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雲默手中的飛刃小心翼翼地撥開一根血管,再次劃開了下邊的一層赤紅色的肌肉,終於看到了那顆生長在肋骨旁的小肉球。


    血紅色的肉球,視野中的幼生體目前不過是一根小拇指的長短而已,那狀似腦袋的部位有著密集的褶子型紋理,好似人類的大腦表層那扭曲的溝壑,上頭包裹著細小可見的血管和一層薄薄的肉膜,一顆顆粉色的疙瘩在整個肉球表麵隆起,隱隱可以看到即將破囊而出的前肢輪廓。


    這個幼生體的下半身還沒有發育完全,那千百條稠密聚集的觸須沿著人體養分傳輸的重要通道遍布著,鮮紅的經絡織成了一張大網,牢牢捕獲住各大血管和器官,甚至延伸到了離主心髒不遠的地方。


    肉色的觸須死死黏在白森森的肋骨上,固定住幼生體脆弱的身軀,而這肉胎的體內有一點猩紅正隨著觸須的蠕動活躍地蹦跳著,帶動著整個幼生體如同唿吸般一張一縮,上頭密集的肉疙瘩迅速抖動著,讓人無端端地覺得很是惡心。


    田宏義與何梓矜略略掃了一眼,可除了看到肖琛那片血肉模糊的胸膛之外,實在發現不了什麽了。反倒是覺得雲默那拿著寒光閃閃的飛刀在肖琛胸口上慢條斯理切割人肉的悠哉樣比較駭人……


    雲默細細打量著筋脈分布的走向,腦子裏急速思量著剔除異形幼生體的方法。但眼下的情況貌似隻能用刀子一點點剔幹淨了。


    想要剔除幼生體必須要快,但卻也要做得不留後患。異形這個族群的再生能力很強,有時候哪怕隻留下一點點碎塊,也會寄生在誤食了碎肉的人牲身上。


    隻要條件適合,碎塊也會得到發展,慢慢汲取宿主的基因進行自我改良進化,即便這個過程比完全體寄生時要漫長得多,但潛伏期的長久也會讓宿主放鬆警惕,從而造成無法挽迴的結局。


    異形體寄生於人類身上並開始逐步發育的時候,會向外界傳播一種淡淡的鐵腥味。這股獨有的味道主要是為了提醒路過的同類打消傷害宿主的念頭,以方便它們辨識、省得誤傷了族群的後代。


    要不是她上輩子和這個種群打交道的次數實在太多,隻怕還真是會將那股味道忽略了過去。


    而就在雲默準備下手的時候,那胸膛中的幼生體忽然一動,肉球上的囊立刻一唿一吸了起來,伴隨著肉囊的高頻率震動,肖琛肋骨下的心髒大力搏動了幾下,血液瞬間加速流淌,似乎連周圍的血管都脹大了一圈,而他的臉色在此時也有了一絲不正常的殷紅。好似發著高燒一般。


    可也就是那麽一會兒的工夫而已。他心髒的跳動就微弱了下來。而所有的血管也像是被擠透了汁水般幹癟了下來。


    “噗、噗!”


    兩聲輕微的響動接連傳入耳際,那暴漲的肉囊竟在一息之間由內而外地被破開,兩隻類似蜥蜴般的前肢從中探出,清晰可見指頭上尖利的爪子。它們微微顫動了幾下後開始有意識地撕裂身上緊裹的薄膜。


    比起這方的生氣勃勃,那方肖琛的臉色顯得越發蒼白,甚至已經透露出一股死者的灰敗。在幼生體的前肢破出的一瞬,他的身子大幅度地顫動了一下,似乎是忍受著什麽巨大的痛苦般連眉頭都在深度昏迷時打上了死結。額頭上的青筋忽而梗起,卻在轉瞬間恢複了平靜。


    不能再猶豫了,幼生體的後期發育遠遠比前期要快上很多,因為對宿主基因的提取已經到了差不多的地步,它自然會舍棄掉這顆不再具有利用價值的棋子。轉而獵取其它更富有價值的生物體。


    沒有生物不愛新鮮的血食,對付具備初步意識的幼生體,隻要她手頭有足夠的籌碼,相信它定然會舍棄掉肖琛的身體,轉而投入另一個利益更大的地方。


    那麽……利益……


    似是想到了什麽好方法。雲默嘴角微勾,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弧。法子是可行的,而且還省了她給肖琛剔骨剜肉的程序。


