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次又一次嚐試尋找能救殷瓊輝和匪玉榮的辦法,可結局是一次又一次失敗,我不甘心。


    曾聽說青華仙人一直在練仙丹,練的想必也有幫他們的仙丹,我決定去試試。


    但又聞青華仙人一直都是以鼻孔看人,素來與眾仙不合,曾還與冥王有過過節,冥王可謂是樹敵不少,又是夜王又是青華仙人,也不知他那神仙是怎做的。不過,跟青華上仙一比,他的樹敵是少之又少。


    這趟收獲不少,路上遇著夜王那個冤家,他還趁火打劫欠我個寶貝沒給我。他騰雲駕來,仙氣飄飄同我肩並肩走著,我一路上未搭理他,寒著個臉。他也緊繃著個臉,好像我欠他錢財沒還。我故意重重踩他一腳,他疼的抱著腳嗷嗷大叫,道:“最毒婦人心,不過我喜歡,我們有一段時間沒見,我想你的很,一見麵,你就給我這麽個驚喜,這一腳,踩的真是柔情蜜意,踩到我心坎裏去了。”他油腔滑調的說著,我懶得搭理他,接著往前飛,他又道:“錦芯,我是來向你表白的,你咋不搭理我,莫不是我惹你生氣了?”我皮笑肉不笑迴應他道:“調戲一個有夫之婦有意思嗎?”


    我把話說的開門見山,他沒想到我會這麽迴答,道:“沒事,你不鍾情我,我鍾情你就好。”我白他一眼,世上竟有如此無賴,道:“一廂情願不如雙宿雙飛來的好。”他聽了高興道:“知我者,錦芯也,隻要你願意,我也就不推遲了。”我暗罵一聲:賤人,道:“你與冥王情意綿綿,我就不參合了。”他臉色頓時一變,道:“冥王?”我笑笑,道:“是的,你可還記得我曾在逝水流花間撞破你們的好事?”夜王一頭白發,像他的表情被冰霜凍結,我又笑道:“此事隻你知我知,放心。”


    我聽見他指骨關節的清脆響聲,低頭看去,指骨泛白,纖細的手指像一副鷹抓隨時撲向我的臉。我怔怔神色,從來都是好漢不吃眼前虧的我一抬腳就大步向青華仙人府邸飛去。他一手拽住我的腳踝飛上來,道:“往哪裏逃?”


    接著,我和夜王拉開架勢打起來,我也正好試試他的功夫。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人喊道:“快來啊,大家快來看啊,夜王與鳳凰娘娘打起來了。”不僅有人這種喊,還有人喊道:“快壓賭注,我壓鳳凰娘娘贏,三千年修為。”還有人道:“我壓夜王贏,三千年修為。”我聽的那個汗顏不止,這年頭,人間賭錢仙界賭修為,還真沒個好的。誰說仙人清心寡欲啥的,這仙人丟到凡間也就是個沾煙火的凡夫俗子。


    我一招飛花葉綠,打著個幌子靠近夜王,夜王一個草飛四燕,我們異口同聲私語道:“換地方。”我在前麵飛,夜王後麵追,再後麵,跟著的是一堆八卦的神仙,有人道:“快飛呀,追上鳳凰娘娘與夜王。”另一人道:“為了我們的三千年修為,追上他們。”更甚者,有人說:“這有什麽的,我最想看到夜王發怒的樣子呢,聽說他發怒頭發會轉變成紅色。”


    我撲哧一笑,迴眸看向夜王,夜王低著頭,雙眸竄著一縷縷火焰。


    為擺脫那些個八卦仙人,我們隱身向雲的另一端飛去,我再飛去他身側,笑道:“夜王,紅毛?”他如嗜血羅刹的迴過臉來,一雙詭異的眼瞳,看不清的眼底,我又道:“那個,那個,我真有事,就先走了。”夜王一個轉身當我麵前,道:“想走?”我展開雙手,單腳撐地,準備高飛的架勢,道:“嗯,我真是去找青華仙人有事,沒時間與你做多糾纏。”我繼續飛,夜王接著飛來,聽他冷冷迴答,道:“糾纏?誰糾纏你。我也正要去找青華仙人。”我尷尬的應聲道:“噢,我自作多情了。”


