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色的經絡網如同蘇醒的活物般攀附著少年那滿布黑鱗的腿腳迅速爬上了他壯實的身子,血一般的殷紅色糾結成張開了獠牙的紋身,在黑色的底子映襯下織出了一片豔色的妖嬈。


    好似女人柔若無骨的玉手撫上了裸露在外的肌理,即使經絡網的攻勢甚是兇猛,但它帶來的觸感卻是格外得*。


    仿佛隻要被包裹在這赤色的網中就能實現最綺麗的夢一樣,流淌在肌理和感官上的舒適竟讓肖琛在那一刻微微失神,而恰恰是他分毫之內的無措和茫然,完全忽視了那一陣向他兇猛拍來的精神力浪潮。


    本能的警覺性強迫他的身體做出了最基本的格擋反應,而就在他堪堪抬眼的一秒,隻覺得視野內的整個天地都鬥轉如漩渦。


    還來不及做出什麽吃驚的表情,肖琛驟然感到脖子一扭一疼,腦子狠狠地磕著地頭上的石子,瞬間換成了個臉著地的姿勢向後滑過一道長長的距離、刨了好幾米的泥土才將衝勢緩了下來。


    “我去……媽蛋!”良久,肖琛才虛弱地從地上撐起了身子,他一手罩住自己破相的臉孔,一手撥著扭傷的脖子,萬分氣惱地斜著腦袋對始作俑者罵道,“韓修宇你個混球非要小爺破相才甘心麽?擦!放大招前打聲招唿行不?麻痹的,小爺的八字絕對跟你犯衝,被你坑兩次啊兩次!你個混蛋別以為老子不敢揍你!”


    赤紅色的經絡網軟趴趴地癱在地麵上,似乎被突如其來的一擊給震碎了生命力一般,蔫搭搭地鋪陳在幾個流膿的頭顱之間,上頭豔麗的猩紅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一滴地消褪下去,慢慢還原成了猶如枯草一般的黃褐色。


    “抱歉,情急之下沒控製住。”韓修宇略帶歉意地小跑過去將半坐在地上的肖琛拉起。再看向身後的網狀物時眼中流淌過一絲莫名的情緒,“也不知道死透了沒有,很古怪的東西。在交手的一瞬間我感覺到它在抵擋……雖然最後還是被淹沒了,但我安不下心。”


    肖琛齜牙咧嘴地將身上被精神力波掀起的鱗甲撕扯下來。瞅著自己遍體鱗傷的淒慘樣子,不由地說道:“這玩意兒賊了,剛被網住的時候小爺覺得渾身上下都舒坦得很,跟泡在溫泉裏被美女按摩一樣爽啊!誰知道還沒迴神就被你轟了,你個混球下手還真狠,要不是小爺皮厚耐揍的,肯定是半死不活了。”


    他甩了甩手臂看著表皮上逐漸長齊的鱗甲,生鏽的腦子迴味了一下那一刹那的精神力滋味。突然發現這股子能量波動和雲默的味道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就好像,那啥來著啊……哦!好像同一個生肉商行生產的不同口味的肉類,雖然嚼勁各不相同,但本質上都是肉。


    不過,但凡跟雲默的能力掛上鉤的人和事,還是小心點兒比較好……


    自覺真相了的肉食主義者肖琛頗為忌諱地掃了韓修宇幾眼,最後還是受不了對方沉思時的磨嘰狀,不耐煩地上前抬腳踩了那網狀物幾下:“估計是死了,你看它都不蹦躂了,要不再來個打火機燒成灰。這他娘的什麽東西。跟致幻劑似的。”


    肖琛下腳沒個輕重,不過幾下子,就將那類似於氧化物的黃褐色物體給踩成了一坨花花綠綠的漿糊。這樣子看上去,頗像個活物留著一地腸子被踩成稀巴爛的場景。


    “你說的不錯,確實有致幻的效果。”清冷的女音突兀地在三人耳畔響起,神出鬼沒得讓人悚然,雲默幾個縱躍跳到了他們的身邊,指著那一坨糊糊說道,“人腦中的寄生蟲變異,汲取腦細胞營養生存的物種,因為捕食了些許人類的思維能力而凝結成低階的精神攻擊。能力是致幻誘捕。”


    她伸出金屬色的爪子按壓上了醃臢的物質,不過是輕輕地和著精神力一碾。就將它們徹底碾成了飛灰:“這類寄生蟲學名叫‘赤腦’,屬於最低階的腦蟲。防禦力攻擊力都很差勁,對付起普通人和低階異能者還可以一戰,但遭遇比它高階的精神力者就束手無策了。”


    就好比它們一出現在她眼皮子地下就被發現了行蹤,好比韓修宇的一擊輕而易舉地將它們擊潰,對於低階的精神力生物體而言,高階對它們擁有著直接的製裁權利。


    “失去寄生的附著體它們就翻不了天,還以為對你們來說是個好對付的,所以我一發現它們就下了車,引你們出來會會它們熱個身,沒想到你們三個的表現實在讓人……不忍直視。”


