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白骨為箭,森然的殺氣席卷了整一片陰霾密布的高空,鋪天蓋地的骨刺好似揮灑到人間的瓢潑大雨,逆向地凝聚成奔騰的渦流,霎時間衝垮了大麵積的鳥群、擊毀了無數隻皮厚肉糙的變異種。


    一雙骨翼唿嘯著扇過一陣陣冰冷的風暴,暗黑色的能量構築成腐蝕性強烈的波紋,帶著沾之即死的毒素切斷了所有巨鳥的生機。


    密密麻麻的白骨貫穿了巨鳥的屍體從高空砸落,或撞毀了居民樓的屋頂,或磕破了防禦塔的壁壘,或軋死了來不及逃脫的人群……


    軍人聲嘶力竭的怒吼被風暴撕裂,幸存者撕心裂肺的哭喊被炮火掩埋於塵埃,大片大片的鮮血和著那白森森的骨刺從天而降,一根根紮穿了厚實的混凝土地麵,刺破了高樓連綿的玻璃,切斷了不少交錯縱橫的電纜。


    高壓電的泄漏增加了枉死的百姓數量,相互踩踏的失控局麵讓一二環防禦區混亂不堪。


    瘋狂的平民毫無理智地從軍人手中搶奪槍支,被死亡陰影籠罩的內心脆弱成渣,竟是無差別地瞄準了自己以外的生物開火,無論是喪屍、巨鳥還是人類,皆成槍下亡魂。


    雲默飛快地穿梭在亂區內大麵積地伸展開精神力絲線,將一個個半瘋癲的人捆縛起來甩到一邊,腳步不停地衝往城牆,企圖在這糟糕透頂的局勢中挪出一條活路。


    新換上沒多久的板鞋再一次被濃稠的鮮血浸濕,卡其色的風衣也早被高空的血雨淋得看不出麵目。


    精神力掃向混亂的人群,如同摩西分紅海般劈開一條道路,雲默驅動體內儲藏的異能爆發出一片高熱的火海,像是帽子般籠罩在基地無蓋的穹頂,將所有的肮髒都焚毀得幹淨。


    六七千隻左右的鳥群早已被白骨秒殺。韓修宇抬起雙眼,心思複雜地遙遙望向那個已看不清麵容的男孩,在他有限的視野裏。隻見那孩子輕輕煽動著骨翼,朝著海域的方向漸行漸遠。


    “小……”他突然閉上了嘴。滿腹的責備、一腔的憤懣和掙紮的同情心勒得他喘不過氣來,也是到了這一刻,韓修宇才真正發現,那個怯懦、乖巧、聽話懂事的孩子,隻怕再也見不到了。


    這樣也好……


    走得遠遠的,永遠不要再迴來了!


    韓修宇扣下食指,夾雜著精神力的彈藥兇猛地洞穿了一隻五百米開外的喪屍,他尚帶著些稚氣的臉龐愈發顯得沉穩。一如他逐漸冷硬的內心,即使隱隱作痛,也會強迫自己在短時間內撫平。


    杜穆凱本該是早死在s市的孩子,對於扭轉了夢境救了這孩子的行為,韓修宇從不感到後悔。哪怕預判中的未來在這孩子手中變成了一片蒼茫的血海,但若是有機會迴到曾經,他仍不會丟下他不管。


    就仿佛現在,即使知道對方背棄了身為人類的一切,他依然做不到徹底地站在那孩子的對立麵。


    “我可以救你一次,一定會救你第二次。”韓修宇深吸了一口氣。從橫斷截麵頂層俯瞰著滿目瘡痍的基地,麵沉如水,“要是連我都放棄了你……你就真的是怪物了。”


    尖叫聲和槍聲匯集成一片。高熱的火焰焚燒起城外焦黑的土壤,擊潰了一波又一波進犯的喪屍體。


    而正在這時候,東北方區域的高空中由遠及近地傳來直升機的螺旋槳聲,那駕機的主人似乎並沒有半分畏懼的心思,直直地往這方硝煙彌漫的區域靠攏,隨後,忽然沿著外頭屍山屍海遍布的區域,亦步亦趨地空投了不少炸藥!


    ……


    這一場混戰足足持續了十五個小時才宣告結束,而此時此刻的“榮光”基地已是半壁廢墟。再經不起半點折騰。痛苦的幸存者抱著腦袋縮在陰暗的角落不敢出來,斷肢缺腿的傷員半死不活地仰躺在地上。任由傷口處被凍結成冰,卻再沒有力氣開口唿救。


    城外的喪屍堆積成山。沿著百米開外的地界一直堆積到入口處,整整疊起了將近四十米才罷休,而這段由喪屍堆垛的高度,為之後的生化種侵略打下了基礎,隻要基地一日不除掉這屍山,那麽這距離城牆十幾米的高度,實在對彈跳力非常的高階體構不成威脅。


    焦糊的氣息雜糅著混亂的威壓死死控製著這片區域的短暫性安寧,雲默蒼白著臉撐起唐刀倚在城牆的矮墩旁,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似乎下一秒就會力竭倒地一般。


    “雲默……”滿身是血的屠昆被兩個醫務兵抬了出來,在路過那個背影略顯佝僂的女孩麵前時,屠昆鬼使神差地開口,滿眼沁濕了鹹澀的淚水,“對不起,我們不該擅作主張地捕捉那隻、那個孩子……要不然,事情也不會惡化到這種地步。”


    愧疚的心緒讓屠昆感到難堪,若不是基地高層沉不住氣、信不過雲默,強製性地對外隱瞞了消息擅自采取行動,隻怕這事情還有些許轉機。至少,不會變得像現在這樣,幾乎步上先遣組的後塵!


