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麽?”雲默微微眯起了眼,忽然邁步跨到了藤原純子的麵前,看著她漂亮的臉蛋上泛出緊張的表情,才緩緩說道,“你明明是個普通人,沒有任何異變的跡象,為什麽就肯定前方會出問題?”


    這個十*歲的少女,渾身上下的味道跟普通人一模一樣,如果不是刻意去記憶,隻怕丟進人群裏就再也找不到了。


    如此想著,雲默還是逐步擴大了五感飛快捕捉著四周的動靜,輕微的精神力波動往遠處蕩開一圈淺淺的漣漪,迅速地掃過了十幾隻潛藏在各處陰暗角落的爬行者,以及搖搖晃晃遊蕩著的喪屍,但“視野”所及之處,卻並未發現半隻狩獵者,也談不上有什麽威脅性的怪物存在。


    毫無特殊跡象,這兒僅僅隻是一塊普通的淪陷區而已……至少,在她的“視野”範圍內是如此模樣。


    “不、不是的,那、那些並不是……”藤原純子尷尬地擺了擺手,直視著雲默黑黢黢的雙眼,一時間竟有些語無倫次,“抱歉,雖然這樣說很失禮,但是,請務必相信我的感覺。”


    黃淩海眾:“……”拜托你有話直說行不!我胃疼!


    “就、就是一些超出常理的事物。”少女頗為忌憚地擰著衣袖,略顯忐忑地抬眼看著自己的兄長,隨後才垂下腦袋開口道,“眼看不見,手摸不到,但是在感覺的世界裏,那些東西一直跟我們同在。比方說……靈體。”


    一旁的丁禛忽覺雞皮全起,連脊背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感覺就像是……額……午夜宿舍講鬼故事的開場?


    “唿吸也好、吃飯也好、睡覺也好,總覺得有什麽在鑽進身體裏。”藤原純子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恐懼,就連聲音中都隱現一絲輕顫,“這些都不是杜撰……隻是很少有人能接觸到那個麵而已。所、所以很多人不能接受。”


    “但、但是,這並不是全盤否決那些東西的理由!”


    聽著聽著,腦子轉過彎來的許飛上下兩排牙齒不自覺地磕在了一起。當下同手同腳地往黃淩海的方位湊過去,臉色青白一片。


    “我曾經在神社呆過一段時間。偶爾也會有詭異的感知出現。可自從九州島淪陷之後,我、我總覺得這樣的‘感知’出現得很頻繁。直到現在,每天都感到被那種看不見的惡心東西包圍著,實在是……實在是……”


    “地縛靈、河童、惡魔、鬼怪、詛咒……有些東西雖然不會對外公開,但在平民圈子裏卻是真實被供奉著的。”


    “就好比日本曆史上真實存在過的禦船千鶴子……誰也沒法解釋吧?但她就是個事實。”


    禦船千鶴子……


    好、好像是有那麽一迴事……


    黃淩海三人瑟瑟發抖地抱成了一團,一邊的羅一鳴僵硬地立在原地,覺得腿腳都有些不好使。


    藤原純子抬眼直視著雲默,水亮的眸子裏溢滿了認真:“拜托了……請離開這裏。感覺越來越不舒服。這個港口,也越來越‘肮髒’了。”


    鼻尖拂過一絲腐肉的臭味,喪屍放肆的咆哮從不遠處傳來,幹涸的血跡在各處交織成黑褐色的圖案,沉重而血腥,恐怖而抑鬱,不過是看上幾眼,就讓人驟升一股扭頭就走的衝動。


    “嗯,還是迴吧。”雲默淡淡地開口,渾身的氣壓再度低了幾分。“嘖……”總覺得,好像一直忽略了什麽重要的線索?


    這個變異到完全脫離曆史軌跡的世界,若是再度以記憶中的常理來揣度。決不能改變什麽……不,或者更應該說,正因為她前世的世界沒有考慮到某些詭異的因素,所以才會被毒害成那般荒蕪的模樣。


    她記得何梓矜能勘破靈體的雙眼,卻並沒有放在心上;她記得第一次蛹化時在安德洛斯吸納的大量怨氣,卻更沒有放在心上;她還記得偶爾使用初源能量時總能看到的黑色氣體,卻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習慣了用星際時代的思維去歸納那些非常態的事物,無論是靈體、怨念還是黑氣,在她眼裏的區別隻是可用和不可用的兩類。不過是能量的不同形態罷了。


    但是,在藤原純子這個“普通人”都能被影響的前提下。她要是再不當一迴事兒就顯得太托大了。


    或許,她真該抽個時間好好研究下何梓矜的異常和藤原純子的特殊。沒準兒還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帶著幾個後輩沿著原路返迴,不緊不慢地向車輛的停歇處走去。