    而後,我們飛到青華仙人府邸,隻見白色大門上幾個劃動的七彩流光字,寫道:“隻見一位客。”我和夜王同時反映過來,我笑道:“夜王,大哥,大哥哥,讓我進去,好嗎?”夜王也笑道:“鳳凰娘娘,大姐大,糖衣炮彈對我沒用。”他說著往裏走,我攔住他,道:“夜王,我當真是有急事。”夜王迴道:“鳳凰娘娘,你就讓讓我吧,我也真有急事。”我與夜王互不相讓,結果,可想而知的在青華仙人門外大眼瞪小眼,僵持著誰也不讓。


    為殷瓊輝與匪玉榮,我拚了,堅持睜大雙眸瞪著夜王。夜王也是怒視我,他先一步低頭道:“鳳凰娘娘,這次,你一定要讓我。”我迴道:“為什麽。”夜王難得有如此正色時,他笑道:“我是為我娘子去看。”我一怔,娘子,他竟有娘子,他接著道:“你可還記得我與你還有冥王在人間第一次相遇時的情景嗎?”


    那日,我在仙界心煩意亂之下跑去人間,隻見他與冥王正在一邊喝酒一邊大打出手。莫非,莫非他們二人在爭一個女子?我想的,終於有一次是想對了,他眼底閃過一絲哀傷神色,道:“我與我娘子還沒成婚,本來是打算成婚,但一到關鍵時刻,冥王出來阻止,把我們好好的婚禮拆了,我恨他恨之入骨。那次,在逝水流花間,我們也是為一看姻緣,一看那女子的姻緣究竟屬於誰人,誰知在那竟會遇到你。”我點點頭,夜王與冥王本就是死對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今又是為一個女子相爭,怪不得一見麵不是橫眉就是豎眼,看對方如何看就是如何的不順眼。


    夜王落下一滴清澈澈的眼淚來,我彷佛在他眼中看到什麽,伸手去接他劃落的淚滴,落到我手心,竟是一滴血淚,裏麵似乎有個女子的人影,驚唿道:“夜王,你快看看,這裏麵是不是有個白衣女子?”


    他咋一看,眉宇間露出更多的是哀傷,雙膝跪在地上,雙淚齊下,道:“沒想到,沒想到她竟藏我眼瞳之中,與我朝夕相對,而我卻混傻的什麽都不知。”冥王此時飛來,他嘲諷的看著夜王,道:“錚錚鐵骨,也會跪地哭泣,出天下之大奇。”夜王頭沒抬一下,我對夜王道:“那女子,死了。”


    夜王手中那滴血淚浮上空中,一陣風吹過,煙消雲散,那女子,魂飛魄散。夜王站起身去抓,但卻什麽都抓不到。冥王憤怒道:“慕九,想不到你如此自私,我們是先成過婚的,你為何不記得,寧藏他眼瞳中魂飛魄散也不願見我。”冥王一怒,道:“夜王,從今往後,再沒有慕九,隻有奪妻之仇,相殺之恨。”


    我遙望冥王的身影,我不了解他們三人之間的愛恨情仇,恩恩怨怨,但很是確定冥王與夜王的關係,將徹底崩盤,仙界,也將迎來大戰。


    “唉,真是可惜,可惜。”身邊一聲歎息,我偏頭看去,竟是那日我翻牆出去遇著的滄海,他何時迴來的,他深情的眼神望著我,道:“阿藍,我迴來了。”他說著伸手要來抱我,我一掌給他推開,看得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道:“你還不死。”他微笑道:“阿藍,為了你,我怎麽舍得死。”


    今日這是第二迴招調戲了,我往地上呸了口,今日出門又忘記看黃曆了。看他這樂哈哈的模樣,大為樂意的見到我,我可是大不樂意的見到他。夜王站起身,道:“冥王,我一定要殺了你,不是你,慕九不會死。”滄海一手搭我肩上,道:“阿藍,你怎麽不對我那麽好呢?”我閃開身去,道:“我要對也隻對我夫君有這麽好,對你這麽好有何用?”滄海厚著臉皮道:“我不在乎你多個夫君。”我不理會他直徑走去夜王麵前,正想安慰安慰夜王,夜王卻道:“你什麽都不要說。”夜王轉身向府邸飛去,留下我與滄海。


