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初夏都沒有睡好,她的腦子裏不停地迴味著與安遠傑這偶然邂逅的一幕幕。這真的是命運的安排麽?那麽它這樣的安排究竟是為了什麽?遠傑的受傷讓自己頹然成了別人的新娘。本來自己以為今生再也見不到安遠傑了,他就好象是一陣風,吹拂過了自己的青春年華,而後就匆匆而逝,給自己留下的有痛,有傷。可是神奇地是,他又出現了,就在自己的心已經沉靜了下來,覺得現在擁有的就是自己該有的一切的時候,他欣欣然的出現讓自己的心海泛起了波瀾,自己麵對著他閃亮著的眸子,真的覺得人生好象一直就停滯著的,而自己好象做了一個夢,一個關於得到與失去的夢。

    隻是,自己得到的是什麽?失去的又是什麽?

    初夏的思緒亂了,她不斷地想起自己與安遠傑相愛時的情景,又不斷地看見陳以南那嬉笑著的臉孔,好象在問,老婆,你想我了麽?

    是啊,自己是陳以南的老婆,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現在即使自己再與遠傑相遇已是昨夜星辰了。心裏再有激情,再有幻想,最後也隻是一聲歎息而已。初夏幽幽地望去了窗外的夜色,它靜謐著,它深邃著,觸不到黑色的邊緣,也摸不到憔悴的容顏,美好隻是迴憶,隻適宜在夢裏吧。

    想想明天一旦自己踏上歸途,將會與安遠傑再一次的別離,初夏的夜就悲戚著,難以成眠。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時候,初夏被一陣電話鈴聲鬧醒。

    “喂,你好!”她懵懂裏接了電話,昨天晚上一夜她不停地做夢,夢裏總是一片黑暗,怎麽奔跑也找不到黑的出口,初夏害怕了,一直在哭喊著,以南,遠傑,你們在哪裏啊?可是任憑她喊破了喉嚨,就是沒有人應答。

    初夏就在悲憤裏哭著醒來,然後又在迷糊裏繼續那個深不見底的夢,這樣反反複複折騰了一夜。

    “初夏,起來了麽?”竟然是安遠傑。

    “遠……遠傑!”初夏有點結巴了,她以為安遠傑是不會再來電話了,昨天晚上他親口告訴自己說是他的病治好了,那眼光裏就滿是憧憬與渴望,自己也不是小女生了,會不懂得他是在乞求麽?但自己還是拒絕了,拒絕了他的深情,在他需要的時候給了他一個背影,這不是初夏的殘忍,而是現實的無情,她已不是一個孤單的女人,她是有了歸宿的,這歸宿恰恰就是安遠傑給自己安排的,所以初夏不能,她覺得自己真的不能!

    “初夏,我在酒店外麵等你,收拾一下出來吧。”安遠傑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疲憊,初夏覺得她昨天夜裏一定也沒睡好。

    初夏有幾秒鍾的沉默,但她還是答應了。

    掛了電話,初夏就楞楞地坐在那裏,自己是愛他的,也許今天與他一別就真的是永遠,自己不能再讓他失望了,哪怕就是出去看他一眼,那自己也是要去的。愛,真的是一種了不起的情感,它時時征服著自己,朝著安遠傑的方向飛翔。

    簡單地梳理了一下,初夏就走出了酒店。

    雲城的陽光總是很美的,好象明顯地比別的地方要亮堂,也好象比別的地方的要溫暖。一踏進了這陽光裏,初夏的心就莫名地愉悅起來,這是個美麗的季節,這是一個美麗的城市,不是麽?天高,雲淡,山青,水秀,也許詩意的不光是這自然的一切,還有那經過它身邊的每個旅人的祝福吧。

    陽光裏初美的美在那一刹那就晃了安遠傑的眼睛了,她是仙子麽?安遠傑驚詫。

    “遠傑。”上了車,初夏很輕柔地喊了一聲。

    安遠傑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初夏,那麽專注,有幾分鍾車子裏連空氣經過都是小心翼翼的。初夏被安遠傑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她低下了頭,在低下頭的那一刻,她小聲地問,“遠傑,你怎麽了?”

    安遠傑伸出手,輕輕地撫摩了一下初夏的長發,“和以前一樣的順滑啊!”他似乎是呢喃著的,神情就如醉了一般。不知道怎麽了,連安遠傑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怎麽迴事,這次再見初夏,他的內心湧起了一股強大的愛的激流,初夏越是躲閃,他就越是急不可耐,每一次見初夏都想把她攬進懷裏,好好地愛撫一番。可他知道自己與初夏之間是有阻隔的,這阻隔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現在自己是不是要強力地把這阻隔破壞掉呢?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要這樣做,可他知道他對初夏真的是滿滿的欲望。

    這是什麽?愛的複蘇麽?

    過了一會兒,初夏把頭轉開了,安遠傑的手就停在了半空裏,目光裏都是淒涼了。

    初夏不敢正視他的目光,眼看著車子的正前方,問,“遠傑,你找我有事麽?”

    安遠傑訕訕地把手又放在了方向盤上,沒有說話,就把車子發動了。初夏看了他一眼,還想再問的時候,被他眼神裏的淒涼震撼了,他的心是在傷著的,那就是說他還在愛著自己的,可他明白自己的處境,所以他才悲愴。初夏默默地為安遠傑現在的神情構思著理由,她知道她不能再說話了,她隻能任憑著這個自己深愛的男人把自己帶去任何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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