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再胡說,我自己去。”我跺著腳準備自己走,他拉住我道,“好了好了娘子,為夫去,為了娘子,什麽都不是事。”他拍著胸脯道,“那,我也一起去,可好?”


    九夜說的對,在驊霄眼皮子底下偷個人出來不易,我去,或許能幫上一些忙,九夜立即拒絕道,“不可,你去是個負擔,我不僅要忙著偷個人,還有忙著照看你。”我保證的道,“九夜,我也保證,我絕不讓你擔心,我緊跟著你,偷個人就迴來。”


    “那好。”九夜再三猶豫後,我歡喜的擁住他,“九夜,那我們走罷。”


    夜,到了妖域,我拿出九夜塞在懷裏的我那張青色麵紗戴上,“九夜,小心行事,你去花園後麵的廂房帶走蠻蠻,混沌不見我是不會走,我去帶它。”


    “好,娘子,小心點,莫驚動驊霄。”九夜再三叮囑,也扯下個黑色麵紗戴上,搞得好像個賊入室一樣,“好,一切小心。”


    “混沌,混沌。”我小心翼翼走到混沌的房間,輕輕的喊著,到處找也找不見,我猜著,莫非是在驊霄房裏,那可遭了,我便鬼使神差的走到驊霄房門口,透過紙窗偷偷往裏瞧,驊霄在書案上練著字,我模模糊糊隻見那白字黑字上寫著兩字,“伏琴。”


    便是我的名字,他寫了又將紙揉成一團丟入垃圾桶裏,接著再寫,而混沌,依然不見,我便轉身往迴走繼續找混沌,卻不小心踢倒了一旁立在門邊的花盆。


    “誰。”一聲清亮的聲音,他瞬間將門打開,我被他逮了個正著,他一手按在我肩上,我迴過臉,他怔了下,一眼將戴了麵紗的我認出,纏纏綿綿喊道,“琴兒。”


    我故裝嘶啞聲音,“你認錯人了,我不是。”我躲開他的手,準備飛走,他一手再捉住我的臂,擁我入懷。僅在這片刻,周圍花草樹木皆枯萎,對麵牆頭上爬著一黑衣人影,他一箭朝我射來,那一箭射的精準無誤,但,沒射入我胸腔,而是沒入此刻毫無防備的驊霄胸膛。


    而當時,他快速一把將我推開,“師傅,師傅。”我失聲喊出。


    隻見牆頭那人影頓時慌了片刻,我立即施法一劍朝他飛打過去,劍身沒入他肩胛骨,他拔出劍丟下而逃走。


    “收。”劍帶著血迴劍鞘,沒想到她恨我恨到如此。


    這牆頭上的此人,正是花影,除卻作為花妖的她能一怒使花草樹木枯萎,還有哪個能有如此能力。


    驊霄一身玄衣此刻染了大片血花,我將他扶了房間裏頭,放在榻上。他已陷入昏迷,我拔出插在他胸膛上的箭,箭頭發黑,是落雁沙的毒,又下了噬魂的毒咒。


    幸好,幸好沒射在正心口上,不然,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不僅我將一世不得安穩,連她花影也將後悔一生。


    “琴兒,琴兒。”他昏迷中喊著,“師傅,我在,我在這。”


    我在手臂上拔出一片鳳凰鱗,疼的我頓時滿頭大汗,我努力忍著,“師傅,落雁沙的毒,加上符咒,不是平常的藥能醫治。我的三片鳳凰麟可醫百毒,但我一直不敢用這三片鱗片。


    因為,皇兄說過,鳳凰麟雖有解百毒功效,但如果三片鳳凰麟用盡,我也將飛灰湮滅,這是鳳凰族的秘聞,等我的鳳凰麟和你融為一體,即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們就像是一個人。師傅,放心,我不能扔下你不管,讓你中毒永世癱瘓不醒。”