    這青華仙人,我是見定了,但多這麽個滄海,實在是個大麻煩。


    我伸手去推門,滄海握著我手心,我立馬收迴手,道:“滄海,請放尊重。”滄海嘴角上揚微笑,道:“阿藍,你誤會了,我是不想讓你開門進去,並非有意冒犯你。”我拍拍手掌心,嫌棄的道:“並非有意冒犯也是冒犯,你有何原因不讓我進去見青華仙人。”滄海在手中幻化出顆白色圍棋棋子,道:“你知道這是何物嗎?”我拿過他手中的棋子,觀來察去,也不見個什麽特別之處,道:“這不就是顆普通的白色棋子嗎?”滄海高深莫測的有些像人間的神婆,道:“錯,這不是顆普通的棋子,這裏麵是一個世界,裏麵有你,有我,有任何人,且永遠不會死,無限的活下去。”這讓我想起我與伏端賢曾封印的幻,幻由心生,因我們而起。


    但這些似乎與我去找青華仙人沒有任何聯係,我把棋子重新拋迴他手中,道:“這與我何幹。”滄海急道:“阿藍,你不是最喜歡寶貝嗎,我這是寶貝呀,隻要你不去找青華仙人,我就給你這寶貝。”我一揚頭冷哼道:“誰要你的寶貝,我隻要見青華仙人。”


    我這話讓他心生幾分著急,他鐵青著神色,道:“那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我狐疑的瞧他幾秒,道:“我要的,你給不了,我也不是當初的那個阿藍,你死心吧。”滄海很固執,固執的不聽我勸,他硬生生把我拖開去,我不滿的盯著他,擺擺手腕,道:“你再糾纏我,莫怪我不客氣了。”滄海為難神色道:“總之,你不能去。”我看他如此緊張,嘿嘿,莫非他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更加好奇見到青華仙人,道:“滄海,你來說說,是不是裏麵有你的哪位老相好在呀?”他咬牙迴答道:“沒有。”我偷笑再問他道:“真的沒有?”他非常堅定的告訴我道:“沒有就是沒有。”


    我使了個詐,捏了個肉身傀儡,擺脫滄海一閃去到青華仙人府邸,見到另我甚是心寒的一幕。我跌跌撞撞走出府邸,滄海斥道:“說了要你莫去,你硬是不聽我的。”我尷尬的笑著,道:“滄海是好人。”我對他最後下出的結論。


    “都是假的。”我沉目斂神道。滄海笑道:“殷瓊輝本就是仙,一念成魔,這次死而複生,渡過一劫,再次為仙也是合情理。”我握緊手中的劍,道:“我真心對他,可我不容忍他人的欺騙,他不應該裝傻騙我。”


    我走到他府邸,殷瓊輝身後跟著兩青衣仙童,他一襲黃色華袍,華貴莊重。我看到他,很是驚訝,驚訝青華仙人是他。而他看到我,更是驚訝,他不知我會為他來這求青華仙人。


    我傾身往外飛出去,殷瓊輝追來,我怒道:“滾。”他怔怔停下,道:“我。”便沒了下文,我自嘲道:“隻有我才是最傻的那個。”


    眼前仙霧繚繞,青丘四起,一座偏遠仙界的孤島,我萬裏迢迢趕來就是為了這樣的結果。不過也是,我來也是求他平安,現在的情況更好,他不僅不癡傻,還是成了仙,這多好呀,我還生哪門子的氣。我想到匪玉榮,帶著舌多的滄海,他一路嘰嘰喳喳,嘴裏說不完的話,我一字未答他,他還是能自顧自說出許多話。“阿藍,我比殷瓊輝好,也比你那夫君衷心,你從了我,有你享不完的福。”耳邊又是傳來滄海那清脆的聲音,雖好聽,但一直這樣說下去,好聽也得變的不動聽,更像蚊子在耳朵旁鳴叫一樣煩躁。


    “阿藍,你喜歡吃魚,我給你捉魚,你做飯好嗎?”


    “阿藍,我知仙界有家人做衣服相當不錯,衣裙從她們手中設計出來,必定是獨一無二。她們一百年才做一套,你去她們還未必給你做。不過,放心,有我在,她們不做也得做。”


    “阿藍,我就叫你阿青好吧,你名字有許多,殷瓊輝叫你阿藍,匪玉榮叫你小瓜,伏端賢叫你竺錦芯,多我這個也不多。”


    我數數,他還算漏了兩個,一個是化羽叫我落雪,一個是樹葉叫我鳳凰。


    “阿藍,不,阿青。”


    “阿青,你從前不喜歡仙界的,我們到人界去罷。”


    “阿青,你離開伏端賢,跟我走,我不介意你有夫有子,多撿個大兒子,我開心還來不及。”


    “阿青,我餓了,你吃過了嗎?”


