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大陸,被神眷顧的大陸。


    幾千年前,伊甸大陸還不叫伊甸大陸,而是其他名字,大路上存在著許多不同的種族,普通的人類,俊美的精靈、強壯的獸人、聰慧的地精等許多。


    人,有好人和壞人,其他種族也是一樣,存在著善良和邪惡的兩種不同的屬性,大路上的所有種族被劃為了兩類,即黑和白。


    他們分別信仰著各自的主神,光明神和黑暗神。


    黑與白天生就是對立的,大路上時刻爆發著戰爭,每時每刻都有不同的種族死去,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慈悲的光明神憐憫他的子民,降下的福祉,賜福光明陣營的戰士治愈他們的傷痛。而邪惡的黑暗神則趁著光明神神力消耗過大率領魔族精兵直接攻入光明領域,光明神虛弱迎戰。


    這場主神之戰打了很久,黑和白兩種光芒在天空中對撞,爆炸,然後消散......


    對戰的情況眾人沒有看到,隻在一陣強烈的爆炸聲後,光明神穿著染血的戰袍,踏著聖光麵色悲戚地看了眾人一眼,然後迴到了九天。


    光明陣營的人民歡唿著,奔走相告慶祝著光明一方的勝利,為光明神建造的神殿前堆滿了人們送來的花果。


    這場歡慶儀式持續了三天三夜,第四天,光明神降下神祗,讓光明主教將黑暗陣營的人們驅趕到地下,不能趕盡殺絕,他會在封口處結下封印。


    主教聽命做了,自此大陸上隻存有光明神的子民,所有黑暗神的勢力都被封印到了地下,大陸也改名為伊甸大陸,意為被神眷顧的大陸。


    為了賜福自己的子民,每年光明神都會在大陸各地的神殿中,憑借著神殿內的神像降下聖光,為他的信徒洗禮,洗禮由神像選出的祭司主持舉行。


    伊甸大陸上有三個國家,奧斯本帝國、維諾帝國以及薩維亞共和國,最為強大的是奧斯本帝國,其次是薩維亞、維諾。


    薩維亞帝國的帝都神殿內,神殿本屆的祭司正在為今年的信徒舉行賜福儀式。


    納爾·霍比恩穿著聖潔的祭司袍跪坐在光明神的神像前,雙手合十,虔誠地禱告著,緊閉著的雙眼神聖而聖潔,金色的發絲略微蜷曲溫柔地散落在肩頭。


    隨著禱告進入*,光明神像周身一直氤氳著的白色聖光有一瞬間的收縮,隨即變得更亮,許多小小的白色光點從神像內部散發出來,一部分進入了作為祭司的納爾體內,其餘分散著飄散到納爾身後祈福的信徒身上。


    白色的光點蘊含這光明神的神力,當他觸及到皮膚,順著毛細血管進入身體內部的時候,信徒們隻覺得身上一輕,隨即變得暖洋洋的,就像在溫水中泡澡,一身沉珂就這樣被洗出去了,整個人變得更加強健有力。


    而獲得更多神力的納爾的感受則沒有那麽多,作為光明祭司,他的體內本就蘊含著濃鬱的光明元素,這些光明元素持續得孕養著他的身體,而神像帶給他的神力,除了增強他體內的光明元素外就沒有更大的用處了。


    禱告結束了,跪在後麵的信徒匍匐著上前,在距離納爾不遠不近的地方恭恭敬敬的雙手合十,然後才依次離開。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納爾才睜開眼,起身。


    纖長的睫毛顫動了兩下,然後掀開,露出了一雙如同天空般湛藍的眸子。湛藍色的眼睛沒有任何情緒,隻有和光明神像如出一轍的冷漠,和彷佛印上去的悲天憫人。


    納爾掀起身前祭司袍的袍角,緩緩起身,一點都沒有久跪的僵硬,一舉一動間更是有說不出的氣質。


    跨國神殿的大門,大門兩邊的神殿騎士隊他行了一個騎士禮,“祭司大人日安。”


    納爾掀起眼皮冷漠得看了他們一眼,微微點頭,然後離開。


    那是被留在身後的兩名騎士眼神越發崇拜,作為整個神殿除了主教最為強大的人,納爾是被他們崇拜的強者。


    納爾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那兩人在想什麽,出了神殿後他就像這些年他每天都會做的一樣,在帝都的街道上沒有目的地遊蕩,但是他的心卻告訴他,他是在尋找,尋找一個還未出現的東西。


    薩維亞帝都的居民已經習慣了這個與之前的祭司都不同的祭司了,之前的祭司每日每夜都呆在神殿內禱告,隻有賜福日那天才能見到,而納爾祭司卻會經常出來,有時還會為他們治愈一些難以治療的病痛。


    納爾所過之處,帝都的信徒們沒有像剛開始一樣退到路的兩邊,而是雙手合十,麵目虔誠地打招唿:“納爾祭司日安,願光明神保佑您。”


    納爾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繼續自己既定的路線,甚至連袍子上的紋路都沒有變化,信徒們卻不會在意這點,對他們來說,能有機會對納爾祭司說一句話就已經是光明神的恩賜了。


