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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雋被心底突然湧起的怒火懵住,或許她很久沒有認真審視過自己的內心。


    一路行來,她都秉承信用二字,承諾既出,自當允諾。牧寞的反水,讓牧雋心底一直蒙著陰影,從在北嶽界域開始,她始終與生靈保持適當的距離,相聚離別,她不再過心,或許這便是修者的無情。


    見悾悾老頭滿是期待的望著自己,牧雋搖頭,看著界輿圖光團:“以後再說吧!”


    悾悾老頭滿心滿眼的失望,捋著胡子坐在酒瓶口,低著頭周身都環繞著低迷的氣息,牧雋嘴角微抿,把手中的界輿圖光團遞給她:“不過可以先借與您參悟。”


    “你不怕我訛走?”悾悾老頭抬眼望著她,眉眼間一點欣喜都沒有,讓牧雋滿是疑惑。


    湊到他麵前,低聲問道:“您老可否告知小修,為何一定要小修認主麽?”牧雋思索了一息:“還是界輿圖有什麽特別之處?”


    “想不想在各個界域中來去自如?”悾悾老頭小眼中閃爍著亮光。


    “現在也可以在界域中來去自如……”牧雋在心底默默添了一句:雖然不能定點。


    “依靠著玄幽靈株?”悾悾老頭瞥瞥嘴角,滿是嫌棄:“那兩株還是幼兒期,胡亂撕開時空裂縫,你沒被撕裂,那是你的幸運,可幸運不是時時都會有的!”


    “在界域中來去自由的穿梭,好是好,也不是萬分必要。”牧雋挑著眉尾,她一直覺得悾悾老頭雖然很彪悍,卻是個值得信任老頭:“要不您老說一個理由?”


    “賺取靈石!”悾悾老頭舉著法杖,扯著胡子,看著牧雋一副‘你怎麽如此愚笨’表情?


    賺取靈石?牧雋拄著額頭想了幾息,靈光一閃:“遊商!把太幽之物拿去南修界賣,或者其他任何界域都可?”這種事她已經在暗搓搓的做了好吧。


    悾悾老頭點點頭,眼神中傳遞著還有點救的傲嬌。牧雋看在他是老頭的份上,不予他計較,不過她比較好奇的是:“您老很缺靈石?”


    “不缺,”悾悾老頭搖頭:“缺少材料,可以物換物。”


    牧雋想起在軒轅神女殿中,那些裝滿靈器、符陣、丹藥的大殿,看來悾悾老頭是寂寞了。


    “界輿圖如果真如您所說,可以在界域中來去穿梭,若沒有固定的居所,如何尋人以物換物?”牧雋其實更想弄清楚界輿圖真正的作用。


    悾悾老頭從袖中拿出一座微型樓閣,就如修界普通的店鋪,他把樓閣懸浮在半空,法杖輕點,樓閣變大些許,指著其中一間的窗口:“界輿圖可與樓閣兼容,你若認主,便可選擇界輿圖中的任何界域來去,返迴的點便在這間房中,樓閣可以隨你去往任何地方。”


    牧雋明白,就像遊商隨身攜帶著物品,遇見自己滿意之物,便與之交換。


    “這樣便需要一位見識淵博的生靈來看守櫃台,”牧雋眨眼盯著悾悾老頭:“您老喜歡自由,應該不會喜歡呆在一個地方吧?”


    “無妨,我自是跟隨你左右。”悾悾老頭一揮法杖,躊躇滿誌:“這三千界域裏定有數不清的奇珍異物,若用來煉丹、器,繪符陣,織法袍……將是何等的快哉!”牧雋明了,大師的世界是永無止境的追求。


    “既然你如此向往,我可以把界輿圖換給你,”望著悾悾老頭的一笑:“需要一個等值之物來換取。”


    “你不希望我跟著你?”悾悾老頭白眉頭緊皺,難以置信的盯著牧雋。


    “我一個人獨行慣了,”牧雋垂著眼簾,看著掌心的紋路:“我若認主,你便要跟隨左右,與你我都不得自由。”


    “你舍得那界輿圖?”悾悾老頭揪著小眼問道。


    “不舍得,”牧雋搖頭一笑:“所以讓您老拿等值之物來換。”


    “沒有可以換取的等值之物。”悾悾老頭搖頭,他情緒很低落,大約他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人嫌棄,惆悵的揮著法杖敲擊著酒瓶,烈酒不斷的飛入口中,直到他的臉頰和鼻頭都紅了,他才一抹眼睛,小聲嘀咕:“早知被人嫌棄,就不該離開神女殿,雖然不得自由,卻也安定……想我悾悾被束縛在神女殿中幾萬年,唉……”


    牧雋端著酒杯,靜聽著悾悾老頭嘀咕自己悲苦的一生,周身彌漫著濃濃的自我厭棄。她撩起眉尾,看著他捂住眼睛,無數言符四下分散,落在桌麵要不成一坑,要不就長出一朵花,或者化成一窪水……


    雙手捏訣把悾悾老頭的言符圈在他周圍,便不再搭理他,拿出畫具,細細勾畫出線條。


    三天過去,攤在酒瓶口酣睡的悾悾老頭從酒中醒來,他揉著眉頭,腦海第一個念頭便是:這一覺睡得舒坦!雖然他早已不需要睡覺。


    他見牧雋埋首在畫紙中,便飄過去一瞧,頓時愣住,這是一幅房間布局圖,偌大的房間前方有一個高台,周圍有無數小房間,旁邊標注著拍賣廳,可用空間折疊術,每個房間可連接各方界域……


    悾悾老頭抬眼盯著牧雋的側臉兩息,眼底浮現一絲笑意,心中湧起莫名的舒坦,他樂顛顛飄到桌旁堆疊在一起的畫紙,一張張細細觀看,時不時高唿一聲,或者轉著圈嘀咕:原來還可這樣……偶爾也會搖頭,提筆修改一兩處。


    當牧雋畫完最後一筆時,已過去半月,悾悾老頭坐在她身邊,把一幅幅畫圖製成模型,長長的白胡子已被他編成胡辮,放在肩後。西亭華漂浮在半空,吹著鼻涕泡,偶爾抽抽爪子,翻個身,尾巴搖搖,有種要睡到‘大夢一覺千萬年’的架勢。


    牧雋朝四周望了一圈,已經有五十二個房間模型漂浮在空中,她伸手把頭頂的模型拿下來,細細一看,大部分與自己畫的一樣,細節處,被悾悾老頭優化,比如窗欞雕花,是一道符文,房間牆壁上刻有聚靈陣,還可自行清潔房間內的清潔……


    看著埋頭認真的悾悾老頭,他的神情肅穆,眉間卻展開,牧雋隻看著便能感覺到他的快樂,想起那****的惆悵,想必是孤獨太久,希望有人陪伴吧。


    牧雋在想,悾悾老頭已得長生,卻仍有愁緒,想來修者與凡俗人一樣,區別在修者的歲月太長,情緒便被淡化;而凡俗人間,短短數十年,體悟生老病死,七情七苦,時間太緊湊,情緒被無限放大,便覺數十年已是漫長。


    修亦苦,俗亦苦!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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