    “阿青,我們去吃什麽好呢,是紅燒排骨,還是剁椒魚頭,還是滿漢全席?”


    我幻化出兩朵棉花,滄海伸手來拿,道:“這是什麽?”我一邊耳朵放一個,道:“塞耳朵。”他取下我左耳的棉花,癟嘴道:“阿青,你真令人心寒。”


    “心寒就走吧,我要趕著迴去夫妻團圓。你要是不介意,就留下來教我兒法術。”我真心邀請他教我兒法術,我兒是難得的靈力天才,法術若修的好,將來正好接帝君的帝位。滄海故作狐疑,道:“有什麽好處?”


    “好處多的去了,你既可每天見著我,也可以在仙界將功補罪。我也可為你在我大師兄麵前美言幾句,指不定,還能再混個神仙做做。你要是不跟我走,嗬嗬,我一迴去就找大師兄談談心,翻翻你的犯罪記錄。”我斜目盯著他,他不服的再三衡量,再打量會兒我,道:“好罷,算你狠,我好不容易逃出天牢,不想這麽早迴去。”


    我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


    剛推門進去,便聽廂房傳來兩吵架的聲音,一清脆聲音道:“我要做妖,不要做神仙。”


    另一深沉的聲音道:“胡鬧,你生來就是仙,怎做妖。”


    我飛跑進去,抱住我兒,伏端賢冷著個臉盯著我兒,我更加把我兒抱緊幾分,道:“晟兒,怎麽跟爹爹吵架了。”我兒目怒伏端賢,道:“娘親,我要做妖。”我刨根問底道:“晟兒為何突然想做妖?”我兒一口咬定,不言其他道:“我就是想做妖。”伏端賢說著過來一把把我兒揪過去,一條捆仙繩將他捆住,道:“想清楚,你要做妖,還是仙。做妖,莫怪我和你娘親把你壓青丘底下,不見天日;做仙,還是像現在這樣。”


    我正想幫我兒說話,卻發現伏端賢眼角冷冷瞄著我,我自然是知曉他是怎麽個意思,隻得順他道:“晟兒,你在好好想清楚,娘親離不開你與你爹爹的。”我拉著伏端賢冰涼的手指走出門外,滄海坐在一旁搖椅上不客氣的拿起桌上大個蟠桃就往嘴裏塞。伏端賢坐在另一搖椅上,也拿起個蟠桃吃,我端倪著二人的吃相,伏端賢吃的斯文。再一看滄海,那個蟠桃我實在不忍直視,滄海像個餓漢子幾百年沒吃過東西。伏端賢他在自己身旁另幻化出藤椅,道:“娘子,坐。”再把桌上最後一個蟠桃遞給我,偏頭對滄海道:“滄海,我們有多長時間沒像今日一樣心平氣和坐下來吃吃蟠桃,聊聊天。”滄海眼神從未離開過蟠桃,道:“幾千年。”滄海嗬嗬一笑,又道:“當初你騙了我。”伏端賢嘴角一揚,道:“我從未欺騙過你,當初殷瓊輝一念成魔,失手錯殺她,阿藍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死了。”滄海譏諷的笑道:“真死了嗎,那坐你身旁的人又是誰?”


    伏端賢迴眸一笑,道:“她是我娘子,竺錦芯。”


    他們說著過去一些我不記得的事,我一邊咬著蟠桃,一邊盯著他們二人。


    滄海低下眉目,看不清眼底的是什麽,道:“噢,是嗎,她若不是阿藍,殷瓊輝為何會不死心,一直追到至今。”伏端賢清冷的聲音,狹長的鳳眸瞥向大門外的雲卷雲舒,道:“他追的一直是錯誤,至今不肯放棄也是錯誤,阿藍從沒複活過,複活的僅僅隻有我娘子竺錦芯。”滄海眼角似乎掛著滴晶瑩剔透的水珠,神情哀傷的唯美,道:“不會,我們明明算出阿藍複活,一定不會有錯。”伏端賢一彈指,一副畫麵出現我們麵前,裏麵的是過去我與殷瓊輝另一段往事。


    那日,殷瓊輝一念成魔,我恨伏端賢,拋下他,扶起殷瓊輝飛去靈山修煉。靈山是最好的修煉場所,但也是眾多妖魔鬼怪的棲息地。我們二人身懷強大靈力,到了那裏,也成為被他們吞噬靈元的目標。


