畏懼,讓它們終止了獵食的念頭。


    顛簸的卡車飛飆出沉入黑暗的市區。載迴了滿滿一車的豐厚戰利品,沿著公路筆直的長線,不停地向基地邁進。


    何梓矜醒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狹窄的空間裏,身下枕著柔軟的座墊,四肢因為長時間保持著同一個姿勢而顯得麻木異常,就連動一根手指都要費好大的力氣。


    她嚶嚀一聲艱難地側過了身子,隨即。卡車輪轉的響聲刺入耳內,讓她滿腦袋的漿糊逐漸凝成了固體,片刻之後,她再沒了半點睡意。


    “雲默……”習慣性地喚起同伴的名字,何梓矜撐起了身體搖開了一點車窗,吸了幾口冰冷的空氣後。這才讓混沌的意識稍稍清醒了一些。“我又暈過去了麽?敏珊姐姐呢?”


    還沒等到身邊人的迴答,她的鼻尖忽地嗅到一股子濕濡的血腥味。何梓矜疑惑地扭頭將視線轉向後座。卻在下一秒就被視野內的慘相嚇得魂不附體。


    她睜大了眼睛死死盯著後座生死不明的血人,看著她爆碎的胳膊和血淋淋的雙腿,以及根本分不出麵目的臉龐,要不是對她的服飾還有那麽一絲眼熟,何梓矜幾乎都認不出這個直挺挺躺翻的少女就是謝敏珊!


    “敏、敏珊姐……”女孩哆嗦著手捂住了嘴唇,抑製住即將衝口而出的尖叫,那張原本就沒多少血色的麵龐一下子呈現出如紙的蒼白。


    很顯然,除了血肉模糊的“屍體”比較貼切些之外,何梓矜實在無法把“活人”兩個字和現在的謝敏珊聯係起來。


    “她還沒死。”雲默冷清的聲音從耳畔傳入,像一支強效鎮定劑,一針就穩定了她六神無主的心,“她比一般女人強多了也倔多了。意誌力強行克製了病毒的感染和惡化,並在生死關頭覺醒了異能,隻是這模樣慘了些,但還有一口氣,應該撐得到基地。”


    還有一口氣,應該撐得到基地……


    聽著雲默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略過了諸多危險的過程,何梓矜還是不由自主地心底一顫,擔憂地看著生死不知的謝敏珊,躊躇地說道:“那、那萬一撐不……呸呸呸!真的、真的不需要先處理一下麽?”


    在她看來,謝敏珊的情況糟糕到了極點,這種程度的傷勢要放在幾個月前早就被送進醫院重症區了,興許新聞都會報道一下“某某少女因打架鬥毆而造成大麵積骨折”的頭條,哪裏還能拖到現在!


    最關鍵的是,雲默居然寬心得很,連一星半點的焦急也無。


    比起何梓矜的恐慌和憂慮,雲默卻連個眼神都懶得往後座丟:“先別動她,敏珊的潛力很大,就算是無意識狀態,她的求生念頭依然很頑強。”


    “趁著這次機會探探她的底線,然後,我就大概明白該給她定個什麽樣的訓練菜單了。”雙手握著方向盤打過一個拐,雲默麵無表情地掀飛了不少障礙物,再度將卡車的速度飆升了三分,“等她成長起來,絕對會成為強大的近戰戰士。”


    冰冷的空氣透過車窗狹窄的縫隙透入,刮出一陣刺耳的尖嘯,何梓矜勉強搖起車窗,卻在下一刻怔怔地別過腦袋看著雲默,語氣帶著些微的不確定:“那個,等等!雲默,剛剛你說的‘異能’覺醒了。是在說敏珊姐麽?”


    暈乎乎的腦子終於轉過了彎,何梓矜逐字逐句地分析起雲默先前的話語,一時間呆呆地靠在座位上。楞楞地注視著後座的血人:“她這副樣子,是因為覺醒了異能麽?”


