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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雋立在峰頂,望著腳下雲海翻滾,發現自己心生思念。想雲華宗,想九霄,想參伯的密果。思緒輕轉,外衣散去偽裝,雲衣廣袖隨風翻飛,登高靜思,最適合洗盞燎茶。


    一揮手,跟隨牧雋穿越時空來到北嶽的茶具出現在麵前,她撩起衣擺盤膝坐下,凝神靜心,參伯曾說品茶亦如悟道,舉手之間皆是修行。


    茶葉是牧雋最愛的九霄雲頂雪鬆,水是霄頂的雪靈泉,湯壺、置茶、溫杯……行雲流水般,蒼金色靈霧盤旋在玉杯之上,緩緩演化一株靈植從抽芽到結果的一生,春秋輪迴,歸於最初,舉杯輕嗅茶香,神思通達。


    飲一口,木靈力流轉在靈脈中,孕養牧雋的每一絲血肉,有了前次的經驗,她知道今日是開啟大周天的最佳時機。神識微動,方圓三丈之內,布下靈植陣,藤蔓不過三息便勾連成陣,隨即隱去身形,風吹過,卷起一片落葉,一隻鬆鼠站在枝椏上疑惑的抱住自己的長尾,剛剛還在的人類哪裏去了?


    這一次牧雋沒有沿用上次的開啟大周天方法,隨著修為的上升,她越來越清晰的感覺到身體的不同。或許是因為玉生果的原因,她的身體內沒有血管,或者說是靈脈就是血管,遍布身體的每一寸血肉。就像人體的毛細血管,而其中流動的不是血液,而是木靈力。


    靈脈通達沒有一絲阻礙,就好像一具天生的靈體,剛開始牧雋還有些不安,她不知道這樣下去對自己的修行,會不會有所影響。或者哪一天有修者把她當著靈果嚼了。


    當牧雋修為恢複到第五層時,她發現自己心髒中的木靈力開始液化成血。隨著修為增長,現在她劃開自己的表皮,毛細管中滲出都是血液。牧雋還發現植物們很喜歡她的血,她試過滴落一滴血在一株茉莉植株上,她離開時。那株茉莉已開靈智開始修行。為了它的安全,牧雋把它移到了人跡罕見的深山裏,或許千年後它便能化形。


    牧雋早已十層圓滿,卻一直沒找到機會開啟大周天。而今日是一個好的契機。牧雋的神魂幻化成一粒種子,侵潤在心髒的血液中。種子沿著血液如坐過山車一般,翻山越嶺的遊曆全身的靈脈,連毛細血管都沒有放過,這一遊曆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神魂速度本是一息千裏。可以想象牧雋的靈脈長度,或許她遊曆的不是靈脈,而是她自己的神識界域。


    遊曆到中丹田時,玄白幽赤興奮揮著嫩葉抱住種子,在種子外殼上蹭來蹭去的撒嬌,就是不撒手。牧雋覺得自己的神識成了陪睡的玩具,她伸出一道神識,像撫摸小孩那般,把玄白幽赤給摸睡著了。看著在睡夢中伸伸嫩葉,時不時抽一下根。還會說點小夢話的玄幽靈株,牧雋覺得她好像開啟植物界的另一種模式。


    再次迴到心髒時,種子開始抽出根須,根須沿著靈脈快速伸展,兩天後根須布滿靈脈大小角落,根須撐破靈脈,增長到三倍大小,靜伏在身體內,化成新的靈脈。


    安靜的下丹田有了動靜,木靈力沿著順時針方向旋轉。此時峰頂的靈力慢慢遊動匯集。吸引著整個山脈的木靈力朝峰頂奔赴而來。


    峰頂的木靈力越來越濃鬱,形成深綠靈霧,沿著同一方向旋轉,最後匯聚一點。像被吸入一般消失掉。靈霧在下丹田旋轉越來越快,形成龍卷風。風的中心位置凝結出一個人形,人形不停扭動身軀,扭曲成各種木字符文,從一開始慢速度到後來的隻能看見一個虛影,一顆蒼金色種子出現在人影的上空。丹田內的木靈力蜂擁進蒼金色種子中,環繞在峰頂的木靈力被席卷一空。


    七日後,牧雋睜開眼,內視下丹田的那顆種子,心情鬱悶的難以複述,大概這世上就隻有她才會:境界已結丹而修為才練氣十一層,人生怎一個囧字了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修為不夠,結丹沒有雷劫。看來到時候修為結丹時,她才能被雷劈,且等著吧!