    不同於幾個少年僵硬著身子連腦袋都不敢迴轉的膽小樣,原本處於斷後方位的雲默忽然迴首望向密集的建築群內,深邃的眸子裏電光石火般地閃過一道暗芒。


    還是看一眼吧……難以用科技來揣度的東西……


    在初源能量渲染的視野內,一切的高樓都褪去了那層金屬的亮色,隨之而來的,是一層濃鬱灰敗的黑氣,千萬隻漆黑的手攀援著往上而去,凝結成一段粗壯的繩索,就好像一條吐著芯子的巨蟒纏著高樓蜿蜒而上,直到,覆沒了整一棟高大的樓盤。


    無數的生機被黑色的氣體奪走,不少虛弱的“人形”體在黑氣中被碾碎、淹沒、掩埋,然後匯成更加深濃的漆黑,糾纏撕咬,良久之後才漸漸露出一張猙獰的麵孔……


    另一端,“榮光”基地研究部,從成立以來,氣氛第一次變得極度凝重。


    隻見一具*的女屍被放置在實驗台上,肚腹大開、下體破裂,幾乎擰成了麻花狀的脊柱被一隻小手洞穿,青綠的腸子流得到處都是,女屍破開的腹腔內還有*的肉芽在蠕動著,像一條條蚯蚓鑽出女屍的體表,從它的七竅中穿梭著、啃食著……


    女屍的下體處還卡著一具嬰孩的屍體,那屍體的半截尚且卡在那血肉模糊的產道中,破體而出的腦殼卻早已被子彈頭崩得稀爛。幾隻骨節類似蜘蛛的小手折在一處,爆裂的皮膚下露出一片青紫的骨骼。


    黏膩的黑血和碎肉糊成一片,結成一張惡心至極的粘膜,偶爾還爆出一兩個流膿的血泡,酸腐的味道讓人難以忍受。


    “已經是第十一個了。”一個研究員長長地歎了口氣,眼裏溢滿了無盡的悲哀,隨後套上橡膠手套準備加入肢解屍體的一員,“這本來是研究部的事情,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但我們現在實在是沒法子了。”


    “產婦和新生兒的屍體,半個月來我們就碰到了十一次,一次比一次驚悚,完全不敢相信那是由人類的肚皮孕育出來的下一代。”


    “再這樣下去,根本不必等到和喪屍開戰了,過個一百年我們就絕種了,還鬥個什麽?”研究員扭頭望著身邊的幾個年輕人,著重看了眼何梓矜慘白的臉色,即使心頭不忍,卻還是堅持說道,“所以,高層希望你們能幫著想想法子,醫務部還有三十一個待產孕婦,要是全夭折在那兒,這個影響太不好了。”


    應天揚和韓修宇皆是沉了臉色,而一旁的田宏義則是直接被女屍震得趴在一旁狂吐,何梓矜渾身哆嗦著靠著牆壁滑下,手腳冰冷得不像常人。


    “孕婦的家屬們呢?接生的醫師們呢?這個消息能瞞多久?”韓修宇最是冷靜,他心知這不是他的異能可以解決的困難,便直接從周邊情報下手,或許還能找到些突破點,“影響太過惡劣,萬一解決不好,隻怕沒有女人敢生孩子了。”


    “說的是,畢竟是牽扯到下一代的大事兒,也是最容易亂人心的消息。”應天揚接口道,“不過,就算想瞞也未必瞞得住,紙是包不住火的,就算我們暫時能控製住那些家屬,也不能牽製住整個基地。”


    說著,應天揚蹙著眉頭再次翻開了隨身的電腦,十指翻飛地搜索著資料:“整個基地的孕婦有很多,最近待產的是31個……呐,剛被檢查出有身孕的是471人,三個月的有247人,四個月的有258人……”


    “怎麽會有這麽多?”這下子,就連一邊的研究員都有些震驚。


    “嗯,確實很奇怪。”應天揚翻檢著資料,眉峰越蹙越緊,“之前的數目還是固定的,是最近一下子翻倍了。就好像昆蟲到了產期要生一堆一樣……等等,產期?生一堆?”


    韓修宇悚然一驚,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忽地在大腦內形成,隨即而來的是一陣惡寒。


    “應天揚,你、你查查看,她們……那些新生的孕婦,都是什麽時候冒出來的?”韓修宇艱難地說道,“從病毒爆發到現在才多久,怎麽會有這麽多,如果是同一個時間段冒出來的……好吧,就算是她們來到基地之後有過性行為,但也不至於一下子就將肚子吹到幾個月大吧?”


    應天揚的額角冷汗直冒,嘴角扯出僵硬的笑容:“嗬嗬,別嚇我。你的意思是說,那批最近冒出來的孕婦,肚子裏懷的都是怪物麽?”


    “別開玩笑了,哪兒會有這種事情?難不成還真會像昆蟲一樣生出一排卵!”


    可就在這句話落下的那刻,兩人忽然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同樣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極度的恐懼。


    如果是產卵的話……那不就是批量生產怪物麽?(未完待續)


    ps:又是一年期末至……趕腳再也不會愛了有木有……為什麽每次放假前都要有一個坑死人的期末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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