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著寒芒的刀光一閃而過,直接將前方的喪屍體攔腰斬成了兩段。就在喪屍那斷裂的上半身剛剛落地的同時,側身向右避開一雙從背後襲來的血手,唐刀翻轉著狠厲地砍落了對方的雙臂。


    還不待失去雙臂的喪屍咬過來,那把泛著森冷寒芒的唐刀一瞬間便從一個詭異的角度穿刺了上來,於眨眼之間便斜刺進它的咽喉、切斷了它的脖頸。


    頭顱從肩膀上傾斜了下來,在它的意識還未全然消散的時刻,一條長腿猛地抬起,像踢足球一樣襲上了這顆還未落地的腦袋,將之大力擊出,勢不可擋地撞上另一隻喪屍的醜臉。


    “砰――”


    喪屍被撞得腦袋一怔,身軀大幅度向後仰去,最後失去平衡地倒了下去,笨重的軀體恰恰撞在後一隻喪屍的身上,兩隻活死人立刻如疊羅漢般地倒地不起,倒是成全了雲默的可趁之機。


    而之前那隻還剩個上半身的喪屍並沒有完全死透,它拖著傷口平整的上半截身子,雙手支地,像隻殘疾的蜘蛛般徐徐地向雲默爬來。


    沾滿了黑血的腸子隨著它的移動滑出了它的皮囊,拖著它那飽脹的胃袋一起,逐步落下,滯留在了地麵上,在空氣中散發著一股熏人的惡臭。


    解決掉那兩隻堆疊在一起的喪屍後,雲默一迴頭就看見了一幅這麽惡心的畫麵,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就出刀子剁了那隻喪屍的腦袋。


    還剩下……三隻。


    最後那一隻留給何梓矜。


    雲默暗暗思量著,手中迅速地出著刀子,對於這種初期階段的笨拙喪屍體,她一向喜歡用雷霆手段解決掉。在很久以前,獵殺初級喪屍這種任務基本上是被戰士們當成喪屍圍剿戰前的熱身運動。


    砍掉了兩顆頭顱後,雲默對著那隻相對瘦小的女性喪屍扯出個詭異的微笑,隨即雙腿一屈一彈,整個人突然騰空掠起,在空中翻轉了一個漂亮的迴旋後就落在了何梓矜的背後,直接將這個看現場版看得目瞪口呆的少女給暴露在了喪屍的眼皮子底下。


    一手扯過發愣的女孩那沉甸甸的行李袋子。雲默無奈地伸手拍了一下何梓矜的後腦勺,示意她迴神備戰。


    何梓矜猛地被拍迴了神,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眼珠子都脫落下來的喪屍臉,哪裏還有之前那個砍喪屍砍得無比利落的身影。


    而也是在這時候她才明白過來,自己將要麵對的是什麽。


    她下意識地將手上的廓爾克彎刀握緊,然後毫無技術性可言的對準了喪屍的頭顱,大腦卻在此刻突兀地變成了一片空白。


    不同於昨晚在醫院中殺死喪屍時的那一股子悍勁,此刻的她竟是怎麽也找不迴昨天的感覺。冷汗逐漸浸濕了她的後背,可手頭上卻做不出任何動作,眼看著喪屍體離她越來越近。心裏頭裝著的卻隻有三個不斷迴轉的大字: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雲默緊了緊手中的刀柄。看著一臉惶惶然的何梓矜。心下幾番計較,最終還是後退了一步選擇旁觀者的視角。


    這是何梓矜必須跨過去的一道坎兒,若是她此刻忍不住幫了她,隻怕對她的成長以及心智的成熟都極為不利。


    不能……不能讓何梓矜成為那種離開她就活不下去的人。


    世界已經變了。早已不再是他們所熟悉的平靜和美的二十一世紀,而是遍布血腥醜惡自私暴虐的生化戰場。在這裏,即便是一個三歲小兒也沒有了任何特權,所有人必須學會適應這樣的世界,如若不然,就隻有被世界淘汰掉的份。


    為了不讓你被淘汰,哪怕你將麵臨被咬傷乃至感染的危險,我也不會出手!


    生死關頭的曆練,既是不幸也是機遇。並不是什麽人都能夠遇上的。


    成,則更進一步;敗,則身首異處。


    何梓矜,你所擁有的隻是變強的決心和直麵災劫的勇氣,卻獨獨沒有抱著必死的覺悟。


    既然想要活下去。那就毅然決然地跨出去,哪怕前方是懸崖峭壁,就此將摔得粉身碎骨。


    雲默轉過了身子背對著她,緩緩抽出了另一把唐刀執在身前,臉色冷然地看著身周越聚越多的喪屍體,語氣清淺地對背後手足無措的何梓矜說道:“何梓矜,後背就交給你了。動作再不快點的話,我們都得死在這裏。”


    何梓矜,後背就交給你了!


    都得死在這裏!


    死在這裏……


    “轟――”何梓矜隻覺得腦中炸起一個驚雷,瞬間劈碎了她滿腦子的恐懼,雲默的話語響在她的耳際,卻有著一股神奇的力量般直達她的心底。


    她不能輸!


