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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牧雋眼神微凝,靜盯著玉曲三息,淡淡問:“你能看出來?”


    “不必如此朝我飛冷刀子,”玉曲摩挲著手指間的小玉瓶:“修真界傳承五千年以上的世家,都有自己獨有的傳承,例如:輕家卜卦,預言輪迴;玉家則識心魔,斬世俗。”玉曲神色微見失落:“隻可惜千年來,玉家未有一人再得家族傳承,輕家卻是很幸運,每隔千年便有傳承之人降生。”


    “墨家呢?”牧雋想起墨霏的家族。


    “墨家?哼……”玉曲撇撇嘴:“不過四千年的後起二流世家,有什麽傳承可言。”


    “……”牧雋摸摸鼻子,牧家隻怕是鄉下土包子都算不上吧?神思一轉,心中疑惑陡升:“為何告訴我這些?”在藏書閣的玉簡記載中,可沒有這些世家傳承秘辛。或許有,隻是現在的自己沒有達到閱讀權限?


    “想告訴你而已。”玉曲撩了一眼牧雋:“你準備什麽時候出去?”


    “花籬此人你準備如何處理?”牧雋避開玉曲的追問,雖然她很好奇玉曲為何對此事的在意。


    玉曲麵色微凝,沉思良久,目光在牧雋的臉上轉了一圈:“你有何建議?”


    牧雋搖搖頭,花籬即為雲界氣運之子,還真不好處理,否則雲華宗的大能們就不會如此難作為,捧不得殺不得,至少在雲界是如此!


    對於牧雋的迴答。玉曲已在意料之中,遠望夜空,語氣沉沉:“我與她已算是不死不休的仇人,雖然當初錯在於我,可仇已結,便沒有打算解開的那一天。”玉曲閉上眼。喉嚨滾動。突又速地睜開眼,迴頭冷冷盯著牧雋:“此事你就不要再摻和進來,徒惹因果,阻礙大道,以後離她遠遠的……”突又想起牧雋和容陌的關係,杏眼在夜色中晦澀難辨:“且自行珍重吧!”


    聽聞玉曲此番之言,靜望著對麵神色決絕卻顯落寞的女子。牧雋心底湧起難以言說的情緒:第一次見她時,如乳燕投懷撲進容陌的懷裏,驚豔了她的眼睛,同時震驚墨霏的恨意。那時還在想,此女對於原主來說應該算是情敵的女子,心中未曾留下太多印象或者說好感。


    誰會想到,緣分輾轉。今生竟成了不算朋友的朋友。或許在旁人眼底,玉曲是個心狠自私的女子,牧雋卻看見嬌豔笑顏背後的狠厲果斷,讓人再難對她生厭。


    “多謝,”牧雋抬手朝玉曲平輩禮:“珍重!”此次離開,五十年後再見會是什麽光景。誰能說得清?


    玉曲被牧雋鄭重一禮弄得微愣,眼波流轉。朝牧雋眨眨杏眼:“若是感動,欠你的靈石可不可以少還點?”


    牧雋神情認真的盯著玉曲:“一碼歸一碼。”


    “老摳,”玉曲撇撇嘴,舉起手中的玉瓶:“身上丹藥、符篆什麽都留給我吧,折成靈石。”


    “……”牧雋在自己的儲物袋中轉了一圈,摸出兩瓶養魂丹遞給玉曲:“就這些。”


    “怎麽可能?”玉曲瞪大眼睛盯著牧雋:“養氣丹、清韻丹……都沒有?”玉曲實難相信,這些丹藥都是築基期弟子常備補充靈力,牧雋說沒有,誰相信?


    “我從不用清韻丹。”牧雋眼神無辜的望著玉曲。


    “怎麽會……”玉曲神思一轉,眉頭一挑:“練氣丹也未曾服用過?”


    牧雋搖頭,玉曲撇撇嘴,眼神橫了一眼牧雋語氣酸溜溜:“天靈根就是好,節約靈石。”


    “……”牧雋忽視掉玉曲酸話:“這養神丹對修煉神識,很有好處,你我難得一行,便不算靈石吧。”


    “我也沒打算給。”玉曲收起玉瓶,似不耐煩的朝牧雋擺擺手:“去吧……去吧……”


    牧雋噎下餘言,本想說自己再呆段時間,去往山脈深處看看,說不得有機緣。可越往山脈深處前行,她靈脈凝固的越加明顯,五行中火克木,或許早點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牧雋雙手捏訣,一滴心頭血浮於半空,緩緩化成符文衝向夜空,一息後,上空一道紅色光柱籠罩住牧雋,玉曲惆悵朝她擺擺手,牧雋頷首,身形一閃便沒了蹤跡。玉曲仰頭望著消散的紅柱良久,眼角流下一滴淚:容陌,她已平安歸來,你可安心!


    自從被鑒跡告知過傳送陣勿睜眼勿用神識後,牧雋便牢記這一點,可是今日這傳送怎會如此漫長?難道是因為破界麽?為何會如此炙熱?牧雋突感不對,睜開眼,滿目是翻滾的岩漿,迎麵而來的熱浪仿若能把人瞬間烤成灰燼。


    呆怔望著腳下撲騰的岩漿,視線一轉飄向頭頂黑暗無邊的天空,牧雋心頭撲過一串烏鴉:難道是我睜眼的方式不對?為何沒有人告訴自己這是隨機傳送,牧雋覺得下次再見鑒跡,一定要跟他商討一下,關於說話完整的重要性!