    如果雲默一怒之下駐留在市區不迴來,那麽此刻的“榮光”估計已成了“灰燼”。如果不是他們幾人讓那隻高階體念了點舊,從而幫助基地解決了鳥群危機,那麽,此刻慘死的人口左右也和城外一樣,堆疊成山了吧?


    “屠叔,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說這些也晚了。”雲默劇烈地咳嗽了幾聲,一把推開了身邊的小醫師遞上的礦泉水,語速極快地安排道,“足足有長達三天的危險期,72小時內我不會休息,你們快去清理戰場,能祛除的味道不能留下絲毫,快去……咳咳咳!”


    精神力和初源能量的輪番轟擊早已抽空了她的儲能,目前的她就好比一個倒光了水的瓶子,隨時有著被風刮落在地的危險。隻能以本身的氣息和威壓製約著短暫的平衡,等待身體的容量逐漸迴暖。


    有些托大了……雲默估量著身體的狀況,隻覺得體內的能量空蕩蕩一片,就連機甲基因都失去了迴應。


    “讓醫務部盡快迴收除我以外的所有異能者,軍隊加速整編,防禦線更替要銜接上,集中傷者治療,率先看顧軍人,其次是孩子。另,讓駐留s市的物資搜索隊首要搜羅醫藥用品遣返基地,食物水源押後。”


    “智能防禦線能修補的盡量修補,注意其餘候鳥群的動向,順便抽取平民中的精壯加入防禦隊伍,暫時性填補軍需的空缺。”


    一條條的命令被安排了下去,一處處漏洞被慢慢補齊,即使到了這步田地,雲默依然堅持著一小步一小步地邁迴原點,百折不撓,風雨無阻。


    畢竟,她還沒死,不是麽?


    所以,她絕不會讓異族來侵犯她腳下的土地!


    基地的另一塊區域,迫降的私人直升機斜斜地停靠在角落處,零散的炸藥包被軍人搜羅出來堆在一邊,包括所攜帶的武器盒物資,都必須經過嚴格的檢查。


    一對外貌俊美靈秀的男女此刻正安靜地佇立在一旁等著軍人的盤查,而就在一位副官細細核對了兩人的證件及攜帶物後,他略顯詫異地望著這對男女一眼,順手將那柄鋒利的長太刀丟給了男子。


    “你們是……日本人?”副官磕磕絆絆地吐出一句英語,怪異的強調和奇特的發音震得隨行軍人一個哆嗦,“從九州島、來?”


    男子接過太刀後便和女子一同彎下了腰身,標準的九十度跨幅看得周遭人腰都酸了,那冷峻的男子略柔和了嗓音,緩慢但是異常清晰地用中文說道:“初次見麵,請多多指教。”


    軍人瞬間驚悚了,聽著那標準的中文感覺很不可思議。


    “我是藤原兼一,這是我妹妹純子。”藤原兼一略微側身,保持著謙和的態度對那位副官說道,“我們的母親是華夏人,中文並非是苦手的語言,所以前輩無需擔憂交流的問題。這次冒昧前來拜訪,真是打攪了。”


    副官:“……”為什麽覺得交流很成問題啊!


    眾軍人:“……”老子就一粗人聽不慣你的古語!


    “不、不打攪。”副官說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無奈地看著麵前這倆年輕的異國孩子,最終說道,“你們,先去醫務部檢查身體吧。”


    “既然你們聽得懂中文,那我也攤開了說吧。”副官喘了口氣,苦笑著指向身前身後一片狼藉,“你們也看見了,基地現在是這樣的狀況……你們可以考慮離開,駕機往北飛,沿途大概還有一兩個基地,畢竟,這兒的情況實在是……”


    藤原兼一看著“榮光”的半壁廢墟,銳利的眼神飛快地掃過每一寸土地,直到掠過架起魏俊的韓修宇時,才微微一頓,隨後,依舊謙和地說道:“謝謝前輩的提醒和關心,無論貴方基地是何等樣貌,我還是鄭重地懇請前輩收留我和妹妹。”


    “兼一身為長男,必須擔負起責任,願為貴方物事盡綿薄之力。”


    副官抽了抽嘴角,不知為何就覺得胃好疼,聽著滿耳朵中文卻半懂不懂的意思,他終於明白了其實這小夥子也是個對中文半通不通的家夥,要不然,誰說話會這樣啊?


    “好吧,既然決定留下,一切就按照基地的規矩來吧。”副官補充道,“以後……就是‘榮光’的人了。”(未完待續)


    ps:累成狗,明兒個要代一天的課啊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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