    她的背後,還有雲默!


    同伴將後背交給了她,她怎麽可以辜負對方在生死關頭所給予的信任!


    既然被喪屍咬到會死,抓到會死,圍截也會死,橫豎都是個死字,那還有什麽可怕的。還不如奮力一搏拉上個墊背的,那麽即使死去也好過無所作為。


    在這一刻,何梓矜的腦海中全然忘記了雲默剽悍的戰鬥力,忘記了害怕和恐懼,忘記了膽怯和懦弱,她的眼裏心裏腦海裏裝滿的便是眼前喪屍那血肉模糊的麵容,以及雲默說過的那一句:“能活多久就殺多久的喪屍,而不是落魄地被喪屍追殺。”


    她想要活下去,她想要變強,她想要保護自己在乎的人,而不是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再一次在她身邊死去!


    何梓矜的雙手握緊了彎刀,也不在乎被抓傷咬傷的危險了,她像一隻發怒的小母獅般惡狠狠地撞在了喪屍的身上,借著這一股強大的衝擊力將手中的彎刀送進了喪屍的體內。


    幾乎是本能地屈起了膝蓋頂上了喪屍站立不穩的大腿,避開那張從她頭頂落下的黑嘴,她蠻橫地將這具本身相對瘦小的女性喪屍給按翻在了地上。


    她騎在喪屍的腰上,一手揮開不斷向她撓來的爪子,一手費力地拔出了插入喪屍胸口的彎刀。一股黑血隨著彎刀的拔起而噴在她的臉上,她忍著那股惡臭握緊了刀柄,就在喪屍的血手即將抓在她臉上的那一刻,將彎刀刺入了喪屍的眉心中。


    “嗤――”


    喪屍不甘地動彈了幾下,就徹底沒了動靜,而那隻剛剛搭上她肩膀的手也頹然地滑了下來。


    唿唿唿……


    何梓矜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在砍殺了這隻喪屍的同時,也覺得自己由內而外地產生了什麽蛻變。


    好像,真的有什麽東西,在不知不自覺中被改變了……


    她甩了甩頭,仍然有些顫抖的雙手拔出了那把紮入喪屍大腦的彎刀,迴首望向身後那個正和喪屍殺得難解難分的背影,唇邊不自覺地帶上了笑意。


    雲默,你的後背,我給你守住了……


    雲默,你的後背,交給我吧……


    就如同你每一次都護住我背後的空門一樣,我也會竭盡全力地保護你,即使現在弱小的我對你而言可有可無,但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成長,直到可以和你並肩做戰的那一天。


    雲默似有所感地迴過了身,轉眼便對上了那個臉上沾滿血跡的女孩的眼。


    她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信念,裏麵再也沒有了曾經的彷徨無助和懦弱自卑,仿佛是頓悟了什麽似的,她身上的氣質都有了一絲改變。


    這樣……就好……


    感歎式地想著,雲默迴過了眼,雙刀如龍,粗暴地斬殺了過去,隨即側過頭對何梓矜喊道:“快跟上!”


    緊接著她迅速地在越來越密集的喪屍群中殺出了一條血路,飛快地扯過緊隨而上的何梓矜的手臂,拖著她坐進了那輛越野車裏。


    將何梓矜丟到副駕駛座上,卸下肩膀上的行李袋放在了她的腿上,隨即腳下猛地一踩油門,方向盤360度輪轉,一下子將越野車扭轉了車頭,粗暴地撞開了一旁的喪屍後便快速地向前開去,留給身後追來的喪屍群的隻有一管子熏人的尾氣。


    就在二人驅車離開後,老式住宅區內的一些幸存者不動聲色地合上了窗戶,慢慢退居到自家屋裏。


    “剛剛那是兩個女孩……沒想到還真有勇氣闖出去啊!”一名中年男子駐足在窗口,感慨般地說道。


    “切!羨慕啥呀!在我看來她們就是蠢貨,這時候出去就是喂那些惡心東西,還不如乖乖呆在屋子裏等著軍隊的救援。傻不拉幾的兩個蠢妞,待會兒被那些東西吃掉了都沒人給收拾屍骨。”一個尖酸刻薄的女音在室內響起,帶著滿滿的不屑一顧。


    這時候,一個三四歲的女孩子拉扯著女人的衣角,不依不撓地嚷嚷著:“媽媽,媽媽,我餓了,想吃東西……”


    “吃吃吃就知道吃,老娘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賠錢貨啊!”女人一把抄起地上的女孩,轉眼對著窗口的男人說道,“你還愣著幹嘛啊!家裏除了米和麵就隻剩下一把青菜了,孩子都餓了,難不成你想讓咱娘倆出去和西北風啊!還不快點下去找點兒吃的迴來!”


    聞言,男人長歎了一口氣,滿心無奈地轉身提著一旁的鐵棍走到了房門前,準備下樓去碰碰運氣。


    這等待救援的日子……遙遙無期、度日如年……


    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結束……


    ps:


    感謝【pxppyppg】親的打賞~~謝謝支持~~二更君在路上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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