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日晚,十點十二分,華夏京都,國安局的情報控製中心處。


    李仲辛身著軍裝,身板筆直地負手立在監控室內,全神貫注地盯著每個從全國各地尚未報廢的監視器上監控下來的畫麵,麵色十分凝重。


    “仲辛。”徐治國上前和他並肩而立,語氣沉重異常,“十四分鍾前,周嚴從東京傳來一條壞消息,東京……差不多了。”


    李仲辛目光一怔,轉頭看著身邊相伴大半輩子的摯友,似是並不相信對方的話。


    徐治國搖頭苦笑,一開始他也不相信這個事情,可是事實終歸是事實,不會因為人的刻意迴避而有絲毫改變:“別這麽看我,我不傳假消息。”


    “怎麽迴事?”李仲辛語氣艱澀地問出了聲,眼神中翻湧著一股驚濤駭浪。


    日本東京,這個和華夏京都明爭暗鬥了將近一個世紀的政治中心,竟然在一天都不到的時間內就變得差不多了……這是個什麽概念?


    這擺明了東京的今天也有可能會成為華夏京都的明天!


    若是不能及時弄明白哪裏出了問題,隻怕華夏都要跟著遭殃。


    一聽李仲辛問起這個問題,徐治國的眉頭便慢慢地緊了起來,神色間有一絲不穩:“是因為喪屍烏鴉的侵襲。在九點十八分左右……覆滅了整一個靖國神社,由於敵方是飛行類的喪屍體,而且目標實在過於渺小,反而不利於日方空戰。”


    “據周嚴傳來的消息,動物的喪屍化比人形喪屍化更恐怖,戰鬥力明顯是高上一個台階不止。那隻喪屍烏鴉看上去和其它喪屍體極為不同,且狡猾異常,好多士兵都折在了它的手裏。”


    “九點二十分左右,喪屍化動物開始進攻東京軍控總部,而東京外圍的防線也逐漸被擊潰,有生兵力被急速消耗。”


    “就在九點四十分左右。日本高層決定放棄東京,轉而進駐宇都宮地區。周嚴帶著部隊準備和日軍一起行動,等到日本各員在宇都宮的局勢暫時穩定後,他們就會迴來。”


    李仲辛耐心地聽完,蒼老的雙手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嚴肅地問出了聲:“周嚴帶走的那群兵蛋子……還剩下多少人?”


    語氣雖然冷淡,可不難聽出他的關心。


    徐治國看著好友僵直的背影,惋惜地長歎一聲道:“折了將近一半……”


    他不會報上具體的數字,但他明白李仲辛心裏定然是清楚的。一個年事雖高但有著大半輩子炮火生涯的老兵,想必很是明白那“折損了近一半”究竟是個怎樣的情況。


    李仲辛為國為民操勞了一輩子。他那張嘴就和他那身骨頭一般硬。可無論他再是鐵血無情。那顆心終究還是熱乎的。對待那些朝氣蓬勃、敢打敢拚的新兵蛋子,他的心裏眼裏一直是極喜歡的。


    而現在,他親口告訴他,那群潑猴似的的新兵已經折損了近一半了。死在了遠離國土的日本戰場上,可能連個屍體都留不下……


    即便李仲辛嘴上不說,他卻也明白對方心裏的難受。


    那是剜肉一般的疼痛吧……


    就好像當年,正直壯年的李仲辛由於出一個和塔利班直接相關的任務而疏忽了對家庭的照顧,等到最後歸來時才發現,自己的妻子早在一周前就因難產而死了,所留給他的,是一個先天虛弱的小兒子。


    由於李嫂是在夏日裏去的,在高溫下屍身極易腐化。等到李仲辛迴來的時候,能看到的便是一盒子骨灰。


    連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徐治國想,他這輩子都忘不了李仲辛抱著那骨灰盒,不言不語、不吃不喝地在李嫂的靈牌前跪了三天三夜的場景。那一段日子,李仲辛活得如同丟了魂的木偶。行屍走肉。


    都說他們夫妻情深,而李仲辛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這一點。自從李嫂亡故後,他便一直一個人,帶著個孩子當爹又當媽,身居高位卻依然推拒了無數想著法子給他塞女人的攀附者。


    他不說話,並不代表他心裏不痛,他不流淚,並不代表他心裏不會滴血。


    對待每一個新兵和正規軍人,他都將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般培養著,雖然嚴苛異常,但確確實實是為了他們著想。


    現在聽見這個噩耗,他的心裏隻怕比誰都淒苦……


    徐治國抬手拍了拍老友的肩膀,一切的安慰都在不言中:“各省區的軍部都在籌備中,會盡量爭取救出圍困在各個地方的幸存者,隻是有些省區的狀況很是糟糕,尤其是人口密度比較大的東部地區,沿海邊防的一些軍隊內也出現了異變狀況,但已經得到了初步控製。”


