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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進濃鬱的林蔭長道,兩旁林立著碗口粗的青林,按照它們的生長周期,至少有三千年以上年齡。青色的樹幹上隱約可看見紅色紋路,那是青林曆劫時留下的印記。一路行去,牧雋暗自咂舌,能讓如此數量的青林成功曆經雷火劫三次。若不是這太虛財大氣粗,就是這座山峰上麵有不尋常之物。


    穿過青林長道,眼前豁然一亮,長寬大約五十丈的廣場,地麵呈青白色,平整無縫隙,上麵繪製著簡約的藤蔓勾連成圖形。曆流深抱著牧雋一步步穿過廣場,來到十八步階梯前停住腳步,他抬頭看向階梯上麵的青色大殿神色微凝,鬆開手放下牧雋。


    牧雋隨即離開他三步遠,抬頭望著殿匾上的‘蒼生’兩字,準確的說是符文更準確,藤蔓交纏而成。細看兩息,便看見那符文在轉動,牧雋隨即撇開眼,神魂在異動,小心為上。


    “牧師妹何不上看看。”曆流深淡淡看著她。


    “可以選擇不去麽?”牧雋眨眨眼,迴望他。


    曆流深嘴角微勾起,淡笑道:“牧師妹要試試嗎?”


    牧雋淡定迴頭,她還是不試了吧。一步踏上台階,就像踩在水麵,腳下有無數的漣漪擴散開去,漣漪所經過之處,台階瞬間變成翠綠色,無數的蒼金色藤蔓冒出台階,長出綠葉,掛上花苞,有些已展開花瓣,仿若有淡淡花香。


    牧雋一步一步踏上去,身後是青藤繁茂。繁花盛開,演化無數的春秋,落葉成灰。曆流深抬眼靜靜看著台階上的異象。看著那雲衣廣袖的女子踏上最後一步,在她的身後,無數藤蔓化成粉塵,隨風散去。


    牧雋站住,轉過身垂眸望著階梯下麵的曆流深,兩人隔著階梯對望,仿佛隔著滄海桑田漫長的歲月。良久。牧雋雙手捏訣朝他一禮,曆流深隻靜靜看著她。牧雋也不管他的反應,轉身朝大殿走去。


    玄白幽赤突然竄了出來。搖晃著葉片在牧雋的周圍轉圈,掩不住的興奮,玄白纏上牧雋的手臂,軟軟的撒嬌:“娘親玄白要自去玩。”牧雋伸手摸摸它的葉片。微頷。玄白搖晃著奔向幽赤。兩株相互交纏兩息,就像在說悄悄話般,隨即兩株便搖搖晃晃的奔向大殿左側的青林之中。


    牧雋轉身望著遠處綿延疊嶂的群峰,數不清的巍峨殿宇聳立其上,時不時可看見有人影飛上半空,隱去蹤跡。近處那道黑色的背影慢慢隱匿在青林長道中,風撩起他的衣袍翻飛不止。


    此時此刻牧雋依然不知道,曆流深帶迴自己的緣由。可她卻感覺到,這蒼生殿應該與她頗有淵源。既然來了。何不抓住這個機會,未來會怎麽樣,誰能說清,強大自己總是不會錯。


    牧雋抬眼望著‘蒼生’兩道符文,神識覆上去,細細臨摹,直到識海中多了兩道符文,才退迴神識。睜開眼望向幽深暗淡的殿內,牧雋輕吐一口氣,朝裏麵走去。


    殿門口是九道階梯,踏上去與殿外的階梯一樣,無數藤蔓演繹枯榮。踏上最後一階,身後的階梯消失,隻有藤蔓交纏的牆壁。牧雋細細打量殿堂內四周,現沒有任何異常之處,地板平滑可見人,走上去隱隱可見下麵有巨大的暗影。


    牧雋腳步不停,走向殿堂的正麵牆壁前,上麵纂刻著四行符文:天為蓋,地為輿,蒼木生九,謂之始也。牧雋默念這四句話,總覺有點熟悉,好似在哪裏見過。


    神識在介子中翻找,幾息後找到一張獸皮卷軸,翻出來一看,上麵寫著‘蓋輿木’,下麵的四句話一模一樣,牧雋想起當初這張卷軸還被扣去四百貢獻點,讓她糾結了許久。


    牧雋盤膝坐下,當初拿到這張獸皮卷之後,迴到九霄後她可是折騰了無數的方法,常用的魂血、神識、靈力統統不管用,最後去求教參伯,他翻來覆去的看了一番,隻說這塊獸皮很特別,究竟是什麽何物之皮,他也不知道。順帶說了一句萬金油的話:機緣到了自會遇上。


    牧雋現在相信這句話,她用靈力托著獸皮,慢慢靠近牆壁,沒反應。想了想,凝神一滴魂血從眉心飛出來,滴落在獸皮上,很快便滑落下去,漂浮在空中。果然還是如此,牧雋泄氣的收迴那滴魂血,這玩意每用一點都需要補很久才能補迴來。