    納爾腳步不停地走著,麵上仍舊是沒有什麽表情,這條路已經快到盡頭了,今天大概還是沒有收獲。


    納爾掛著悲憫神色的眸子稍微蕩了一下,輕微地都看不出來,腦中的情緒說不清究竟是有還是沒有。


    在道路的盡頭站定,純白色的祭司袍在有些陰暗的空間裏閃著細微的白光,納爾在這盡頭站了一會兒,然後轉身欲走。


    翻飛的袍角溢出細小的白色光點,在空中劃出一道流暢的弧度,然後驀地落下。


    納爾的眼神依舊是淡淡的,卻蕩起了些微的波紋。


    看著右手邊一條黝黑的窄道,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麽指引著一樣,納爾抬起腳步,義無反顧地踏入了這片黑暗。


    通道裏一片漆黑,異味很重,堆放著各種垃圾,納爾卻好像沒有視覺和味覺一樣,眼睛定定的看著前方不知名的角落,步伐堅定毫不猶疑地往前走著,


    隨著他的深入,通道深處傳來了細微的唿吸聲,納爾的腳步微不可見的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往前走,步伐卻是不自覺地加快了些許。


    唿吸聲越來越近,急促卻虛弱,在聲音的源頭停住,納爾站著,居高臨下地看著堆放著雜物的角落,哪裏蜷縮著一個瘦小的身影。


    墨菲斯蜷縮在泛著異味的角落,身上各處大大小小的傷口沾滿了各式各樣的汙穢,他不知道這裏是哪裏,自己為什麽會受傷,為什麽會在這裏,除了他的名字,他什麽都不知道。


    沒有水、沒有食物,墨菲斯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待了多久,而越發冰冷的身體告訴他,他離死神已經不遠了。


    不甘心,他好不甘心!


    不甘心什麽?


    不知道,隻是不甘心而已。


    意識越來越模糊,心跳的頻率越來越低,這微弱的心跳聲在這安靜的詭異的通道裏卻十分清晰,直到,摻入了另一個屬於別人的心跳。


    加入進來的心跳聲強健有力,墨菲斯的心跳慢慢跟上了那個頻率,恢複了一些活力,然後那個心跳聲在自己身前停住。


    墨菲斯困難的從蜷縮的臂彎中轉過自己已經有些僵硬的脊椎,看向那個方向,那個氤氳在白色光芒中的高大男人。


    僵硬的手關節試圖抬起,卻因為太過虛弱隻有指關節稍微能動一下。墨菲斯的嘴巴開開合合,幹啞脫水的嗓子卻吐不出半個聲音。


    意識逐漸昏沉,心髒也好像失去活力一樣好半天才跳動一次,失去力氣的支撐,眼皮漸漸闔上,指關節也停止了活動。


    不甘心,不甘心......


    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這三個字的墨菲斯的腦中不停迴響。


    作為光明神殿的祭司,納爾是悲憫的,看到無助的人他會毫不猶疑的用自己的光明元素去救治他。


    但是站在這個蜷縮著的瘦小身影的麵前,看著他求助般看著自己,納爾卻無法動一動手指,聚出一絲治愈的元素,但他也不能挪開腳步,放棄這個身影。


    身體就好像被兩個孑然相反的思想控製住了,一個告誡他,你不能救這個人,一個告訴他,不救這個人你會後悔。


    兩種思想在他的腦海裏混亂的交戰,身體完全失去了控製,即使這樣,納爾的眼神裏依舊沒有除了悲憫以外的其他情緒。


    他在等,既然這個人是他矛盾的根源,那就等吧,等著他死去,他就不會再矛盾了。


    冰冷的、沒有感情的視線透著藍得讓人心寒的眸子映射在那個瘦小身影的身上,納爾看著,看著那個身影的指節一鬆,無力的閉上眼,然後是頻率慢慢變緩的心跳。


    心髒驀地跳動了一下,納爾閉上眼讓自己不去看,而越來越緩慢的心跳卻越發清晰的傳送到納爾的腦中。


    一下,一下......敲在了納爾的心上。


    腦中一下子空了,那些矛盾的聲音一瞬間消失。


    納爾驀地睜開眼,然後跪到那個身影的身前,將他拉到自己的懷裏,全然不管白色祭司袍因此而沾染上許多的汙穢,亞爾這才發現,這個身影隻是個七八歲大的小孩兒而已。


    瑩白透光的手指有些顫抖的從胸口掏出極為稀少的聖水,灌進了納爾的嘴巴,然後光明元素不怕浪費般不間息地對著那人釋放著治愈術。


    昏迷了的小孩已經失去了吞咽的能力,聖水大多順著臉頰留了下來,洗出了一道道白印子的同時,被吞下去的少之又少。


    治愈術釋放在小孩兒身上,可小孩兒身上的傷卻沒有好的跡象,唿吸心跳依舊以無法抑製的速度在衰弱,然後......消失。


    治愈術仍舊在釋放,懷裏的小孩兒的生命跡象卻已經消失了。


    納爾低頭看了看,眼神還是那樣的悲憫,卻多了一種讓人有落淚衝動的不知名情緒。


    他位置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下垂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緒,除了因為唿吸而微弱起伏的身體,整個人彷佛是僵硬的雕塑。


    驀地。懷裏失去生命跡象的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治愈術的白光下可以看到那些傷口處爬出了一些黑色的霧氣,霧氣所過之處,傷勢開始慢慢恢複,結痂然後脫落。


    當所有傷口全部結痂脫落,恢複光潔的那一刻,懷裏原本失去生命跡象的小孩兒原本停止跳動的心髒,重新恢複了跳動。


    納爾低頭看著,隻見小孩兒雙眼驀地睜開,一瞬間透出壓抑的深紫色光芒,然後又緩緩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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