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日夜,騰騰響應的火勢讓雲安失守的災難效果達到極點,城樓上狼煙四起,城樓亦是危險信號漫天裂飛,族上的軍隊撤兵疾反,影兒的人趁亂消隱,而自己卻是動用所有力量全力撲火救災……可身體的疲憊遠遠不及心裏的承受,原以為做好心理準備,再見影兒時,她的陌生眼神自己是可以克服陰影的,卻不料隻相見的一個迴合對應便似抽去了自己身體裏所有的精神支持。


    盡管此時聽上去還是一貫的語氣調調,上官子然依然從他像失了主心似的疲懶的神態裏體會出一絲有某種同感的情緒來,自得知小風並未在天啟陣中與十四對應,大腦遭懵的自己何曾不像個無頭蒼蠅似的,總覺得向誰去說明其中事情都有不妥的地方,要不然也不會一而再的主動跑到打死都不願往的巫晉月的府邸來。


    這種奇怪的同感在心裏短暫的感歎之後,迅速驚醒。


    自己像失了主心骨是擔心事態嚴重,小風和十四之間會有不可收拾的事情發生,可麵前的人怎麽迴事?這所有的發展不都是在他的思路中嗎?


    上官子然些微遲疑,道:“依十四的性子,沒有絕對的把握證實,斷不會認定大牢外的那人才是真正的小風。”


    巫晉月拿過桌上的水壺替自己斟了杯水,端起杯子飲了一口,迴過頭來,“這肆掠的大火絕大部分來自於巫某的產業,如果這牢外的事如不是與風寧有關,巫晉月哪裏來的配合?”


    他唇角勾起一絲嘲弄的苦笑,“族上不信也得信,巫晉月與風寧素有交情,而世上誰人不知,禦魂教教主什麽時候會認錯人?”


    他放下杯子,慢慢道:“你我自是知道風寧留下替身的用意,但族上不知。族上雖然失去了風寧的蹤跡,可在他的認知裏,風寧若要離開雲安,即便沒有人接應,他的暗衛也不敢強留,她多此一舉地留下替身其實是留下一個心眼,或者根本就是向眾人表明風寧從未離開,她很快會迴來,快到沒有人能發現他們的交換……不過你的話還是提醒了我,族上怎麽會不經過親身地證實?”


    風寧既以火燒宸王府這般惡劣的方式離開,大可以做的更決絕些,她留下的這個心眼到底與他所想有多少重合?假如這個替身並不如他所想,不是會很快迴來,而是更決然的離開……重合出現的偏差如此之大,失去冷靜的機也會越大,留在他麵前這個意味著欺騙的替身消失在他的怒火之下的可能也就越大……


    隻要風寧消失在族上手底,肅清流言,上官浩哪裏還來指責的理由?而柳藍的邊防豈是說毀就能毀?天啟陣裏意外的鮮血豈是能說流就流?那張昏庸跋扈的聖旨而起將是影兒和族上共同追究的根源。


    “你說牢中之人已被置成了替身,是不是?”


    “牢裏的人自有他的去處,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風寧會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出現,她和族上之間定還會有一場真正的接觸與較量。”


    不再有巨大的火光裏撲救的嘈雜聲,也沒有刀槍劍戟的碰撞聲,更沒暗器浮動刺入肌膚的聲音,此時,一切都靜了下來,靜得隻有寒風吹動的聲音,隻有樹枝晃動的聲音,隻有二人相視而立的輕微唿吸聲。


    上官子然像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要讓因天啟陣戰約引起的天啟陣內外的戰爭全部歸咎在那張隻憑道聽途說,心思昭著的聖旨上。


    恢複身份後的戰王要追究責任,要找的定是源頭,而十四對小風早已毫無保留,何況是背信於前,莽撞於後,皇兄必將為他這道自以為是的聖旨背負昏庸的全責,巫晉月不費吹灰之力讓皇兄一張旨意得罪大陸上兩個權傾天下的王爺……


    就算此事能平穩地過渡,皇兄對十四的權力恐怕再也無顏覬覦。


    忽聽外麵有人報:“王爺,宸王差人請王爺去見。”


    巫晉月懶懶一笑,默默地整理自己,“族上與八王爺還真是好兄弟,分明都不像個急性子,卻都喜歡半夜三更地折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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