    足夠的能量,精純的能量,相信這隻幼生體不會拒絕。


    幾年前,她剛從安德洛斯出逃後就趕去了病毒四溢的愛達紗,而在那裏和一隻將近二階的智慧型喪屍體交過手,最後從那隻喪屍體的頭顱內挖出了一顆漂亮的晶核。


    那顆晶核曾被她隨手扔進了虛空,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倒是派上用場了。


    異形並不會拒絕喪屍體的晶核,甚至可以說是喜愛食用的。喪屍體的血肉雖然不及人類的鮮美,但喪屍的晶核對異形而言卻是比任何血肉都充滿誘惑的東西。


    純粹的能量,沒有人能夠抗拒它的魅力。


    揩去手上細小的血珠,假意將手伸進口袋中掏了掏,隨後拿出了一顆漂亮的指甲蓋大小的水晶。在圍觀的二人組還來不及發出什麽疑惑的時候,雲默兩指夾起了晶核,將它放置在幼生體的麵前。


    晶核純粹的氣息一圈圈地散發了出去,而那幼生體微微抖動著身子,似是忍不住誘惑一般將“腦袋”抬向了晶核的方位。


    來吧,咬上來……纏上來……放棄你原來的棋子,這裏將有更多的資源。


    雲默看著蠢蠢欲動的肉球,將自身血液的氣息凝聚在指尖,催動著血氣和著晶核的能量向著幼生體鋪麵而去。


    高濃度t病毒的純淨氣息駁雜著晶核的能量席卷了幼生體所有的感官,吞噬了幼生體所有的理智,這高級食物的氣味對異形幼生體而言簡直比王者的命令還要難以抗拒,就好比罌粟之於人類一樣致命。


    幾乎是眨眼之間,那一層層覆蓋在肖琛肌肉、血管、骨骼上的觸須被收入了幼生體的內部,而幼生體拇指高度的身子整個彈了起來,竟是猶如子彈般地射出,蛇一樣地緊緊盤繞在雲默的手指上,纏緊、纏緊、纏緊!


    “啊!”兩個不同的聲音和在一起尖叫起來,他們看著雲默手指上的生物震驚地睜大了眼。


    無數的肉色觸須纏繞在雲默的指間,一顆粘稠的肉球在上頭拱來拱去。


    田宏義當機立斷地吼出一句:“這特麽是什麽鬼東西啊?”看上去惡心巴拉的好像個會蠕動的……水蛭?可是長得卻又不像……


    “是異形。”雲默囈語般地吐出一句,感受著指間不斷縮小的晶核以及動物幼崽般的啃咬,撈過一旁的罐裝瓶子,對著田宏義說道,“有個登山包裏有醫療用品,你把裏麵的魚腸線和針拿出來,再不縫合傷口的話,那家夥就死了。”


    說罷,她有意無意地瞥了眼半死不活的肖琛。


    “啊!肖哥!”看著後座上胸口被劃得稀巴爛的自家老大,田宏義流星般地衝到後邊兒翻箱倒櫃起來。


    雲默倒掉了玻璃罐裏的巧克力,技巧性地將手指上的異形抖落到罐子裏,隨後飛快地擰上了蓋子,透過透明的壁麵凝視著在罐子裏橫衝直撞的幼生體,看著它瘋狂地將粘膜碎肉甩在壁麵上攪成血糊糊的一坨。


    發育不良的幼生體尚且不具備堅硬的外皮和強大的武力值,這個玻璃罐子足夠困住它一段時間。短時間內,她並沒有銷毀它的念頭,丟給愛納德玩玩兒也不錯。


    “寄生物種暫時由我保存,等到達最近的基地以後,我會親手把它交給軍方。”


    她不可能將*的異形交出去,那樣的危險性實在太大,之所以選擇這麽做,僅僅是為了讓現在的人類多長個心眼,別一門心思鎖死在和喪屍爭地盤上,到時候後院起火了都不知道。


    必須讓他們意識到這世界上還有“異形”這種可怕的存在,不然……


    思緒翻飛了很遠,耳邊突然傳來少年的招唿:“那個……魚腸線和針……”


    田宏義將一個醫療箱搬到了雲默的眼前,緊張兮兮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在看見她並不是很熟練地穿針引線,縫縫補補時,頓覺肖琛的胸前絕對會被畫滿了猙獰的蜈蚣……


    額……雖然肖琛以前也說過男人要有疤才像個男人,但他總覺得如果這疤痕長得如此恐怖的話,肖琛估計也會承受不了……


    到時候炸毛的肖琛對上陰沉的雲默,終究還是個被摔出去喂喪屍的下場。


    無意識地咽下了口水,他覺得有必要擔負起“和事佬”這個重要但又顯得不靠譜的角色。


    雲默之前下刀子時並沒有動肖琛的血管,之所以需要縫合隻是因為之前切割的皮膚麵積實在是打了點兒,若是不縫起來,估計要花更長的時間愈合,而且受到病菌感染什麽的也是一個難題。


    如此,莫非等下完事兒後還得弄隻破傷風打打?


    真是麻煩……


    肖琛的臉色已經漸漸好轉了過來,沒有那個營養吸取物的幹擾,他的身體機能開始逐漸複蘇了起來,並且在雲默下針的瞬間也有了一絲動彈――疼的!


    ps:


    二更君還是白斬雞一隻~~晚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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