    妖魔鬼怪從四麵八方,像一堆堆螞蟻圍過來,殷瓊輝喊道:“我們不想大開殺戒,隻求你們退讓一席之地給我們修練。”他們誰也沒迴答我們,我喊道:“四海之內皆兄弟,我們既能都同在靈山,也算得上是兄弟姐妹。今日,我們二人萬裏迢迢飛來,實在迫不得已,求你們放過我們,我們在這修練,我保證我們不打擾你們的修練。”


    他們一擁而上,根本不給我們任何留下來的機會。我們被逼到山腳,殷瓊輝冷冷道:“我不想殺你們,是你們逼我的。”


    而後,是一場惡鬥,靈山之上殺伐之音拉開,鮮血橫流成江河,血肉四飛,刀光劍影,金戈鐵馬聲,滔滔不絕。看到最後一個魔倒下,我與殷瓊輝的發染成紅色,藍衣染成紅色,白靴也是紅色,目光前,也隻見紅色,我們頃刻間倒下。


    我與殷瓊輝犯下這些罪行,殺害的這些生命,我們就是死一百次,也挽不迴。


    再醒來,已是數日後,我們命大的從昏迷中醒來。看到我們彼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不由發笑。靈山旁有一湖,簡稱落花湖,湖水一年四季清澈透明,湖麵常常浮漂許多紅色落花。以落花做遮擋物,我們在水中劃分看不到彼此的結界,洗去全身血液。


    白日,我們摘取山中野果子裹腹,夜間,生起一堆堆火焰取暖。


    殷瓊輝修魔成半便一統魔界,“恭迎魔尊。”眾魔喊道。殷瓊輝走上首位上坐下,我在他一旁站著,站底下的是一群魔物。


    “阿藍,我們總算是苦盡甘來。”我們站在陽光下手中捏住一片又一片晶瑩梨花瓣,他笑的像春天裏一縷暖陽,我迴道:“嗯,同生共死,我們兄妹倆個一定要好好過下去。”他明朗的笑容僵了下,道:“兄妹?”我捂住他嘴巴,道:“不要說,先讓我們從兄妹或朋友做起,等我哪日想通,忘卻他,我會嫁給你。”


    廂房中,“殷瓊輝,我給你做了件衣服,你先穿穿,看不合不合身。”我拿著日夜兼程做好的衣服遞到他身前比劃一番,道:“似乎下擺短了些。”殷瓊輝接過衣服,道:“阿藍做的,不管做的好還是不好,我都喜歡。”我從他手中拿過衣服來,道:“嗯,這衣服我拿去修改修改,我做衣服的手藝茁,你不介意便好。”他扯住衣服,道:“衣服長短都是穿,就不用再麻煩了。”我笑笑,不客氣道:“好。”


    好日子總是過的不那麽容易,他修魔成半,再修練,最後重要關頭,他魔性大發,我一人之力壓製不住他的魔性。他雙瞳變紅,臉色煞白,嘴唇發紫,眉宇間冒著黑氣,我試圖喚醒他,道:“殷瓊輝,殷瓊輝。”伏端賢如救星般飛來,與發了魔的殷瓊輝廝打一起。我繼續唿喚道:“殷瓊輝。”殷瓊輝不顧我的嘶喊,一發力,黑霧四起,一劍刺穿我胸膛將我釘在背後城牆上,我像麵旗幟一樣被高高掛起,驚唿一聲,道:“殷瓊輝,殷。”咽下最後一口氣,睜著的雙目眼前一黑。


    伏端賢壓製住殷瓊輝,飛身來取下我與劍往夕品飛去。


    但他也迴天無力,後帶著我,無論風吹雨打,四處求醫。最後找到位能救我的白發蒼蒼老者世外高人,他性格古怪精靈,並不待見我們。伏端賢在門外足足跪了七日,那世外高人才抬眉眼看我們一眸,世外高人問道:“你要救的是誰?”伏端賢默了會兒,道:“竺錦芯,不,阿藍,不對,是竺錦芯。”伏端賢經過一陣矛盾的思想鬥爭後,低頭沉重道:“救阿藍。”


    世外高人笑道:“為什麽要救阿藍,而不是竺錦芯?”