    “嗯,雙臂是被爬行者震碎的,但她現在這副鬼樣子卻是自己折騰的。”雲默迴憶著謝敏珊最後關頭爆發的戰鬥力,默默地給她的成績單打上了“b+”的等級,“她的身體感染了病毒。在快要異變成行屍的那刻扭轉了乾坤。直接打破了異能者的門檻。可由於初次爆發掌握不好力量,結果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戰鬥的時候像頭野獸。一點理智也沒有。”


    猶記得那千鈞一發的時刻,少女抬起的眉眼中已經沒有了絲毫人性的意識。


    沒有害怕、沒有恐懼、沒有焦躁、沒有退縮,空餘瘋狂的殺意和歇斯底裏的不甘意識,那眼神中的冷漠和扭曲就連她這個旁觀者都有一瞬間的心驚!


    然後,她親眼看著三頭爬行者朝謝敏珊撕咬過去,卻被少女飛起的一腳直接踢斷了脊椎!


    人體骨骼和爬行者相撞時發出的脆響還迴蕩在耳際,她看見謝敏珊剛抬起的腿軟綿綿地折下。可她血跡斑斑的臉上卻沒有分毫痛苦的表情。


    源自於人體無意識的爆發,覺醒了屬於靈長類物種本能的野性!而就在她覺得針對謝敏珊的試煉已經到了極點,並準備出手製止的那刻,異變陡生!


    整個空間突然被一隻巨手操控起來,所有的空氣都不安分地掙紮著想要擺脫這陣束縛。可這股力量來得太過詭異也太過強大,簡直像是上蒼的規則定製的條例那般不可違背。竟是瞬間把握住了無數的微粒。在眨眼間鎖定了數個目標,開啟了來自異能者的終端絞殺!


    “轟轟轟——”


    雲默眼也不眨地凝視著三頭爬行者爆開的血霧。一頭從內部膨脹著撐大了軀體,然後爆裂成無數的碎末;一頭被驟然加大的壓強擠成了肉餅,服帖地扣在了地上,砸開一地的血漿……


    殘餘的異能波動一下子由遠及近,空氣動蕩的微粒一時間席卷了整個廊道,要不是她的反應神經異於常人,隻怕還真要遭一迴難!


    “禦氣”型異能者、特殊係人員、隸屬物理型攻擊的近戰士、掌握空氣流速和密度的“神”……除卻真空世界,但凡殘留著氣體的地方,無論是大海、陸地還是天空,都足以碾爆敵手!


    畢竟,凡是留存在地球上的物種,必然擺脫不了這個處處充盈著氣體的環境,不說外部的氣體,就連生物內部都充斥著一部分的氣。而隻要有氣體流經的地方,以謝敏珊的近戰實力,足以稱王!


    像這幾頭爬行者的慘烈死亡,不過是爆發後的謝敏珊控製了它們的“氣”而已。


    從體內脹開的氣體撐爆了它們的身體;由外部增加的氣壓碾碎了它們的骨骼;驟然加速的氣體剮碎了它們的肌理……


    號稱殺招最詭譎莫測的“禦氣”類異能者——謝敏珊這後輩,著實讓她驚歎。


    “我廢了不少力氣才製住了她,這家夥瘋起來六親不認,你最好別在她重傷無意識的時候接近,興許被撕了也說不準。”空出一隻手揉了揉何梓矜的發頂,雲默迴身繼續握著方向盤,將載滿了物資的卡車往基地開去。(未完待續)


    ps:在我的設定裏,一個人覺醒的異能和其靈魂以及基因有著最根本的關係,即使是同一種屬的異能也有細微的差距,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自然也不會有各方麵都一樣的異能,別以為雲默身邊都是能人異士,大反派的異能絕對更牛逼啊,不然怎麽叫反派啊喂!


    當然,我這書裏也沒有絕對意義上的反派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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