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上官玉辰走到巫晉月的麵前,歪下身軀,扶住他的臂,“既知錯,便起來迴話。”


    跪在巫晉月不遠處的陳慶鋒眼角抽了抽,能夠享受王爺這種待遇的,除了當年的王妃,沒有第二人,這是眉目舉止之間自然是有情況。


    直到感覺到那臂上的手有了力道,巫晉月才緩緩抬起頭來,他謙恭道:“巫某慚愧。”


    燕無爭撇了一下嘴角,巫某的後麵,應該加“的族上”三個字。


    上官玉辰放下手,輕咳一聲,“你就看著王妃的眼睛,關於些事,讓她明白便好。”


    他口裏這般說,可看著巫晉月的眼睛,心裏卻在想:將當眾信口胡來早與你狼狽為奸的鬼話,此刻要解釋成影兒麵前順應天意的壯舉,這種翻嘴調舌的表達,就算與影兒單獨相處,本王也斷說不出口,那句鬼話的由來……這一年來,本王從未與你見過一次麵,說過一次話,而禦花園裏之所以吐出那麽一句話,不過是給別人聽的——天兒的身份,本王和影兒早有定論。


    而之所以有昨天那一幕,原是你私下的心思,蓄謀已久。


    巫晉月幽深的眼瞳裏閃過一絲難忍和無奈,有誰知道,他此刻的艱難?看著她的眼睛……讓她明白。


    他垂在身旁的雙手緩緩握緊,良久站起身,極有禮數地執禮,說道:“巫某……便恭敬不如從命。”


    他緩緩地站起身,如一株深晚綻放的寒梅,因無天光,看不到光輝,卻因暗香撲鼻而引人注意。


    “族上為王,決策由己不由人,並不是像王妃這般用的。”他向公儀無影恭謹地行了一禮,輕柔地說道:“王妃其實很理解這句話的真正含義,而早在去年,巫某隱瞞龍爺身份的時候,族上也意識到了,隻是過後,族上亦不打算追究了。”


    “既如此,這個錯也就不是錯了,大抵沒有必要在此下說。”公儀無影靜靜地看著他的眼睛,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昨晚上辰哥可能真的是醉了,否則不會……這個在醉酒時可能會放下他所有冷漠與驕傲的男人,翻窗到鳳華宮之前,到底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他不讓無爭開口,不知會不會借你吐露幾分?


    巫晉月強穩住自己的意念,指尖一次又一次掐進掌心,想以這樣的動作讓自己保持鎮定,他的目光與她的目光交匯,他擺脫不了那道目光……不知道我此刻說出去的話,是不是她想聽到的?是不是我能吐出去的?


    “人在清醒的時候,恣意妄為,驕傲自己的天地自己做主,可當迷醉之時,卻知其實自己失去了自己所有的世界……那種寂寞隻想不省人事,卻在不省人事前還在艱難地思慮,如何去尋找屬於那個世界裏的,一絲一點的念想……”


    他隻覺那目光越黏越緊,僵硬至極,他的大腦像著了魔似的,他的身體由擔心變成恐懼,掌心被掐破,殷紅的血滲了出來,強撐著一絲意誌,他必須移開目光,否則,否則……


    不知她是否能警覺?


    他吞口唾沫,語氣微微急促:“你還記得,禦魂教九宮迷魂陣裏,還有映月山莊溫泉池旁嗎?也許說的詞不達意,也許做得莫名其妙,可那都不是故意的,你知道那有原因,身不由己……”


    公儀無影一下怔住,這兩個地方,她與他之間不能忘記的,自然是他冒犯了她,而此刻……


    巫晉月臉色變得慘白,額頭的冷汗清晰可見,而袖裏居然有血珠滴落。


    神棍在說什麽?扯這麽遠了。燕無爭驚訝巫晉月舉止有些不穩定,轉頭看上官子然,卻見對方正一臉凝重地望向他,聽到極低的聲音吐出兩個字:“反噬。”


    燕無爭陡地想到一些事情,皇姐是巫晉月心裏的坎,更是他功法上的障礙,有凝血情魂那一段的……這下好了,姐夫指望他,他卻把自己沒得法了。


    醒悟過來的燕無爭哪裏還敢耽擱,急道:“皇姐。”


    就算沒有這聲急喚,公儀無影也察覺出了問題,她迴過頭,眼神微深看向燕無爭。


    燕無爭的目的,自己心知肚明,卻不想讓人看出端倪來,於是,在公儀無影挪開目光後,他隨口道:“要不要讓人備茶來?”


    上官玉辰盯著巫晉月那張倉皇不安的臉龐,將雙手負在身後,緩緩俯下頭,看向地上那幾滴顯眼的顏色。


    巫晉月身體無來由地一震,他看清楚了對方身上那白色衣袍不沾一塵,卻看不清那低著頭冷漠的表情下隱著的心情。


    也許,他坦然到並不打算去看。


    上官玉辰俯在他耳邊,輕聲道:“你接著準備說什麽?”


    話語雖輕柔,卻夾著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峻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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