    我將這片光燦燦泛著紅色仙光的鳳凰麟放在他傷口上,鱗片一陣光芒後沒入他傷口裏,我將紗布包紮在他傷口上。不知怎麽迴事,他頓時滿身大汗的爬起來,像走火入魔一樣,神智不清的撲過來,我一個踉蹌沒站穩,兩人便滾到了地上,“師傅,師傅。”


    無論我如何唿喚他,他也不知是什麽情況,我強行把住他的脈,原來是毒發了。


    上次毒發,時隔已久,鳳凰麟還不能那麽快起到作用,這會兒隻怕是剛才那一箭的毒引起他毒發,兩者毒結合在一起,導致神智不清。


    他一把扯下我的麵紗,狂風暴雨般親吻過來,舌尖沒入我口腔中,奪得我唿吸困難,而他的手,遊離在我身上。我使力掙紮,原本他是男兒身,我力大不如他,方才又用過鳳凰麟,此刻,渾身更是一點力也無。


    不知怎麽的,就這般唿吸困難的親吻吸允著,我竟頭腦一炸,什麽也不知了,甚至莫名其妙的做出親吻迴應,直到渾身光涼,一痛之後便是極樂,不由自主的渾身一顫又一顫。


    事後一想,這便是七情六欲中的男歡女愛罷。


    時間過得很快,盡管我又累又乏,之後,他再次陷入昏迷。我封印住他的這段記憶,穿好自己衣裙再變幻了他原來身上那套玄衣穿在他身上,“師傅,之後你的毒將全解,一切都會好的,等過段時間我能麵對你,再迴來。”


    出門後,我抬頭一看,隻見混沌原來在空中白雲上睡大覺,我飛上去,拍醒了它便離開了。


    走到城門口,才發現,我戴的麵紗落在驊霄那裏了。


    而九夜悶悶不樂的牽著蠻蠻在一旁立著,“娘子,你背叛為夫了。”他沉悶的抬頭望過來,這話說的叫我不知如何迴答,方才我同驊霄,他定看見了,“九夜,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蠻蠻在一旁羞紅了臉攪著手指,我走到她身側,拉過她的手,拔出依舊帶血的劍給與射中驊霄胸腔的那支箭,對九夜道,“九夜,你看。”九夜蹙了蹙眉頭,“是毒箭,剛才發生了什麽,還有誰的血。”


    “我在找混沌時被師傅瞧見了,誰知曉花影拿著這支箭在牆頭朝我射過來,師傅為救我而受傷,因而引發舊毒,之後,他神智不清,發生了之後的事。不過,我將這段記憶,給封印住了,驊霄應該不知曉的。”我低頭說道,蠻蠻立即擔心問道,“那驊霄師傅豈不是,主人,我們要不要迴去。”


    “我給了師傅一片鳳凰麟,等師傅醒來就沒事了,而且,師傅長生不老,不會有事的。”我笑道,同時九夜也寬了心,他扯了我摟過去,“娘子,封印好,封印好,為夫以後會好好保護你,絕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蠻蠻,玉華與鳳燼,可有一個醒了?”我問蠻蠻道,“沒有。”蠻蠻搖頭道,“赤舞可恨我?”想起那個女子,或許,她是恨我的,“一開始恨,後來就不恨了,主人,驊霄師傅也不怪你。”


    聽蠻蠻這麽說,另一心事,我總算也是放下了。


    “娘子,打聽這些做什麽,你的命格,再過不久,就能改變了,歡喜嗎?”九夜滿是歡喜,“歡喜,歡喜。”我點頭道。


    九夜將我們帶到妖域那座客棧裏,他果然是那裏的老板,隻是,少了雙麵人,換了個人身蛇尾的美女,“九夜,雙麵人去哪裏了?”


