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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隱大漠的春天還來不及撩開綠裳,便被炙熱的夏天取代,牧雋伏在一塊風岩丘後麵快一個時辰,屏息緊盯著五丈遠對峙的一蠍一蛇。身長三丈的巨蠍,高蹺著兩丈長的尾刺,晃動著兩隻巨螯,左右的移動,黑亮泛光的尾刺始終朝著對麵,離它兩丈遠的頂著三角形暗青色巨頭的大蛇,它猩紅的信子時不時在空氣晃動。


    牧雋的兩縷神識指引著靈力,卷著靈種在它們周圍悄無聲息的布下‘縛’陣,上一次去胡楊城賣蠍尾時,掌事告訴牧雋如果能活捉這些毒物,靈石至少可翻兩倍。迴到荒隱大漠後,牧雋經過多次試驗,發現用陣法是最上策,為此她特花巨資買了一條靈寵袋,就為了裝下這些活著的毒物。


    巨蠍按耐不住,朝巨蛇衝了過去,兩隻旁若無人的纏鬥起來。牧雋瞄準時機,雙手捏訣,催動靈種:三息,二十七條藤蔓冒出地表,兩息後,藤蔓交錯成符文,四息後,陣成。兩隻巨物鬥得興起,對周圍發生的變化,毫不在意。不,確切的說,是巨蠍毫不在意,巨螯死死的夾住蛇身,黑亮的尾刺狠狠紮進蛇腹。巨蛇晃動著巨頭想要掙脫,牧雋站在陣外,望著它巨眼裏麵的絕望,揉揉鼻子,視線偏離,雙手捏訣,藤蔓似活物般飛快的纏上巨蠍的兩隻巨螯,三條藤蔓纏上它的尾刺,遠望像隻粽子。


    半死不活的巨蛇同樣被藤蔓綁牢,牧雋蹲在它的大頭前。突然想起青棕秘境中那隻巨蟒,微微歎息,伸手撫上它的眼睛:“你我遇見得太晚了!”一揮手便把巨蛇扔進了靈寵袋。本是勝者的巨蠍,拚命的掙紮著。牧雋拍了拍它的巨螯:“不好意思,這叫蛇蠍相爭,獵者得利。”一揮手,同樣扔進了靈寵袋,讓它們兩隻敵友再溫存溫存。


    騎著幻生木幻化的摩托,牧雋唿嘯的穿過茫茫寂寥的荒隱戈壁,路上遠遠遇上幾波人,都抬抬手招唿,便各歸各道。在荒隱大漠三年,牧雋已經慢慢習慣這裏的規則。並且開始學著去利用這些規則。她也終於明白。為何當初一進荒隱大漠。就被打劫的原因:初來乍到,得拜山頭。


    當初劫道的那七人,是通向荒隱穀這條道上的地主。居住在黑雲頭。牧雋兩年後才明白,當時他們得知她是雲華宗內門弟子,隻是象征意義的收取一千下品靈。對於這些常年劫道修士來說,一千下品靈連蚊子腿都算不上。牧雋後來見多了,同時才明白,離月當初帶著她反劫黑雲頭,隻是要告訴她在這個地界上:修為不夠沒關係,但是心膽一定要大。修為終會上去,心若怯了,前行的路便會迷失。穿越修仙之傾鸞


    牧雋穿過風岩沙丘群。在胡楊城門外收起幻生木,城門口的王旗見到她,抬手招唿,牧雋抬手拋給他一小壇靈酒,他就好這一口。王旗笑眯眯把酒壇塞進儲物袋,遞給牧雋一個靈植袋:“前些時日,王掌櫃那裏得了幾種特別的靈種,便給你留了下來。”


    “多謝,”牧雋神識探進去,果然有四種靈種未曾見過,抬手朝王旗一禮:“勞你費心了。”


    “不妨事,舉手之勞而已。”王旗擺擺手,燦爛的笑容,讓人都快看不見他的下顎。


    牧雋去老地方賣了那兩隻毒物,神識探過儲物袋中的靈石,讓她的心情愉悅不少。穿過寬闊的砂岩石鋪就的街道,牧雋的視線掃過對麵街道邊,垂手靜立著四位身著藏青色武服的男子,眉頭一抬視線落在對街‘器物閣’,思緒暗轉:荒隱戈壁的閎家人。


    剛轉過街角,牧雋接到鑒跡的劍信:速歸!連著聽了兩遍,牧雋確定自己確實沒聽錯,就兩字。牧雋加快步伐,心中轉了幾圈:難道又有哪裏出現了時空裂縫?想到此處,手下意識的拂過靈植袋,腳步一頓,轉身朝靈種店衝去。


    “牧修士今日需要什麽靈種?”店員熟絡招唿牧雋。


    “恩,”牧雋掃了一眼各種靈種:“最便宜的靈種。”


    “須煙草靈種,十下品靈,可得十兩。”店員指指角落的草種。


    “……”果然很便宜,可是這種靈種不能用來布陣:“還有其他便宜的木靈種麽?”