    “湘江那個屯糧最多的基地我並不建議你用極端武器炸毀,我不說你也該明白現在這個時期內糧食的重要性,無論結局是利是弊,我還是想要賭一把。”


    李仲辛沉默著,伸出蒼勁有力的手指劃過一支冰冷的病毒試劑的表層,緩緩開口:“賭一把可以,但現在,先把全國範圍內的基地都安排下去,早些將幸存者集聚在一起,我也好安排事後反攻的事宜。”


    徐治國輕輕點頭,看著牆麵上那張被規劃成一個個方塊區域的華夏地圖,眼神中流露出深切的哀思。


    同一時刻,s市,疊翠雅苑。


    “擦!小宇,這簡直是人品爆發的節奏啊!咱倆這一路上竟然隻碰到了五隻喪屍,真是天助我也!”終於一腳跨進疊翠雅苑內部的魏俊抖動著一身的肥肉,嘚瑟地夾著胳膊肘裏直翻白眼的小破孩子,小眼兒幾乎眯成了一條線兒,“小宇!快!快迴去吧!胖爺肚子餓了。”


    韓修宇擦去額角的汗漬,麵無表情地瞅著這個前一刻還嚎啕大哭下一刻就嬉皮笑臉的二貨,毫不留情地吐出一句:“之前交給你的那兩個塑料袋的食物,你在路上就扔了……現在,我們迴去隻能喝點兒白粥。”


    “什麽?”魏俊如遭雷劈地怔楞在原地,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小宇!喝,喝白粥,白粥啊……”


    韓修宇麵不改色地拖著個巨大號的肉墩子走,嘴裏繼續犀利地吐槽著:“再不減肥你就等著給喪屍加餐吧胖子!”


    魏俊的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色,顯然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迴憶,隨即他僵硬地開口道:“那還是喝白粥吧……”


    嘴上和魏俊漫不經心地吵著,但韓修宇的眼睛已經四處溜達了一圈。


    今天的疊翠雅苑,很是安靜。


    他們是從偏門進來的,可是這一路行來竟是沒有碰上一隻喪屍,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是疊翠雅苑的保安工作太好了,內部沒有造成任何屍變;還是說,疊翠雅苑太不幸了,整一個區域都變成了活死人之地……


    隻可惜,即便他充分地腦補著一個個可能,也決計想不到這附近的喪屍都被雲默“能殺的殺,能引走的引走”的策略給清空了。


    於是,當他們逐漸靠近第十四單元的路道口的時候,才猛然間發現四周的喪屍多了起來。確切的說,是被斬殺的喪屍多了起來。


    開膛破肚、削去四肢、砍下頭顱……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屍身,斷裂成一截截的*,還有零落在各個角落處的頭顱,以及被踩踏得稀巴爛的腦袋……


    “嘔――”


    看著這一副絞肉機般的碎屍場景,魏俊臂彎裏的小男孩終於忍不住嘔吐了起來,一大口黃水沾濕了魏俊僅剩的內衫,竟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擦!你個死孩子!”魏俊兩眼冒火地瞅著這個小白眼狼,嘴裏控製不住地罵道,“胖爺上輩子一定是吐在你們身上了,這一個兩個的竟找胖爺的地盤兒吐,注意點兒素質啊你們!”


    小男孩不理他,反而吐得更兇猛了。


    韓修宇推了推眼鏡,本想著上前瞅瞅這是個什麽情況,卻被鏡片上的黑血給惡心了一下,粗略地掃過喪屍身上那齊整的傷口,不知怎麽就想到了之前他們碰上的那個使用雙刀的女孩。


    狠戾的刀法,一刀剁頭……


    眼前的血腥場景和之前的記憶慢慢匯合成一片,他似乎可以看見這一片場地上之前發生過的事情般,對著那一堆血腥的殘肢碎肉發起呆來。


    一個十幾歲的女孩,背著半人高的登山包,揮舞著雙刀衝入了喪屍群中,刀光飛旋,如死神一般無所動容地收割起了敵軍的頭顱……


    呃……


    腦中沉寂許久的刺痛再一次襲來,這一次卻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得激烈,幾乎是毫無抵抗力的,他踉蹌著走了幾步後便摔倒在了地上,還來不及掙紮,整個人的意識就沉入了一片黑暗的空間。


    隱隱約約中,他似乎聽見了魏俊帶著驚慌地咆哮:“小宇!振作一點!你死了胖爺怎麽辦?”


    靠!你才死了!你死了我都會活得好好的!


    “小宇!你居然暈血!怎麽會這麽柔弱啊?算了,胖爺扛著你迴去。”


    丫丫的!你才柔弱,你全家都柔弱!


    魏俊後麵的話說了什麽,他全然聽不見了,所以的五感像是被封閉了一般,世界寂靜得可怕。


    ps:


    二更君在翻滾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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