    牧雋沿著牆腳轉了幾圈,她現沒有了出口,神識穿不透牆壁和地板。萬幸的是,這殿堂內還能感受到木靈力,並且在慢慢變得濃鬱。想到此處,牧雋腳步一頓,木靈力?她此時才現這裏隻有木靈力,她暗驚自己的大意。


    找不到出口,牧雋盤坐在清虛蒲團上呆,伸出手指攪動周圍霧般濃鬱的木靈力,因為天級木靈根的親和力,靈力擠在她身邊,以至於她周身的木靈力快要凝結成靈液。


    如此好的機緣,牧雋卻封了自己的靈脈,從血焰之靈那裏她就明白了一點,世上真的沒有免費的午餐。就因為她當時的貪念,讓她失去了軀體,如果不是因為玄幽靈種,她或許會魂飛魄散。


    而現在牧雋開始明白,曆流深帶她迴來的根本原因,就是因為她是天級木靈根,或許還有其他她還不能察覺的動機。


    時間轉眼過去了一個月,牧雋依然封住靈脈,地板上的靈液已經積到一寸高。牧雋暗算了一下,如果照此濃鬱純淨的木靈力,她隻需兩年就可結丹,多麽恐怖的誘惑。


    背後的那縷秀,正悠悠然的在靈液中翻騰,它喜歡這些靈液。飄到前麵卷上牧雋的手指,像玄白那般撒嬌。牧雋望著它,慢吞吞的說了一句:“不如放你自由,你自去修行如何?”


    那縷頭一怔,鬆開手指若蛇般翹著尾,飄到她的眼前,指指牧雋又點點自己,尾分成兩股,就像剪刀那般做了個剪斷的姿勢,然後軟軟的搭在牧雋的手指上。兩息後,梢翹起來,朝牧雋搖晃。


    牧雋點頭表示明白它的意思:它隻是牧雋的一縷神思,如果脫離牧雋,就像被剪斷的頭,隻能死去(消失。讓牧雋保證不能再有此想法,否則它就迴去識海再也不出來。


    三月後,靈液積到兩寸半,牧雋盯著靈液下越來越透明的地板,微微一笑,終於來了。


    盤踞在地板下麵的黑影,裝死了三個月,終於動了,巨大的身軀扭動,亮出兩隻金色的眼睛,靜靜的盯著牧雋。


    牧雋視線落在它頭上的角,心頭一顫:東方青龍為木。她的腳下此刻正囚禁著一頭青龍,她想尖叫,卻不能,隻能握緊手掌,慢慢讓自己淡定。心底的小人正在垂地:為什麽總要遇上這類兇殘之物?自己到底得罪了誰?


    牧雋被那雙大龍眼看著全身冒雞皮疙瘩,她默默轉身,背對著它。那龍也不介意,就這樣瞪著眼睛看著她。牧雋凝神在識海裏練劍,不停歇的揮劍,一遍遍練習蒼生劍訣。雖是殘篇,她每次揮劍都能有所悟,但是她從不在外麵揮劍。


    一人一龍就這樣對持了半年,牧雋時不時看牆壁上的壁畫,她總覺擘畫不夠完整。雖然隻是藤蔓,對於有輕微強迫症的她來說,看到不連貫的地方總在識海裏默默刻畫,看看用哪種最為合適。


    許是相處久了,牧雋心中的不適少了許多,時不時的與大龍眼兩個對視,兩兩呆。牧雋覺得這龍應該有點寂寞,不然幹嘛每天來盯著自己看。


    一日,牧雋拿出畫架,慢慢的畫腳下的大龍眼。畫完後便舉著畫紙給它看,那大龍眼緩緩了眨了一下,也不知是讚同還是不讚同,一扭頭便在下麵轉來轉去。


    牧雋搞不懂它是在嫌棄自己畫得不好?可是她保證絕對百分之百的還原了它那雙大龍眼,還有長胡須,大龍角,她隻能看見這些,沒辦法。


    扭動幾圈,那張龍臉又出現在地板下麵,定定看著牧雋,見她看著它呆,眨眨眼扭頭又轉悠起來。牧雋皺著眉頭覺得它今天有點好動,完全跟前麵作石像的德性不同。要不就是兩隻五爪扣在地板上,要不是大尾巴掃來掃去……牧雋覺得它完全在給自己展示它的龍身。


    展示?牧雋眨眨眼,望著下麵正露出肚皮的青龍,終於明白它是希望自己給它畫個全身像。牧雋在腦海中迅勾略出青龍的模樣,細細迴憶它的細節,心中定稿,揮筆而就。


    紙上青龍騰雲駕霧,仿佛就要破紙而出,牧雋對此作品評為上好。舉著畫紙給下麵的大龍眼看,雖然這次沒有眨眼,牧雋卻能感覺它看的很仔細,甚至能感覺出淡淡的哀傷。


    牧雋正在感歎,便看見大龍眼翻身露出一塊肚皮,停在那裏不動,牧雋被它此舉動給懵了。細細打量,才現它肚皮上有一塊四四方方的顏色比其他地方的皮膚淡一些。牧雋看看畫,大龍眼的意思是自己的畫得不準確?添上這塊小瑕疵,牧雋總覺得遺憾,少了一點總覺得不完整,她心裏梗得慌。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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