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成熟期的異形可不是遊樂園裏做擺設的恐龍模具,任人騎任人打還跟人來個二缺的合影,它們類龍的外形永遠保留著最原始的力量,同樣的,也保留著最血腥的野性。


    強者的威嚴容不得任何人挑釁,更何況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栽在了同一個敵人手裏。


    先是神不知鬼不覺地被輕易地幹掉了小首領,再是突兀地被對方打亂了進攻的節奏,甚至還這麽丟臉地被一招撂倒,即使存在著猝不及防的原因,但這種五挑一居然還翻不了身的現狀徹底激怒了摔得七葷八素的幾隻異形。


    它們奮力地從凹陷了一大塊的坑洞中跳起,後肢借著落地的強大壓力迅速地將龐大的身軀彈射出去,關節張弛的彈力再加上後肢勃發的衝擊力,刹那間,最先躍出坑洞的三隻已化身巨大的滾石向雲默壓來,那無匹的氣勢,似乎抱著將她碾成碎渣的惡意。


    怒到了極點麽?


    嗬,這樣也好。


    越是憤怒,越是不會想到向腹地發出求救信號。低等異形白熱化的戰鬥,高階體可沒有任何的閑心來參與,這倒也方便她的擊殺。


    雲默的獸瞳中驟然閃過銀紫色的數據流,一抹悍然如刀的氣息一瞬間從她身上升騰而起,隱隱夾雜著勢如雷霆的爆裂感,飛快地在她身周構築起一堵堵堅硬的防護罩。


    一層泛著微水波狀的精神力卷起地上的一縷塵埃,細小的微末在她的操控中凝成了一支堅硬的長箭,掩蓋在漆黑的夜幕裏,懸置於是視覺的死角,靜待著擊發的那一秒。


    豹爪冰冷的溫度覆蓋在薄薄的精神力屏障上,雲默眼神一厲,在一唿一吸間發狠地將整塊屏障朝著那攻勢淩厲的三隻推了出去,而就在屏障急速前衝的同時,她猛地伏低了身子從原地躥起。幾個高速翻騰起起落落在密集的枝椏中,竟是放任著身後的肖琛不管,直接刺入了它們的後方。


    後方……那瘸了腿的、傷了腦的兩隻……她怎麽可能給它們修複的機會!


    “轟轟轟——”


    利箭與屏障那巨大的轟鳴聲在身後炸開,爆裂的精神力硬生生地將攻勢不減的異形刮下了一層厚實的鱗甲。兩兩相撞的衝擊力激蕩在枯枝滿布的林間,割碎了枯枝腐葉一大片,飛旋的氣浪極為巧妙地將呆在原地的肖琛卷到了濃密的枝椏區,那影影幢幢的密集程度正好遮掩住他整個身形。


    “嗷嗷吼……”


    前後兩地的異形哀鳴聲唿應起來,直接與精神力相撞的三隻此刻頂著一身血淋淋的皮囊,虛軟地頹廢在狼藉的地上,結實的軀體表麵有著如蜘蛛網般碎裂的痕跡,那細小的疤痕中的酸血一個勁兒地往外流著,卻是絲毫不見愈合的跡象。


    雲默的精神力攻擊,在這一刻參雜著爆裂的碎片。模仿著前世的究極招式在攻擊中打下了烙印。


    所謂的精神力烙印,便是施術者不死便絕對不會解除的精神束縛,生生折磨被烙印者的*乃至精神,直讓它們生不如死。


    隻是,現在的雲默終究不是以前的雲默。這個在曾經的她運用起來格得心應手的技能在這時隻能封住對方短時間的行動和肌體複原能力,但凡超越了那個時限,精神力烙印的碎片便會被異形消磨殆盡。


    無關乎她實力倒退與否的問題,她隻是覺得沒必要將大量能量耗費在這幾隻身上而已。腹地內的家夥還沒收拾幹淨,她可不願意將精神力烙印都消耗在這個小戰場上,孰輕孰重、孰利孰弊,她的心裏自有一杆秤。


    哪怕隻是封住它們一分鍾的時間。也足夠她握住這五隻的命脈。


    經曆過二次機甲化並與狩獵者交手一戰後,對於自己的實力把握和能量運用無疑更上一層樓。


    開啟了天賦的狩獵者難纏到極點,可最終還是死在了她的手裏,而這群堪堪進化到成熟期的嫩貨,隻要按著她的劇本走,就足夠它們被玩死一千次。


    一拳頭砸上了異形的腦殼。在一聲沉悶的撞擊中濺出了幾縷腦漿,這隻瘸了腿的異形被豹子的後肢利落地踩斷了每一個關節,巨尾被骨椎死死壓製在身下,竟是半分也動彈不得。隻能由著雲默一拳接一拳地砸在它的軀體上,撕扯它的肌理、砸碎它的骨骼、拆解它的肢體……


    相較於腿部力量強悍的雲默來說。手臂力量還是稍稍次了點。異形一身的鋼筋鐵骨,足足讓她送了幾十拳才徹底打斷了內部的筋骨,耗時三十秒後才直接用爪子擰下了它的頭顱。


    還剩下四隻……


    雲默捏了捏豹化的爪子,拎起擰下來的頭顱甩到了遠處,她轉頭盯著匍匐在不遠處生生受著基因毒液折磨的異形,看著它逐漸萎縮的肢體和被毒液銷蝕的個頭,便也沒了虐殺它的興趣。


    被基因毒液腐蝕掉,也夠它受的。


    但這,僅僅是個開始,僅僅隻是……隻是她為整個先遣組向異形族討要的利息而已!


