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眉僵硬的笑著,看著眼前那碗黏稠的藥汁,我伸出顫抖的雙手接過碗,再看上一眸正在看著我微笑的師傅,那笑容,說不出的古怪。我放在鼻尖嗅了嗅那碗神乎其神的藥,凝靜睜大眼睛嘴呈零型,道:“師傅,錦芯真要喝?”我感謝的看上凝靜一眸,為我解圍,誰人知師傅的心,蒙的太厚,我不禁鼓起勇氣將藥碗打翻。師傅未迴答凝靜的話,手中幻化出一味不知是什麽的藥,放入碗裏便融成水,黏稠的藥汁,像清水般的透徹,道:“加上這味五毒藥,好的更快。”


    我將嘴湊在碗邊喝上一口,苦而腥的藥汁,食不下咽,包鼓在嘴裏,道:“師傅,我生的不是重病,不喝也罷。”凝靜連忙點頭,苦不堪言的模樣,道:“師傅,錦芯說的是。”師傅走來榻上坐下,一手撐在茶幾上,道:“不喝怎行,為師要你喝你就喝。”


    推辭不下,我便喝上一口,血液‘噌’的一下順流各處,嘴裏火辣辣,凝靜著急道:“錦芯,這是如何呢?”‘嘭’的一聲,我將碗丟下地麵,碎成一片片,像是片片桃花散落地麵。我從榻上蹦下,一邊伸手撲著舌頭,將涼風扇入嘴內,一麵向外跑,道:“五毒真厲害。”師傅嚴厲的聲音傳來,道:“這不是好了嗎?”凝靜尾隨追來,道:“錦芯......”前麵河塘蓮花開的正風華,隨著一聲響,我跳入荷花池內,滿塘荷花頓時凋謝成枯葉垂下頭。


    眾多魚兒劃過我眼睛旁,“錦芯。”聽著凝靜著急的聲音,我探出頭來,笑了笑,道:“凝靜,滿塘的花兒又謝了。”師傅拿出一隻沾滿水珠的花往蓮花池上一扔,拋在空中,水珠四濺,‘叮咚......’耳邊傳來清晰的水滴聲,滿塘花兒一如風華聖潔容顏,枯木重生。我將頭沉下河塘,再鑽出水麵,手裏提著幾隻金絲鯉魚。狸貓蹲坐岸邊,乖巧的看著我手裏的魚兒。一個跨腿,飛來狸貓身旁,將金絲鯉魚放在手心,狸貓‘哼’的一聲撇過頭去,雖那聲哼是無聲息的,但那神情,將那聲‘哼’表現的淋漓盡致。我討好的再將金絲鯉魚送去它嘴邊,道:“碧水,乖乖。”它繼續不進行搭理,我便故意道:“好香的金絲鯉魚,你不吃我就將它們拿去煮了湯自己喝。”


    狸貓一口叼著一條金絲鯉魚,另用爪子抓起其他兩條迅速跑去師傅背後,瞄了一眼我的神情,我一微笑,它便低頭大口大口的吃。凝靜走去它身邊,伸手撫摸著它的毛發,道:“它還是不原諒你。”我竊竊道:“來日方長,碧水總算領了我的情。”我也便不擔心往後。


    經過那一鬧,我同狸貓雖沒有先前的親近,但勉強也算得上搭理。


    清晨,師傅命我同凝靜下山去‘藥香’店鋪取一味仙草的藥,師傅早和那家店主打好招唿,我們隻去取便好。飛奔下山路間,凝靜抱著狸貓,我道:“仙草是什麽藥?”狹隘的山路,幸是這幾日天未降雨,不至於潮濕路滑,摔得一身泥,甚至掉下山崖的可能。凝靜看著腳下,迴道:“仙草在人間隻有一味,是千年難得之寶,至於其他,我這瓜兒也不知。”我鼓著嘴巴,道:“如此珍貴的寶貝,店鋪老板會將仙草給我們嗎?”凝靜歎息一聲,搖搖頭。


