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的黝黑泥土在驕陽的炙烤下幾乎被曬成了一粒粒粉末,原先長得還算茂盛的樹木此刻東倒西歪地傾斜在外,斷裂的樹根,盤虯複雜的枝椏,被掀起的大塊大塊的土地,以及,一股讓人心下不安的氣息。


    自從踏入這塊塌陷的後山區域,他們總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麽東西盯上了似的,雖然放眼四周根本察覺不到什麽不妥之處,但那股陰森森的冷意在這大熱天裏依舊頑強地沿著脊背攀爬著,倏忽進入了他們的大腦,沒由來地一陣一陣的惡寒和心悸。


    身形瘦小、長著滿臉青春痘的少年不自覺地抖了抖腿肚子,有些局促不安地對著眉頭緊蹙的黃毛老大建議道:“肖哥……我看,我們還是迴去吧!這地方……看著陰陽怪氣的。”


    他略顯忐忑地瞅了瞅自家老大的臉色,心裏思量著等會兒是挨巴掌還是被踹。


    黃毛少年走神地注視著前方,聳動著鼻子不知道在嗅些什麽。


    一旁吊著雙三角眼的男孩見此嘲諷道:“丁?,大家都走到這裏了,你居然還讓我們走迴頭路,要迴去你自己迴去,真特麽不像個男人。”


    看著對方一臉兇光地朝他看來,丁?下意識地退了幾步,無法,他實在是被打怕了。


    在這個小組織裏,他就是個沙袋子、出氣筒,而他,顯然也認命了,被少數人欺負好過比所有人欺負,至少,自從他加入了他們以後,少了很多欺負他的人。


    丁?臉色蒼白了一下,抬頭看了眼周圍人的臉色,十分識相地低下了頭:“我……我就是覺得……”


    “覺得什麽?”三角眼繼續諷刺道,“反正我就是覺得你膽子小,真特麽懦夫。”他說完就不再看他,轉頭對上了一開始就沉默的肖琛。


    “肖哥。”三角眼看他一臉的深沉表情,很不適應地問道,“擦!肖哥,你難不成還真想著迴去?”


    黃毛少年肖琛並不理會他,兀自嗅了嗅後山的氣息,良久之後,才慢慢開口道:“我們走了也有十幾分鍾了吧?”


    眾少年點了點頭,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肖琛那一米七八的身高在這個時候還真是有點兒鶴立雞群的感覺,他語氣有點兒不確定地開口道:“有血腥味……雖然淡了點兒,但的確是血腥味。”


    額……血腥味!


    眾黃毛黨成員忽然一個個汗毛倒豎,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了,隻覺得他們的肖哥講鬼故事的時候還真有點兒駭人。


    丁?咽了咽口水,強笑道:“肖哥,你……你別開玩笑,這一點兒也不好笑。”


    可肖琛卻隻是看了他一眼,便毫不留情地迴了句:“老子背著馬刀和別校的混混為了女人對砍的時候你特麽還不知道在哪裏咧?以為老子沒見過血啊!擦!”


    正因為見過血,所以他對那股子腥鹹的味道有著獨有的認知。


    這好像是一種天賦,自家裏根本沒教過他這些,可自他有意識起,就對打架十分熱衷,一旦幹上了就必須是見血的效果,不然他會很不舒坦。


    除了對上雲墨的那次意外,其它時候他對直接拿著刀子砍人更感興趣,就算是業餘愛好,他也偏向拳擊和散打,像個戰鬥狂熱分子。


    他曾經跟著自家的叔叔去了趟軍校,結果不出一個月就被遣了迴來,理由麽,除了打架鬥毆、拉幫結派、不尊紀律……的老一套台詞外還真沒別的了。


    家裏人對他這根獨苗可謂是傷透了腦筋,對於他嗜好打架鬥毆的性子更是束手無策,好比現在,誰也洗刷不掉他對血腥味的敏感。


    “肖哥……”黃毛黨開始不安了起來,“我們,還要進去麽?”