    原是想著它們怎麽虐殺先遣組的兵她就怎麽折磨死它們,可肖琛這方的意外狀況出了太多,她也沒什麽閑工夫再耗下去了。手部力量的欠缺讓她如鯁在喉,雲默一腳踢開了礙事的異形,渾身繚繞著低沉的黑氣壓緩緩走向前方癱軟的三隻身邊。


    黑色的鱗甲在精神力的銷蝕中被強行剝去,隻留下內部灰黑色的肌肉紋理密密交織在肉塊上,如蜘蛛網般的粘稠,此刻的異形好像一隻被放上砧板後待宰的牛犢子,怎麽看都是脆弱得可以。


    精神力烙印快要被對方的免疫係統給磨幹淨了,現在可不是讓她磨蹭的時候。


    雲默的豹爪向前一伸,機甲基因立刻順著宿主的意誌慢慢地將兩截同化的金屬從掌心處異化了出來。


    雪亮的唐刀刀身從掌心中延伸而出,雲默冷著眼,冰冷的刃劃過手底下的異形那緊實的肉塊,精神力張弛著包裹住鋒利的刃口,果斷地沿著那紋理的走向飛快切割了下去。


    “嗷……”


    三下五除二地斬斷了它們的喉管,封鎖住異形衝到喉嚨口的咆哮,雲默的視線掃過範圍內看到的屍塊碎肉、殘肢斷腿和黏糊的髒器,掃過幹涸的血痂和啃食得隻剩下半個麵的人頭,手裏頭的動作不由得更快了幾分。


    先遣組幾百人的精英兵力,除卻錯開時間護送第二批幸存者抵達基地的那支部隊外,其他的人,似乎都死了……


    在不久前還念想著迴去基地探看親友的安危、每時每刻都活躍在救援活動第一線的他們,現在連一具全屍都不能留下,連半句遺言都來不及交代。就這樣死不瞑目地葬送在異族的口腹之內,甚至連第一手資料都來不及傳出。


    他們是戰士啊,雖然是死在了戰場上,但這樣死去……真是不值得!完全不值得!


    包括那群之前打趣過她的女醫師……年輕的、充滿活力的生命,肩上承載著繁衍子嗣的重擔,可就死在這塊犄角旮旯的地方,變成一堆骨渣和碎肉,任由蚊蠅衍生、腐臭繚繞!


    不值得!不值得!


    都是後輩,都是年輕人,都是她要守護的火種……


    可他們就這麽死了……再也迴不來……


    不,不對!她們應該還有活口,在還沒有孕育出女皇之前,應該……應該還有活口!


    揮舞的刀光連城一片殘影,天上地下飛散著一塊塊帶著酸血的肉塊。浴血的豹子發泄似的將三隻異形都片成了光禿禿的骨頭架子,這才深吸了一口飽含酸味的空氣,轉身往枝椏密布的幼崽藏身處走去。


    “肖琛……”雲默的聲音一如既往,卻隱隱透露出些微的疲倦,“還活著麽?沒死就吱一聲。”


    唐刀劃開一株株枝椏,雲默往地上勾起一堆碎肉甩進了裏頭,沒多久就聽見了一陣狼吞虎咽的咀嚼聲。


    “死不了。”肖琛抬手往嘴裏死命塞著異形的生肉,腮幫子鼓得像隻蛤蟆,口中一邊喘氣一邊含糊地說道,“你可真行,小爺還沒反應過來就幹翻了一票子。”


    餓瘋了的肖琛直起了血淋淋的身體,由於狼狽地躲避異形的撕咬,他身上的衣服早就成了破碎不堪的遮羞布。除了身上掛著條單薄的四角褲外,還真沒多少布料了。


    隻是,沒把雲默當女人看的肖琛無所謂,根本沒把肖琛當人看的雲默更加無所謂。於是,雲默麵無表情地看著肖琛姿勢難看地爬到了碎肉滿地的區域,野獸一樣地抱著生肉和骨架啃食起來。


    尖利的獠牙磕在骨頭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劃痕,肖琛費力地砸碎骨頭吸食著裏頭的骨髓,喝到盡興處甚至還二缺地對雲默說道:“要來一點麽?味道真不錯!跟牛肉一樣。”


    雲默扭過頭表示不需要,對這個異變後口味愈來愈重的幼崽貢獻的食物實在是敬謝不敏。


    “吞掉那家夥了麽?”比起其它,雲默顯然更關心這個。


    她瞅著肖琛身上由於血肉的補給而逐漸修複加快的瘡口,轉眼望向他聽了此話後一下子變了色的臉,淡淡地說道:“失敗了……也罷,總還能把他逼出來的。”


    日子還長著呢,這種隱患就算暫時解決不了,磨也能磨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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