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體一震,眼睛震驚地睜大。


    本微笑道:“你看起來很震驚,其實這也是我們研究發現的一個現象。蒼魔人魚有一特質,擁有與他們相同基因的物種,相互之間能進行心靈感應,隨時感應到對方正處於什麽狀態——包括生理和心理上的狀態——對方是否在自己附近,這種現象我們在科學上稱為精神感應。除此之外,他們還能在精神感應的基礎上進行記憶交換,能隨心所欲地將自己的記憶植入被精神感應者的腦海,讓被精神感應者以第一視角的方式親身體驗他們的經曆。經過我們研究發現,你們祖上可能與蒼魔人魚通婚,因此你母親、包括你,體內都有蒼魔人魚的基因。而出於實驗的目的,我們也向這條蒼魔人魚,注入了你母親的基因,也就是說,他能與你母親和你進行精神感應和記憶交換。”


    老實說,我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我知道我與母親有精神感應,但我沒想到原因竟然是因為我們體內的蒼魔人魚基因,還有幾次以第一視角感覺到他人的狀態,竟然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


    “這條蒼魔人魚不是死了?”為什麽還能與我進行精神感應。


    “表麵看是死了,但是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實際上,”本突然壓低了聲音,在我耳邊道,“他還活著。”


    我吃驚地道:“什麽?”我很清楚當時切爾森的微型脈衝炮將他身體打爛成了什麽模樣,他怎麽可能還活著。


    本扶了扶眼鏡,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意味深長的意思:“在事故之後,我意外發現,蒼魔人魚擁有強大生命力,當外界環境影響到生存的時候,他們就會將所有基因、細胞分解,融進軀體的某個部位中——這個部位可能是髒器、可能是眼睛,甚至可能是一根頭發——我們將這個融合基因的部位稱之為‘基因體’,在基因體狀態時,他們會完全停止生命活動。直到有人將基因體注入另外一個物種的體內,他們才能通過吞噬並融合該物種基因的方式,將基因與細胞進行重組,最後完全奪取該物種的身體,獲得新生。”


    “雖然從某方麵來說,他們能靠這種獨特的方式不斷獲得新生命,但這有個很大的局限性,如果沒有人將基因體注入宿體體內——哦,我們在科學上稱唿被迫接受基因體的物種為宿體——嗯,那麽他們將永遠不會恢複生命活動,跟死亡沒有區別。所以,蒼魔人魚的新生與幫助他的人有很大關係,而那個幫助他的人,就是你母親……是的,你母親在那場屠.殺中失蹤了,所以她並不在這裏。但是,”本看著我,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蒼魔人魚在獲得新生的過程中,經過基因融合和重組,物種、形態發生了變化,可部分基因還很明顯地顯露出來,比如他的臉。我找到了與這條蒼魔人魚麵部特征相似的人魚,很快就識別出了他的身份,進而找到了你的母親。”


    “那我母親到底在哪!”我再一次激動了。我不管母親與誰在一起,我隻想知道她的下落。在過去的每一個日夜,我都在用微型火鳥向母親傳訊,但她從來沒收到過我的訊息,我為了找她,我快瘋了。我現在恨不得立刻擁抱她,告訴她這些年我是多麽地思念她!


    “請別激動。你恐怕不知道,十八年前的事故影響力是多麽地大,人魚電磁能量攻擊對當時還在研究所的雷娜塔愛迪女士造成了一定的影響,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無法行走,隻能靠我提供給她的人造髒器以及輸氧係統來維持生命,她根本沒辦法離開隱居的地方……哦,請別用那種憤怒的眼神看著我,請放心,我並沒有傷害她,畢竟她是難得的人魚生物學家,我們實驗的順利進行,還需要她的幫助。至於這條蒼魔人魚,因為他可怕的攻擊能力,我沒有、也不敢傷害他。他們現在過得很好,請不要擔心,但由於你母親和蒼魔人魚的特殊情況,實驗無法再順利進行,這也是我們請你來的目的,希望你能幫助我們進行下一步實驗。如果你能順利幫我們完成實驗,我保證我一定會帶你去見你的母親。”


    我攥緊了拳頭,我真想再打他一拳。聽聽他的口氣吧,看起來像是與我心平氣和地談條件,但口氣裏都充斥著威脅,我咬緊牙關,一字一頓地道:“我憑什麽相信你。”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的一麵之詞,所以我準備了這個東西,”本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了一個黑色u盤,遞給我,“我想你需要看看這個。計算機就在那裏,插上電源就能使用。”