    伏端賢低沉著嗓子,道:“竺錦芯希望活著的是阿藍。”


    世外高人高深莫測的伸手摸摸長長白胡子,道:“嗯,救竺錦芯。”他說著抱著我的肉身往裏走,命葫蘆、青葉二童子去仙界取法器與靈丹。伏端賢伸手想喊住他,道:“呃,前輩。”世外高人冷冷道:“想她活命,繼續跪著。”葫蘆與青葉二童子不多時取來許多仙器,腰間卻各掛一葫蘆,想必是仙丹。


    白日裏,這深山,清幽的隻聽鳥鳴。夜間,溫度急劇下降到零下幾度,一股股仙氣從廂房中直衝天際,伏端賢仍是一動不動跪門外。


    數月後,世外高人不見出來,隻見二童子把我的肉身用寬大荷葉包卷好抬出來,道:“帶迴去吧,能不能醒來就看她的造化。”伏端賢忍著膝傷疼痛站起身,卻又摔倒地麵,滿額的大汗,道:“謝謝仙童,恩師為何不出來?”葫蘆童子道:“仙師元氣大傷,必須靜養,你們離開這裏罷,莫要再問。”


    伏端賢兩隻手掌在地上摩擦出血來,卻還是站不起,青葉童子道:“讓我們送你們一程罷。”話未說完,兩位童子從身後掏出把仙扇,往我們一煽,便迴到夕品山。


    多年後,我醒來,殷瓊輝已經修煉成功,坐在我床沿上的是伏端賢,我坐起身,一巴掌朝伏端賢臉上打過去,他接住我這一記耳光,道:“你走,我不想見到你,就算是被殷瓊輝殺死,我也不想見到你。”伏端賢握住我手腕,道:“你是阿藍還是竺錦芯。”


    “我是阿藍,必定會恨你,恨之入骨。我是竺錦芯,一定會原諒你。”我埋頭他胸前捶打,他直直坐著不動一分,任憑我的捶打。


    伏端賢收迴畫麵,我驚訝,怪不得殷瓊輝說我和他有段很深的淵源。


    “明白了嗎?”伏端賢問滄海,滄海一個激動站起身,跑過來緊緊捏住我倆肩膀,道:“不是,你是阿藍,你是阿藍,你說啊。”伏端賢一個起身攔住他,一拳打過去他臉上,又是一拳打過去,滄海不還手,伏端賢大聲道:“滄海,我要打醒你這個渾渾噩噩的小子。你聽著,她的確是竺錦芯,不是阿藍。阿藍隻是一個幻象,竺錦芯心中的一個魔,竺錦芯才是真實,你懂不懂。”


    我放下雙手緊握的蟠桃,去拉住伏端賢,道:“莫打他,莫打他。”這時,混沌不知從哪裏竄出來,本以為它是來勸架的,誰想,它畏懼的看我們一眸,竄到房間守著我兒去了。還在門前油紙上用小抓戳出個洞來,睜著一隻眼睛偷看我們這外頭,我頓時生起想把它教訓一頓的念頭。“不是,不是。”滄海念念道。伏端賢一腳給他踹過去,把他踹倒地麵上,道:“好,我今日就打醒你。”伏端賢掙紮開我,蹲到地上,對著滄海又是一個又一個拳頭起落。


    匪玉榮從背後無聲無息的竄出來,去拉伏端賢,道:“滄海難得肯迴來,我們就不能好好談談嗎?”伏端賢推開他,道:“滄海還是執迷不悟,作為兄弟,我有義務把他打醒,不能再讓他這樣渾渾噩噩活下去。”匪玉榮低下雙眸,焦急道:“他在天牢吃了不少苦頭,你就不能讓他好好休息嗎?”伏端賢神色黯淡道:“滄海進天牢是我策劃的。”


    滄海一副要死不活,要生不死的模樣,匪玉榮強行把伏端賢拉開,匪玉榮扶起滄海坐到椅子上,伏端賢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即便是對我兒,他也從未有過如此激動,他斥道:“那時,我看他中毒太深,執念太深,怕他像殷瓊輝一樣成魔,方把他關進天牢清醒清醒,現如今已經是這麽多年過去,他還是執迷不悟,這種人,還活著做甚。”


    “你不是竺錦芯,阿藍,阿藍。”滄海囔囔自語,殷瓊輝走進來,道:“滄海,從前我們各位一方,明爭暗鬥都是有原因,如今都是各歸神職,說好休戰,你們怎還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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