    師傅此番命我們去取仙草,怕是此行不簡單,我沉思了許久,得出這麽個結論。


    果不然,禍不單行,半路跑來阻攔者,一隻眼熟的貓兒,它橫在路中央攔著我們去路,呲牙咧嘴的向我們揮著爪子,‘喵喵’尖叫。“哪兒來的一隻貓呀。”凝靜看著那隻來意兇兇的貓兒道,我看了看還躺在凝靜懷中安靜睡著的狸貓,道:“是呀,好漂亮的一隻貓,莫非這貓兒是來尋碧水的仇。”狸貓動了動耳朵,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緩緩睜開雙目,‘喵’的一聲跳下凝靜懷中,眼睛殺氣重重的對著那貓兒,凝靜點頭道:“果真是來向碧水尋仇的。”話罷,狸貓偏過頭來,有深意的看上我一眸又將頭偏過去看著那貓兒。


    一場無聲息的較量暗暗開始,狸貓優雅的看著那貓兒來迴走動著,傲慢與不屑的神情。那貓兒則是眯了眯眼,威脅的看著狸貓。


    氣場無聲無息的擴大,我暗自捏了把汗,同凝靜緊張的看著狸貓。貓兒耐不住的衝向狸貓,狸貓哪是好惹的貨,見敵人發起攻勢,一聲貓叫,猛地衝向它。誰知那貓兒奸詐,騙過狸貓往我們奔來,才知是衝我來的。怪不得,狸貓看我那眼神似有深意。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轉身便拉著凝靜便跑。狸貓見中計,連忙停下腳步,衝力過大,狸貓摔了個麵朝下,我和凝靜不約而同的‘噗嗤’一聲笑。狸貓搖了搖頭,許是摔暈了頭,凝靜道:“錦芯,我們跑錯了方向,我應是反方向跑才是。”看著追的將近的貓兒,道:“跑錯了,瓜兒的腦袋裝了會兒瓜糊。”狸貓站起身,朝著我們跑來,我們迴頭看了眸那貓兒,它瞬間彈起向我們猛撲了過來。而狸貓一躍而起,撲向那貓兒。我們停下腳步,下意識伸手擋住臉,凝靜緊緊拽著我衣袖,將頭埋在我袖內。一聲碰撞聲想起,接著又是幾聲‘喵......’‘喵......’。我們放下手尋聲看去,狸貓與那貓兒攤開數十裏,摔落地麵。


    聽說貓有九條命,在這刻,我見識到了。


    狸貓與貓兒同時爬起,狠狠瞪圓雙目,喉間發出警告聲,再次衝向對方。彈起身體,狸貓空中一個翻越,將貓兒撲倒,張嘴一頓狂咬。那貓兒發出‘喵喵’慘叫聲,繼而反過身軀將狸貓壓倒軀殼下,伸出尖利的雙爪向狸貓臉上揮去。我悔意頓生剪了狸貓的爪子,方害了狸貓臉上毀容。那般在意漂亮的狸貓,如此一來,往後可怎做貓。我怒氣衝衝跑去提那貓兒,它反頭便是在我手背留下印記,鮮血淋漓。凝靜跑來拉過我的手,道:“那貓兒好生兇狠。”貓兒張嘴便在狸貓頸上又是狠狠一口咬下,狸貓發出慘叫聲。


    那貓兒爪上冒著點點紅色星光,狸貓後腿一蹬,將貓兒踢下,仰天長嘯一聲,便將那貓兒撲下,狠狠幾口咬下,連皮帶肉撕下。貓兒抽搐了幾下,脖頸上流出大片鮮血,狸貓仍是不肯罷手。咬成這般的貓兒,不死也是九死一生。凝靜跑去抱狸貓,它迴眸怒瞪一眼我們,嘴上沾滿鮮血,凝靜生生嚇得不敢動彈。狸貓低下頭又是一頓狂咬,那貓兒漸漸沒了生息,我道:“莫要去,碧水殺紅了眼,你去必定咬傷你,況,碧水的毒性不小。”