    “嗯。”肖琛解開了三顆襯衫扣子,露出結實的胸肌,“老子很好奇發生了什麽事情。如果真有事兒,東子和丁?就先行迴去,其餘三個留下,老子覺得今天是要幹一架的節奏。”


    鬆了鬆身子骨,肖琛領頭走在了前邊,像是大型獵犬般嗅著隨風而來的淡淡的血味,略顯急躁地向前走去,身後的眾人下意識地跟上前,加快了腳步。


    十幾分鍾後,後山深處,塌陷最嚴重的區域地。


    一眾十五六歲的少年傻乎乎地看著呈現在他們眼中的地獄場景,眉眼中終於流露出了屬於他們這個年紀的孩子應有的恐懼。


    “嘔??”


    丁?不自覺地捂住了嘴,被濃重的血腥味熏得發酸的雙眼留下了幾滴眼淚,驚恐萬狀地凝視著那些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軍人屍體,嚇得幾乎屁滾尿流。


    那是隸屬華夏的軍人,三個持槍的士兵,配著軍綠的裝束和95式步槍,卻已經了無生息地躺在了地上,他們的身下是被鮮血浸潤的泥土。


    一名軍人的喉間被利器割開了一道大口子,腦袋被大力扭到了背後,隻剩下些許的皮肉和身軀相連,他那扭曲的左手還死死握著一隻軍用對講機,雙腿被拉開強行地跪在了地上。整個人致死都是這般屈辱的姿勢,他那沾滿了汙血的腦袋上睜著雙惡狠狠地眼睛,竟是死不瞑目!


    一名軍人倒在地上,四肢被削掉,頭顱也被砍了下來,腹腔被刨開,血淋淋的腸子被拖了滿地,甚至於,那被削成人棍的身子還在不自覺地抽搐一下。


    最後一名軍人是被一把軍刀釘死在斷裂的岩層上的,渾身的衣服都被扒拉幹淨,身上的肉塊一片接一片地被削掉,整個身子竟然隻剩下了一副血跡斑斑的骨架。他的臉由於劇烈地痛苦而扭曲著,大大張開的嘴裏是斷了半截的舌頭……


    最讓忍受不了的是,這些個死去的士兵看上去都還年輕,那一張張沾滿了鮮血的年輕的臉,竟是比他們大不了幾歲。


    “肖……肖哥!”三角眼的語氣變得十分慌張,再也沒有了一開始的咄咄逼人,“這……這這是……”


    肖琛伸手摸上了胸口劇烈跳動的心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東子!丁?!你們兩個趕緊迴去找人報警!”


    “許飛,黃淩海,你們兩個留下來找個隱蔽的角落守好這些屍體;田宏義,你跟著我再往裏深入些,膽子放開點。”


    肖琛說得甚是鎮定,但也隻有他自己知道心裏是多麽想著跑路。可當他看著那些死相淒慘的屍身時,硬生生地止住了這個念頭。


    敢這樣子殘害國人的明顯是罪大惡極的勢力,即便他們幾個逃走比留在這裏有著更大的生存幾率,可他的一頭熱血倒是徹底被點燃了起來。


    不知是被嚇傻了還是由於此刻肖琛的威勢太重,幾乎是肖琛安排的第一時間,眾人皆機械地執行著他的命令。


    肖琛死命擰了把哆嗦著的大腿,恭恭敬敬地跪下給這些死去的士兵磕了頭,口中憤憤說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既然有種殺華夏的士兵,咱爺們兒就要活活咬掉他一口肉。老子不是什麽好人,但老子看不慣有人折辱我們的軍人。擦!幹死他!”


    他說著說著就爆了粗口,眼眶子竟有著些許的潮紅,沒有人比他這個進過軍校的人更清楚什麽是兵!雖然隻有一個月,但有些爺們兒之間的感情,終究是足夠了。


    ps:每天都在思考一百零一種死法……頂鍋蓋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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