    雲默一句一句地堵住肖琛即將脫口而出的質問,絲毫不給他反嘴的餘地:“團隊合作能力差評,你們該慶幸碰上的是低階的赤腦,萬一是高階的腦蟲,隻怕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高階的腦蟲,星際戰場中的總指揮,百年來不知道坑殺了多少軍隊。想到那些趴在地上蠕動的軟體動物,雲默的臉色就有一瞬的發青。當然,這臉色並不是害怕,而是一種從骨子裏帶來的厭惡。


    “唉?蟲?蟲子?”田宏義也不再糾結之前雲默丟下他們旁觀的事兒,徑自抓住了關鍵詞,“寄生蟲?腦子裏的寄生蟲?這……”


    “蟲族異變的前身……”雲默喃喃說道,最後竟是苦笑了一下,“我明白了,還真是一個都不少。喪屍、異形、蟲族……真是兩輩子都糾纏不清。”


    雲默的低語無人聽見,隻是脾氣一向火爆的肖琛忍不住了,被莫名其妙拋在原地當猴子觀賞的難堪讓他的自尊心低不下頭,新仇舊恨加一起,傲嬌一下子炸毛:“喂!我說你嘀嘀咕咕地講毛線啊!寄生蟲什麽的不都是蟲子麽?碾死不就得了!又不是巨蟒!你們女人就是磨嘰,怕蟲子就直說,迂迴你個頭啊,小爺我踩死它們不就幹淨了,少不打招唿就把隊友丟掉,想想就讓老子心塞!”


    肖琛一腳踢開了半個流膿的腦袋,憤憤地踩扁了一堆蠕動的蛆蟲,韓修宇見狀也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顯然對肖琛的脾氣和衝動的性子應對不能。


    雲默沒被肖琛暴躁的情緒影響到,確切的說,她並不在意肖琛是個什麽狀態。隻是迴過身來對著三人頗為嚴肅地說道:“不要小看蟲子,它們從來無孔不入。光人體內的寄生蟲就有不少,更何況是動物身上……這種跟細菌一樣處處存在的東西才是防不勝防的暗殺者。”


    更何況,寒冷的冬日尚且有了低階蟲族的變異,如果等到下一季夏天的降臨,蚊蠅衍生、蟲蛇出巢……蟲族異變的前身,沒有像異形一樣隨著流星雨從天而降,本身就土生土長的蟲類生物才更讓人頭疼!


    異形數量再如何多,基礎的數值便是最初降落在地球的卵的數目,隻要沒有特定的環境和異形女皇的誕生,在短時間內它們是可控製的因素,當然,這個“可控”指的是絕對理想的狀態下,排除掉它們過分剽悍的能力來做個粗淺的定性。


    但蟲族卻不然,土生土長的蟲子擁有龐大的繁殖能力,無論是蜂、蚊、蠅還是蝗蟲飛蛾螳螂蜘蛛,一產崽以千百記的昆蟲簡直是麻煩的源泉。


    若是條件允許,隻怕在食物和病毒充裕的環境下還真會產生高階化的返祖蟲類,到了那時,這世界可就是四分的結果。


    敵軍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偏偏人類的後輩還在蹣跚學步的狀態,這情景……怎麽看都覺得是一麵倒的敗局。


    雲默難得歎了口氣,看了眼高天中滿布的烏雲和散不開的陰霾,低聲道:“走吧,做好心理準備,目標工廠裏可沒有什麽善茬。就憑這股味道……死的人數一定在兩三千以上了。”


    “啥?兩三千?”肖琛使勁兒聳動著鼻子聞著從工廠方向源源不斷飄出的臭味,難受地咳嗽了幾聲,“咳咳,有點熏,再也不要把嗅覺放大了,簡直要了小爺的命!咳咳,不是說死的是士兵和幾十個幸存者麽?怎麽變成了兩三千?”


    韓修宇看著雲默抬步向前走去,趕緊拉過倆少年一起跟上:“兩三千的數量大概是最先死在工廠裏的人,而之後的士兵和幸存者是因為尋找食物誤入了這兒,結果……不過,居然死了兩三千?怎麽會這麽多?哪怕是被喪屍群圍攻,兩三千人還可以一戰吧,不至於這麽菜?”


    “這不一定。”雲默冷淡地說道,“數量多不代表質量好,如果對手是爬行者的話,一隻就足夠橫掃百十個成年男子。死了兩三千不能說是菜,而是敵方太強造成了一麵倒的屠殺場,並且,人在生死關頭為了活命,互相戕害也是常有的事情,死了兩三千也在意料之內。”


    人類之間的相互傾軋所造成的損失,有時候遠遠超過異族帶來的直接傷害。好比為了爭權奪利而伏屍百萬的場景,一直留存在她的記憶深處無法消磨。


    人類總是將最兇殘的野性用在對付同族身上,偏生對異族充滿了畏懼和恐懼。如果每個野心家都能將性格內一半的狠辣運用在坑殺異族身上,隻怕早沒她什麽事兒了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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