    “這……”店員抓抓腦袋,一拍腦袋,走帶櫃台一角,提溜出靈植袋:“善果靈種,共五十下品靈。”


    善果?牧雋神識在靈植中一探,神色一僵,突又眉眼上揚,掏出五十下品靈:“就它吧。”


    牧雋再次路過‘器物閣’對街時,身著藏青色武服的四位男子依然垂手而立,身著煙青色廣袖長袍男修領著雲衣廣袖女子從‘器物閣’大廳走出來,牧雋的視線從女修的麵上掃過,腳步一頓,便若無其事的轉過視線,朝城門口奔去。止末白馬怕青牛


    當牧雋奔迴荒隱穀時,鑒跡正立在橫舟上,對著湖麵靜思或者發呆?牧雋抬手朝鑒跡一禮:“師兄!”


    “荒隱南山脈靈力結界不穩,明晚便是百年一次的陰月滿輝,想必有大能遺府現世,你隨我走一趟。”鑒跡望著湖麵頭也不迴淡淡的說道:“備好靈種。”


    “……”牧雋撇撇嘴:“明白。”


    翌日,天剛微亮,牧雋就收好東西,站在穀口等鑒跡,誰知日落西下,鑒跡才慢慢悠悠的晃出來。牧雋騎著幻生木準備跟在鑒跡身後,他挑眉瞧了兩息,說了句:“太吵!”便提溜著牧雋到自己的飛劍上。


    牧雋站在鑒跡背後,盯著他的背影,暗自誹敷:按照如此速度,到了南山脈,連根毛都沒了。突又想起,昨日在胡楊城看見的人,想來她定是為此而來,唉……


    月上中天,牧雋才隱隱看見南山脈,數道飛劍靈力光暈在月色下,若隱若現。牧雋心情有點小激動,大能遺府,定有不少寶物,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運氣得一兩件。鑒跡籠著手,帶著牧雋立在南山脈東邊的山頭,牧雋抬頭望了望天上月,金黃色的光暈在慢慢擴大,仿若金色的星光點點傾斜下來,她總覺得這一幕很眼熟,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快到子時兩刻,南山脈西邊山穀靈力波動強烈,不過一刻,月色的黑夜中顯現出一座大殿,隔得太遠,牧雋看不清具體的樣子,隻覺得它的樣式有點像廟宇。牧雋瞄了一眼籠著手的鑒跡,躊躇幾息,抬頭問他:“師兄,我們不過去嗎?”


    “時辰還未到。”鑒跡視線從牧雋的麵上掃過,見她眼神晶亮,靜默兩息:“等遺府消失後。”


    遺府消失後?牧雋疑惑的眨眨眼,都消失了還尋個什麽寶?難道……


    “師兄不去遺府尋尋機緣?”牧雋偏頭盯著他。


    “我不修佛陀。”鑒跡神色淡淡,垂眸見牧雋一臉的失落,想了想:“以你的修為,也搶不到什麽機緣,若有不慎,定有生命之險。”戒中城


    “……”牧雋張張嘴,想說有人修為比我低都可以進去,但想起那人是‘氣運之子’,便歇了心思。


    牧雋跟著鑒跡在東山頭站了七日,牧雋能感覺到鑒跡的神識時不時掃過西邊的結界,想起在水月城測靈根那一幕,猜想鑒跡是不是主神修。神修須得天生強大的神識,想起他金色的識海世界,博大厚重,卻又充滿銳利。


    當那座遺府緩緩消失在空中,鑒跡才帶著牧雋飛向西邊山穀,剛走到穀口處,遇見結伴而來的男女。身著煙青色長袍男子,眉間一道若兩滴水交錯放置的敕紋,一白一黑,這是天級金水靈根金丹大修的敕紋。兩人見到鑒跡和牧雋停下飛劍,煙青色男子靠了過來,抬手跟鑒跡一道平輩捏訣禮:“鑒道友,有些時日不見了。”


    “閎道友,”鑒跡同樣捏訣迴了平輩禮。


    “花籬見過大修。”煙青色長袍的男子旁側的雲衣廣袖女修,神色淡淡的朝鑒跡行了一個晚輩禮。


    “牧雋見過大修。”牧雋同樣行了晚輩禮。


    花籬視線落在牧雋的麵上,沉默兩息捏訣朝牧雋行了一個平輩禮,牧雋挑眉,抬手迴了她。鑒跡眼神淡淡的落在花籬的身上,瞧了兩息,視線落迴到牧雋身上,微皺了一下眉頭。


    四人便又擦肩而過,各去各的道,牧雋暗想:不知道花籬從哪兒得知這裏有遺府出現?


    進入山穀,果然出現了兩個時空裂縫,按照老規矩,鑒跡修補裂縫,牧雋布下陣法。一日後,鑒跡望著滿穀一片粉紅的靈植陣,眼角忍不住抽了抽,牧雋立在一側,瞧著這粉紅的世界,心情大好:讓我自個兒出靈種,我就惡心你。說不定以後,這整個荒隱山脈都是粉紅的善果木。


    善果,粉紅的葉粉紅的枝幹,開著粉紅的花,卻結著青青的果,至於為什麽叫善果?據說,一位佛修見到這種靈植後,看到它粉了一輩子,卻結了青果,便笑嗬嗬戲言:“終得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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