    “青媚死了,他們怨氣已消,自相殘殺死了,娘子,你看,他們死了這裏的生意,不是更好了嗎?”九夜在客棧上方變了個牌匾掛著,上麵寫了妖館兩字。


    “九夜,你為何要建這座妖館。”他笑道,“這座妖館本不是我的,不過,我把這座妖館的老板殺了,這裏就是我的了。”九夜理所當然的說道,“這座妖館的老板與你無怨無仇,為何要殺他?”蠻蠻問道,“隻為這塊地方靈氣重,可以用來修改娘子你的命格,而這座妖館的老本說我在此地修改你的命格影響他的風水,因此,他阻擋我,我就將他殺了。”


    “你的意思是,任何人也不能阻擋你修改我的命格?”我斜頭問道,“正是,知夫者,娘子也。”九夜笑嘻嘻道,“主人,這裏的妖怪好可愛,都露著尾巴。”蠻蠻仔細觀察著大家垂著的尾巴,之後的每一天,蠻蠻與混沌就多了一件事,看尾巴猜動物。


    夜殺改我命格時,便將門關的緊緊的,不讓任何人進去。這日,我要求看看,他欣然答應,但當我給他擺好八卦陣後,他毅然決然的將我轟了出去。


    “主人,九夜在做什麽?”我趴在欄杆上看著下麵來來往往的客官,蠻蠻將頭靠在我身上,“在改我命格。”


    “啊,那如果改成功了,你還是你嗎?”蠻蠻這話答的我瞬間醒目。但一會兒後,想想九夜為改我命格煞費苦心,花了很多心思靈力,連頭發也白了,皆是為我好而做,我豈能辜負他,阻擋他。且,他已說,任何人也阻擋不了他改我命格,他是固執的,我又何必去和他執意兩邊,“蠻蠻,不用管,九夜為改我命格付出很大代價,改的成,改不成,看天意罷。”


    我一躍成了妖館的老板娘,這裏的消息很靈通,我得到的一個有關驊霄的消息是,妖域裏已翻天覆地,妖域之王一死,赤舞即位妖姬。而地冥之主在妖域裏丟了個徒弟,連魔尊也發動魔界之人到處尋找。


    後來,我又得到一個消息,地冥之主廢除花妖王花影的一身法術,又奪了她雙目。得到這個消息,我渾身一顫呀,花影為驊霄所教出,雖然花影傷了驊霄,但驊霄絕對不至於狠心奪取她雙目,頂多就是廢除他教她的法術,從此恩斷義絕。


    但是何人奪了她的雙眼,耐人尋味。


    “主人,我們就在妖域內,會不會教驊霄發現。”蠻蠻擔心著道,“不會,這座妖館是隱形的,九夜不會叫師傅發現,我能看見幾次,皆因九夜在用這塊地方改我命格,與我有很大關聯。”


    九夜出來後,白發束了在頭頂,插上一支檀木簪,原本蒼白的臉色又顯的蒼白了幾分,看著似乎是病態的俊朗,“九夜,我的命格,不太好改,你又何苦執意呢?”我走近了他,“娘子放心,有我九夜在,改掉命格,絕不讓你傷心。”


    九夜這番話,讓我又想起在仙界時聽月下仙人說的那番話,“混沌,送我迴一趟仙界罷。”我拍著混沌的頭道,“主人,真要去仙界?”我點點頭,“主人,我怕。”蠻蠻從未上過仙界,對於仙界的一切,它皆還不熟,“蠻蠻,跟著混沌,沒事的,仙界裏的一切,混沌都很熟。”


    這次,我沒去看皇兄,我怕他發現我少了一片鳳凰麟遷怒驊霄。


    便直奔月下仙人而去,月下仙人正在地裏捏著小泥人,“我的小琴兒,終於迴來了,我好想你。”我立在他背後,他迴頭一看,直挺挺的撲過來,一把抱住我便是淚眼婆娑的一頓哭,“我的小琴兒,你終於舍得迴來看我了。”


    “月下仙人,哭甚,我死了嗎?你哭哭哭。”我扯開八爪章魚一樣的他,“小琴兒,你這才下去多少日,就這麽絕情了,我真怕你變了。”


    “莫要胡說,月下仙人,給我看看花影的姻緣。”我輕拍了拍他的背說著,他立即一怔,“花影,我想想。”他靜靜的想了會兒,“噢,就是那個花妖,上次我見到的那個女子。”我點了點頭,“正是此人。”