    牧雋覺得這次的大周天有點怪,靈脈為根,心髒為盆,靈力為土,卻在下丹田結種,好似她整個人就是塊地。


    靈植陣散去,牧雋也沒了喝茶的興致,幻生木化成飛劍,載著她朝旗嶺神山方向飛去,她必須盡快踏入修真界,凡間的靈氣太稀薄,根本不能滿足她的需求。


    三月後,牧雋來到旗嶺神山的外延,望著綿延不斷的山脈,來自修士的直覺,她找對了。


    沿著山脈飛行,尋找結界的觸點,可尋了近半月都感悟不到。牧雋想起自己畢竟不是北嶽界域的生靈,雖然這個界域凡間風土人情與雲界的區別不大,但它們畢竟不是同一片葉子。


    牧雋選了旗嶺神山腳下一座城鎮作為落腳點,隱身在人群中,收集關於修士的信息。呆了五天,她從茶館收集的信息來看,山上的寺廟很靈。牧雋沿著寺廟轉了一圈,香火鼎盛,廟宇佛光環繞,看來有得道高僧。


    近前瞧了高僧,發現他已修舍利,年齡已在一百五十三歲,麵容似四十歲左右,看來悟性平庸,牧雋心中正在評價,卻見高僧雙手合十:“仙客踏雲而來,何不顯身一敘。”


    “……”牧雋想起大長老曾說過,佛修最難纏,他們執拗古板,而且他們最受天道青睞。想了想,顯出真身來,雙手捏訣:“雲華牧雋,見過高僧。”


    “仙子遠鄉而至,可有需老僧助力之處?”高僧睜開眼,好幹淨的眼神,看來不是悟性平庸,而是半路出家才對。一眼看穿她的來意,也不多說直奔主題,標準的佛修。


    “小修尋覓修真界入口多時,高僧可知?”牧雋也不拐彎抹角,反正她現在十歲,修為才練氣二層,一看就是想去拜師的修士。


    “老僧曾聞雲頭山上有一位老樵,或許能給仙子答案。”高僧說罷,便閉目轉動佛珠。


    牧雋腦海裏勾略出雲頭山的方位,摸出一小盒茶葉,靈力卷著送到他案上,幻生木幻化成雲,踏雲而去。過了半刻後,高僧睜開眼,拿起盒子,打開一看,神色驚異:上品靈茶。在修真界中,能一出手便是如此靈物,就算是慶華宗掌門也沒這麽大方,可為何她不知修者界的入口呢?想起雲頭山,心頭歎息,但願他這次能收到個好徒弟,別再被搶了。


    十息後,牧雋就到了雲頭山,神識在山上繞了一圈,便看見半山腰有兩個人。身形一閃,坐在樹枝上,望著下麵兩個人。


    身著紅色衣袍的少年,骨齡十八歲,練氣三層。黑色長發用一根金絲綾帶輕束在後腦勺,似錦緞沿著衣袍直至臀下,玉色臉上長眉利落似臥刀,荔枝眼明亮有神,若山丘似的鼻梁,深而長的人中下麵紅唇輕抿,望著眼前的糾纏不休的老樵,語調平靜:“我已有師父,隻能辜負高人錯愛。”


    “已拜師?”花白頭發被一根黑木簪子挽在頭頂,身著葛灰色衣袍,同色腰帶上掛著一個儲物袋,修為是金丹期。牧雋點頭,看來那位高僧說的是實話。老頭跺腳,老臉上滿是沮喪:“又被人搶了……又被搶了……”說罷,一屁股坐在路旁石頭上,舉起袖子擦了一下臉:“上天為何如此薄帶與我,隻想找個徒兒,傳我衣缽,怎麽這麽難啊?”


    紅衣少年雙手環胸,靜看著老頭兒:“既如此,昨日又為何拒絕方小弟拜師。”


    “呃……”老頭頓了一下,抬頭眨眼,可憐巴巴的說:“那小兒不過五靈根,築基都難,如何能傳我衣缽。”


    “那前日鍾大哥不是三靈根麽?”紅衣少年不為所動。


    “年紀太大,人太醜,我衝漠的徒兒必須是萬中無一。”老頭傲嬌的抬起頭。牧雋眨眨眼,其實她在雲界看到的修士,都長得很端正,還真沒有醜人。對於修士來說,講究的是相由心生,所以一般靈根等級越好長得越好。


    “姬越的師父已是萬中無一。”紅衣少年姬越單手背後,一手放在腰腹,氣勢淩然而生。


    “講來聽聽,”老頭壓根不信,在修真界除了那些元嬰期的老怪,還沒人敢稱萬中無一。


    “雲華牧雋。”姬越抬起下顎,難掩傲氣。


    “……”牧雋差點從樹枝上摔下來現了蹤跡,腦海轉過思緒萬轉:難道這裏是雲界的鏡麵,還有雲華宗不成?或者是那位要迴身體的牧雋來到此間,甚至收了徒弟,難道自己在時間裂縫中呆得過長,所以時間不對等?


    “雲華牧雋?”老頭在腦海中搜索良久,越發覺得這小子騙他:“沒聽過,想來名聲不顯,怎能稱得上萬中無一?”


    “那是你孤陋寡聞,”姬越微皺眉頭,從袖中拿出一副卷軸展開,露出裏麵的畫像,老頭探頭一看,速地怔住,如此人物怎麽沒見過?元嬰老怪的徒弟他可是都見過,若真有此女,修真女修榜定有一席之位。


    “你這小兒,在何處尋來畫像,想哄騙老兒。”衝漠老頭摸著胡須,滿是控訴。


    “天下之大,難道你都見過不成?”姬越不為所動,卷起畫軸,塞進袖中,便要離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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