    我皺著眉頭扯過u盤,快步走到老式計算機前,打開電源,開機,準備將u盤□□usb接口。


    “等等,”本阻止了我,他仔細地將計算機周圍檢查了一遍,才讓我□□接口,“這u盤裏的是機密文件,出於謹慎,我需要檢查周圍有沒有監控攝像。”


    “那你為什麽不處理掉天花板上的監控……”我對上本的笑容,戛然而止,在我進來時還完好無缺的攝像頭,現在卻被打碎了。


    本什麽時候動的手,為什麽我都沒有察覺。


    我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本這個人太神秘了。我至今為止,都不知道他的能力到底有多深,頭腦有多聰明,唯一知道的是他相當謹慎,相當不好對付。


    純藍色背景的計算機桌麵進入視線,就是現在喜歡複古的中年人都不屑於用這種醜陋的桌麵了,更別說這個已經退出市場的老式係統。大概因為計算機老化,從開機到正常運行,用了整整五分鍾的時間,我在焦急的等待中,冷汗一直往下冒。


    有個聲音在我腦海裏盤旋,他說不要打開這個u盤,你會後悔的,薩爾斯,不要打開。


    然而我的手卻不聽使喚,鼠標移向了可移動磁盤,雙擊鍵入,點開了u盤裏唯一的視頻文件。


    一張憔悴的臉進入視線。


    母親!我激動地湊到計算機前,想將這張記憶中的臉看得更清楚一些,但這視頻就跟老式電視機一樣,畫麵閃爍著雪花與黑點,人物不時還會變得扭曲起來。


    在過去孤單的時光裏,母親的照片成為了我唯一的慰藉,即使畫麵很模糊,我無法進行精神感應,但我依然肯定那張臉屬於我母親——即使她臉上已經有了歲月的滄桑痕跡。


    視頻裏的母親靠在沙發上,照片裏高高盤起顯得十分精神的頭發現在卻散落下來,細碎的陽光打在她臉上,映射出臉上的滄桑與疲憊,她對著鏡頭一句話也沒有說,但孤獨感卻從全身滲透出來。


    視頻很短,隻有幾十秒,視頻結束後我對著黑屏的播放軟件,不舍地再重新播放了幾次,想深深記憶下母親每一個動作,但播放突然停止了。


    本強製拔出了u盤。


    “還給我。”我微眯起眼,冷聲對他說。


    “如果你幫助我,我就可以把它給你。我想你應該知道,你沒有選擇,雖然我不想傷害你母親,但如果你不配合我的話,我想我不介意拍一個殺害你母親的視頻……”


    我猛地向本揮去一拳,但他似乎有所準備,輕鬆地避開了。


    “哦,暴力可解決不了問題,”本笑得很自然,揚起u盤道,“選擇暴力反抗,還是老實服從?”


    我再次被機械鎖上的電流電麻了身體,我無力地靠在計算機桌邊,忍著一口怒氣,咬牙道:“你做這些,切爾森知道麽?”


    “他當然不知道,今天的一切他隻會當做是我為了說服你而進行的一次友好交談,我想你也不會讓他知道的,對嗎?”本的手指推了推眼鏡,鏡片在燈光下折射出精明的光芒,“切爾森的父親死後,他接管了研究所,然而如同你所見的一樣,他愚蠢、自大,他總有一天會毀了他父親辛苦建起來的研究中心,所以現在,為了拯救腐朽的研究所,我們需要自救,隻有掌握了核心的技術,才有權利將槍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究竟想我做什麽?”我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克製壓在心底的怒氣,“如你所見,我沒有母親的博學,我對人魚一竅不通。”


    “你並不需要了解人魚,我們需要的是你的蒼魔人魚基因,準確地說……”


    “轟!”


    突然,一陣像爆破一樣的聲音響起,地麵宛如地震一樣晃動起來。


    “哦,發生了什麽?”本立刻收好u盤,快步走向實驗室大門,剛跨出實驗室,他轉頭對我笑道,“忘了告訴你,你母親給這條蒼魔人魚起了一個很動聽的名字:阿爾忒琉斯。”


    瞬間,我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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