    我曾有意撮合花影與驊霄,但事到如今,她已不再是以前的那個花影,驊霄也不再願意跟她有任何交集,這樣的兩個人,已無法走到一起。


    他在種植地裏找了又找,半響轉過身來,“那個女子,小琴兒,這個女子,你要小心提防她噢,雖然,她的小泥人,我沒找到。”


    蠻蠻在一旁不起眼的小泥人堆裏一通亂翻,找到了易水的名字,“主人,這裏有易水的,可為什麽是紅的,其他的小泥人顏色不一樣。”她捧著易水的紅泥人跑過來,“月下仙人,為什麽他的是這樣的?”我也好奇問道。


    “紅色的代表他的姻緣來了,普通顏色的是還沒開花結果,像那一堆一紅一青閃閃發亮的是至死沒結果的,而這個果子的另一半是個叫蠻蠻的。”月下仙人看向背後另一堆小泥人,蠻蠻稱讚道,“好驚奇呀。”


    我關心的是,“蠻蠻,原來易水和你是一對呀。”我笑道,蠻蠻嘟囔著嘴巴道,“才不是呢,主人,你又欺負我,我要告訴驊霄師傅你和他的好事。”我立即捂住她的嘴,衝月下仙人笑道,“這小丫頭片子,隻會胡說八道。”


    忽然,易水的小泥人也開始閃閃發亮,月下仙人立馬將易水的小泥人藏到身後,我心一下子就涼了,“我看見了,一閃一閃。”


    蠻蠻也頓時看見了,她接著嘟囔著嘴巴,“主人,這代表沒結果?”


    我嬉笑道,“蠻蠻,這東西你也信?這是月下仙人捏來好玩的。”我向月下仙人使了個眼色,他領悟道,“是,這個就是我捏來好玩的。”


    然而,蠻蠻天真,我繼續忽悠道,“是的,蠻蠻,我們迴去了,這人,是個騙子。”


    月下仙人也附和道,“對的,騙子騙子。”他猛然一下反應過來,無辜的眨巴著眼,“什麽?我是騙子?小琴兒,你又坑我,好委屈,傷心死我了。”


    我拉著蠻蠻便往外邊走,月下仙人拉住我,“小琴兒,你還不能走,才來這麽會兒就走,簡直太傷我心了。”我迴頭笑道,“真該走了,過會兒九夜該到處找我了。”


    月下仙人反應奇怪,他一聽說九夜的名字很是歡喜,“九夜,哈哈,好人,小琴兒,跟著他罷,可以少死一個人,比跟著那隻烏鴉好,莫管他了。”我橫眉怒道,“月下仙人,你胡說什麽呢,什麽可以少死一個人,而且那隻烏鴉是我師傅,我怎麽能不管他。更何況,我和九夜隻是很要好的朋友。”


    月下仙人嘟囔著嘴,“我就知曉小琴兒變心了,隻裝著那隻烏鴉,讓我情何以堪?”他一變臉,又道,“嘿嘿,真的,小琴兒,跟著九夜罷。”


    我生氣的拉著蠻蠻走了,“哼,不理你了。”


    隻聽背後一聲長歎,他涼涼的聲音傳來,“天意如此,天意如此,改不得,也改不了。”


    我召喚迴混沌,迴到下界,路過花界時,花影出現,“伏琴,想不到你如此命大,這迴,我殺不了你,下迴,我一樣不會放過你。”她已變迴花妖,即便沒了一雙美目,也是花顏嫵媚,渾身穿的紅紫華麗長裙,束著高鬢插著飛鶴金簪,已妖嬈狐媚,與原來的那個樸素花影相差甚大。


    我不僅很好奇是誰奪了她雙目,又好奇,她雙目已瞎,隻是蓋上兩片普通的綠葉,是怎麽認出我的。


    雖然,看到這樣的她,我既深感同情又覺她待我絕情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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