    牧雋懸空靜立在岩漿火海上空十息,雙手捏訣兩道劍信衝上半空瞬間破碎,牧雋心一沉:難道還在破魔界不成?正疑惑間,遠處岩漿若潮水翻滾朝牧雋這方奔來,火星四射,牧雋頭皮一緊,飛劍踏入腳下,朝半空飛去。


    刹那間整個岩漿火海仿若被驚醒,四周岩漿翻騰,若驚濤拍岸,洶湧著朝牧雋撲來。激流的岩漿緩緩流轉成漩渦,牧雋此刻無暇關注腳下,她被懸空定在半空,猶如陷入絲網,掙不脫跑不掉。體內靈脈若凝固的岩漿,晦澀凝滯,視線落在腳下越加急促流轉的漩渦,一種從未有過的危機感襲上牧雋的心頭。


    漩渦岩漿湧上半空,渦底翻滾仿若有什麽正要破浪湧出,玄白幽赤悄然出現牧雋身側,嚴正以待的盯著下方。兩息後,漩渦底部湧起一道巨大的火影,裂開大嘴氣勢洶洶想要把牧雋吞入口中。


    玄白幽赤夾擊而下,左右抽向巨型火影,激起無數的火星,四散開來。火影伸出兩隻前爪,左右抓向玄白幽赤,伴隨著巨大的火浪,直到此刻牧雋才看清,這居然是一隻火龍,確切的說是一頭幼龍,龍角才凸出兩枝。


    危險來臨之機,牧雋反而平靜下來,摸出兩顆火紅的靈種,神識卷著落進巨龍口中,牧雋神念微動,卻發現神識若石沉大海,全無聲息。玄白幽赤被抓在龍爪間,翻轉掙紮,藤蔓蜿蜒迅速纏上龍爪交錯纏上龍身,巨龍身形翻滾,搖頭擺尾,想要掙脫,未曾想玄白幽赤束縛越發緊。


    巨龍擺脫不了,身子一轉,潛入岩漿火海中,想要燒毀玄白幽赤,卻發現是枉然。身形越發緩慢,終於感覺到一絲危機,仰頭一聲龍吟長嘯,整個天地震動,牧雋卻感覺到它好似在撒嬌,或者是唿救?


    “你是何人?怎會在炎獄?”一道若清風拂麵的聲音充盈牧雋的耳郭,她朝四周晃了一圈,未見一人。神識正延展,卻感覺自己的下顎被捏住,鼻息間隱隱可聞見水香,若水霧蔓延的黃昏,幽謐鬼魅:“竟是個天靈根的女子,還算是個美人兒。”話落,牧雋便感覺嘴唇一熱,緊跟著一疼,仿若被牙齒咬破,甜腥味混著水香衝擊她的嗅覺。


    正在岩漿火海翻滾的巨龍,仿若嗅到了血腥味,身子一躍朝牧雋衝來。


    “嗬嗬……小火,她是我的。”炙熱的空中突兀伸出一隻手,手掌半握,食指朝巨龍輕點,那巨龍身形一頓,不由自主朝下掉落,玄白幽赤鬆開它,迅速的奔迴牧雋身邊,卻被那隻手輕輕一招,便化為靈種落入手掌中。


    “本是魔種,奈何所遇非良人,良材成朽木。”手掌輕握玄白幽赤,緩緩消失在空中。


    牧雋瞪著虛空良久,神思暗轉,咽下脫口而出的話,敵我未明之時,先靜觀其變吧。


    此後半月,牧雋被束縛在半空,望著下麵時不時瞪著一雙巨眼,望著自己意味不明的巨龍發呆,所幸的是,身上陀蘊鐲防護罩還能繼續運轉,否則牧雋早就被烤成人形肉幹。玄白幽赤被收走後,神識並未被抹去,隻是卻也找不迴來,牧雋無奈歎息,為何她總是遇見一眼就能看穿自己的老妖怪!


    龜縮在離天芥中的花籬,翻出離天芥中所有陣法傳承,卻未發現外麵陣法來由,眉頭皺起,難道世上還有離天芥未曾收錄的陣法不成?心有不甘,總不能就這樣一直待在離天芥吧,花籬覺得這不適合自己的性格,便埋頭在陣法中,誓要找出破陣之法。玉曲養好暗傷,整天騎著火冥蛇王滿世界亂串,猶如魚入大海,端得自在。


    遠在雲華宗外峰石奇峰,身著藍白相間長袍絕美男子站在身形高大的男子前,神色堅定:“我要同行!”


    “此行危機重重,你剛破解九層,需得穩定境界才行。”牧正嚴肅拍拍牧鴻的肩膀。


    “你是不是聽師兄說在九幽霧夢沼澤碰見過墨師叔?”牧鴻眉宇輕皺難掩憂色,認真盯著牧正。不遠處的小師妹捂住胸口呆望,心頭冒出一個念頭:若能撫平師兄眉間清愁,傾盡天下也是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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