    凝靜方退迴腳步走來,我歎息一聲,大聲斥道:“碧水,夠了。”它方停下,如同地獄惡鬼般向我們走來,我收拾了下那可憐貓兒的屍體,埋在一石旁,石上寫道:“葬貓”。


    這一路走下山,我與凝靜,沒有再說話,誰人也無再抱狸貓。樹下休息片刻,狸貓伸出爪子,在舌頭上一舔,再擦向臉上洗臉。我走開去,凝靜道:“錦芯,你要去哪兒?”我淡淡瞥了眸狸貓,道:“去弄點水來給狸貓洗臉。”


    待去取水迴來時,狸貓臉上雖自己擦洗的幹淨,嘴裏必定是很腥。我從未見過此般殘忍的狸貓,不禁又有些生氣。看著荷葉中的倒影,狸貓的清影,它伸出舌頭灌了幾口水漱口,再偏過頭將水吐出,反複幾次。我便伸手給狸貓清洗著臉頰上毛發,狸貓清脆的‘喵喵’幾聲叫。我看了眸手背上的牙印與凝結的鮮血,再上路走去。我抱起狸貓,它安靜的躺在我懷中。


    路雖坎坷,終是走到了一家名為‘藥香’的店鋪。店鋪擺設中,陳列著眾多藥物。一名中年長胡須的老者郎中,正在給一名正在咳嗽不停的年輕男子把著脈,臉色慘白。一名正在抓藥的學徒見我們到來,熱情道:“你們請坐,過會兒李郎中給你們把脈看病。”因我們要尋的是仙草,不便在這公共場合說出,便隻得安坐一旁,看著排隊中的一名又一名病人一一看完散去。不知不覺中,門外已是漆黑,打更的出現,嘴裏喊著,道:“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這些個看病人士,其中有幾名隻見郎中把完脈便是搖頭不已,想必是不治之症。


    我們走上前去,郎中搖頭歎息,道:“人生苦短,何理是苦短,苦長才是。”我坐在那病人看病座位,既不伸手,也不出聲,郎中道:“看兩位小姐臉色白中透紅,一頭青絲,並無病症,可是有何事?”我微笑道:“我們來取一味藥,你們掌櫃可在?”郎中笑了笑,道:“我便是這家掌櫃。”說著命正在清賬單的夥計與抓藥的學徒退下,將房門關上,道:“你便是端賢的娘子罷。”我麵露驚訝,輕袖遮掩住麵容僵硬一笑,將紗袖放下,道:“掌櫃的真人不露相,但這身份可是實在是猜錯了。”


    掌櫃的先是一怔,道:“如何錯了?”凝靜在一旁掩麵輕笑,道:“我們都為端賢的徒兒。”掌櫃的沉默會兒,嗬嗬一笑,道:“哦,老夫年紀大了,唐突了,兩位小姐莫要見怪。”我一手撫摸著睡夢中的狸貓,微微一笑,掌櫃的接著道:“老夫承蒙你們師傅救我一命的恩情,我頗懂醫術,便開了這家藥鋪,以救人性命得以續自己陽壽。”說著走去房內,手中拿著一塊包裹著東西的紅布,放置我們麵前,將紅布一層層剝開,是一株紅色的草。


    “莫非這就是仙草?”我驚訝道。掌櫃接著道:“這就是世間唯一一株的仙草,現在物歸原主,你們拿去給你們師傅罷。”我們道謝後走出店鋪,我將仙草放置懷中。


    火焰,漫無天際的大火在燃燒,紅了半邊天。


    深夜寂靜,蟬鳴聲響,我們迴眸一看,那藥香店鋪突著大火,我一聲尖叫。往懷中掏去,手中的哪是仙草,分明是一根幻化過的樹枝。“誰人如此大膽,在我們眼底耍把戲。”我厲聲叱喝。狸貓頓時跳下懷中,我同凝靜往藥鋪跑去,凝靜急忙道:“掌櫃的還在裏麵。”周圍的人,半夢中驚醒,紛紛跑出。狸貓跳入大火內,我同凝靜也奮不顧身伸手遮著鼻子跳入這場大火中。其他旁觀之人,有人尖聲喊道:“不要進去。”許是在說我們,又有人尖聲厲喊道:“掌櫃的在裏麵。”還有人喊道:“快拿水來救火,快點。”火外一場手忙腳亂,潑水聲響不斷,火勢卻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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