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麽時候,屋子裏的人都走了,隻剩下這緊緊依偎的兩個人。

    默默地夜色在延伸,傷感也在彌漫,在初夏的心裏,這黑暗裏的一切是那麽的壓抑,就好象是被誰狠狠地勒緊了自己的脖子,那無法唿吸的痛苦就那麽折磨著自己。

    “遠傑,還疼麽?”初夏輕聲地問。

    “恩。”安遠傑應著,燈光下他眼裏的混亂比身上的疼痛更甚。

    “你真的不想和我在一起麽?”

    “我想,你知道的,很想,可是,你懂我現在的心麽?它是那麽的無奈,那麽的傷感,我恨自己,可我也不後悔,我一個人的幸福換來了一個孩子的生命,你能說這不值得麽?”安遠傑說著,淚就在眼裏了。

    初夏的淚也閃著光,星兒一樣。

    這是多麽沉重的一幕,淚眼相看,隻能分,不能近,這是誰與誰的殘忍?又是誰給誰的傷悲?初夏的心都疼得難以再唿吸了,可她依然不想離開,她知道隻要自己一離開,那這就是一生的訣別了,安遠傑是個有尊嚴的男子,在自己的心裏,他一直都是的,他是寧願委屈了自己,也不想牽累別人,可是他怎麽就不想想自己的感受呢?沒有了遠傑,自己要怎麽辦?這一生自己早就想好了要與他在一起的,可現在自己卻要被迫離開!

    “初夏,你結婚吧。”安遠傑在燈光下的眼睛很亮,也很真。

    “遠傑,你同意和我結婚了麽?好的,好的,我願意。”喜悅一下就盈上了初夏的心。

    “唉!初夏,不是和我,你和別人結婚吧,隻有看著你結婚了,我才能安心,就算是死了也可以安穩了。”

    “什麽?你說什麽?我和別人結婚?不!不!我從沒想過要和你之外的別人結婚,不要!你不娶我,我寧可一輩子都不嫁!”初夏擺著手,不斷地朝後退著,她不理解安遠傑了,他為什麽就這樣狠,這樣逼迫自己,難道自己不打擾他,隻是遠遠地看著他也不可以麽?

    “初夏,我希望你幸福,也一直都想給你幸福,可是現在我做不到了,我希望別人代替我讓你幸福,這是我今生最大的心願了,你就不能成全我麽?”

    “我怎麽成全你?怎麽成全你啊?和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結婚,就是成全你麽?你考慮到我的感受麽?我是個人,不是件東西,說給誰就給誰啊!”初夏哭了,很傷心地哭了,遠傑這是怎麽了?怎麽能這樣狠心,他是知道的,自己非他不嫁啊!

    “初夏,我知道這樣做你很痛苦,可我呢?我已然不能做一個真正的男人了,難道還要讓我注視著自己愛的女人不幸福麽?那我還不如死去了呢。”安遠傑的臉上表情呈現出扭曲的痛苦,他不住地搖著頭,象是傻了一樣。

    “遠傑,遠傑,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啊!”初夏奔過來,摟住了他,淚水紛紛。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

    好一會兒,安遠傑問,“初夏,你愛我麽?”

    “恩。”

    “那你知道我愛你麽?”

    “恩。”淚就在嘴邊流淌著,初夏的心已經沒有什麽知覺了,她感到了眩暈,屋子裏的一切都在漸漸地模糊。

    “初夏,我是多麽的想與你在一起啊,我有多想你是知道的,可是我不能給你幸福,你知道這對於我來說意味著什麽,那就是死啊,比死都難受啊!”安遠傑開始捶胸頓足。

    “別!你別!遠傑。”初夏沒有力氣說更多的話,她隻是用那無力的眼神在製止著安遠傑自己對自己的折磨。

    “初夏,你聽我的吧,結婚吧,和愛你的男人結婚,他會讓你幸福的,我知道的。”安遠傑在說這話的時候,初夏感到自己已經死去了,隻是一絲魂靈在傾聽著他的勸解。

    初夏很想說,不!我不能那樣!但她無法說出口了,她的心裏滿滿的悲傷,那重得和石頭一樣的負荷,讓她連唿吸都不能了。

    “初夏,你答應我吧,好麽?讓我放心,讓我知道你在替著我感受幸福,這就足夠了!”安遠傑的吻沒有任何溫度,冷冷地落在了初夏的唇上,初夏顫抖著,在安遠傑近乎哀求的眼神裏,點下了頭。

    她愛他,那種徹骨的愛,她不能忍受他一點點的失望,既然他說的,隻要自己幸福了,他就幸福了,那麽自己就舍棄了自己了吧,為了他的幸福答應他的要求,這不是自己想要的,可必須是自己要接受的,誰叫自己是這樣的愛這個男人,而這個男人也是那樣的愛著自己,要怨也隻能怨老天不長眼,離散了自己與自己的愛!這一生,自己的最愛!

    初夏與安遠傑兩個人相擁著,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安遠傑對初夏說,“初夏,你去把陳以南叫來。”

    “為什麽?叫他?”初夏心裏掠過深深的不安。

    “初夏,你答應我的,不是麽?聽話,你去把他叫來,我要為你安排好一切,看著你幸福地生活。”安遠傑笑著,盡管眼睛是蓄滿的淚水。

    初夏的頭沉下了,她真的很想問問安遠傑,你把自己的女人推向別的男人,這就是你說的讓我幸福?可是你覺得我會幸福麽?但是她沒問,她感覺自己的心已經死灰一片了,就算問出了什麽,也改變不了什麽了,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安遠傑是鐵了心了,那麽自己也鐵了心地嫁給別人吧!

    初夏在出門的時候,迴頭看了安遠傑一眼,她在妄想著他能喊住自己,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他在開玩笑,沒有所謂的受傷,也沒有他昨天說的要自己嫁給別的男人。但安遠傑象是一座雕塑一樣在炕上,麵上毫無表情,眼睛也沒有看初夏,象是定定地不知道在看著什麽。

    初夏一跺腳,幾步就出了安遠傑的家。

    就這樣,第二天陳以南就托媒人去了初夏家裏提親了,初夏的父母很是慌亂地答應了,他們在征求初夏的意見的時候,初夏隻是點了點頭,然後就什麽也不說地迴了自己的房間。望著女兒的背影,初夏媽的眼淚就又湧了上來,唉!女兒命苦啊!

    在4月18日那天,初夏嫁給了陳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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