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劍眉輕揚,用一雙美目冷冷地盯著徐子陵,她身上女子的嬌媚盡然讓身上的英氣所掩,不過非但讓人毫無粗野之感,反倒別有一番滋味。


    她的目光帶點不服和挑釁,也帶點無情和殺機,就像一個天生的女殺手,正冷眼看著她的獵物一般。


    可是徐子陵看也不看她,隻是淡淡地向李靖還禮。


    「啊兄台認錯人了吧?」徐子陵淡笑還禮,道:「在下小淫蟲周伯通,兄台想必是認錯別人了吧?」徐子陵在介紹自己的時候,還故意帶點貪婪地向邊上不太遠路過的一個女子那高聳的胸部看了幾眼,直到那個女子走入一間綢緞莊子,才戀戀不捨地收迴目光。


    不過他自從到尾,壓根就沒有看過那個紅衣女子一眼,仿佛她從來就不存在似的。


    或者,就有算,他也把她直接地無視了。


    徐子陵這一個舉動,激得那個本來脾氣就不太好的紅衣女子麵色一寒,不過李靖連忙伸手給徐子陵介紹道:「這一位是以竟陵數萬軍民就可以力抗十萬江淮軍九天九夜的徐公子,也是我常常向你提起的當年在一個小村子仗義營救一個弱女子而結識李靖的徐公子。」


    「這一位是李某的內子,原名很少讓人提起,在江湖之中她也很少走動,因為她性喜使用紅拂。」李靖也向徐子陵介紹道:「故江湖中人也稱她為紅拂女。」


    「沒聽過。」徐子陵大咧咧地道:「不過娶了這樣的女人算你倒黴,看你在她麵前說話也不敢大聲,你要不是個妻管嚴我還真不相信。不過你找我什麽事?該不是當年為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放棄營救一個弱女子現在想找我封口?我告訴你,你的這些糗事可沒那麽容易就完,你想我不告訴天下人,那最少得用一百幾十兩銀子來收買我,唔,還得請我喝茶!」


    「你倒是很狂傲。」那個紅拂女美目中殺機一閃而過,冷冷地哼道:「不要以為自己有點三腳貓的功夫就可以對別人評頭點足指手畫腳的。」


    「你的心思怎麽跟男人一樣啊?」徐子陵看也不看她一眼,隻是驚唿道:「這句話恰好也是我想對你說的。」


    「自徐公子一進城。」李靖仿佛沒有聽到徐子陵的調訕,隻是微向微一笑,道:「整個洛陽就馬上動了起來,如果徐公子使用的這一張人皮麵具正好是上次在襄陽城用過的那張,大家還真差一點讓徐公子你瞞過去了呢!真想不到天下間竟有如此精緻神似的人上麵具……徐公子,自當日一別,不但李某,就是秦王殿下也對徐公子思念非常呢。」


    「秦王?」徐子陵努力地迴憶道:「我認識一個叫做秦王的人嗎?唔,看來我的老人癡呆症又加重了。」


    「黃金公子寇仲用了我們秦王贈送的金子四處豪賭,最後在彭城贏了香貴父子之後,還博得『黃金公子』之名。」紅拂女又冷冷地哼道:「『飲水當思打井人』。黃金公子當日不過一個小乞丐,一個小偷,沒有秦王當日之贈,何來什麽狗屁黃金公子?秦王認識像你如此忘恩負義的朋友,虧他還時常為你念掛,紅拂真是替殿下不值。」


    「關你屁事。」徐子陵怒道:「誰愛送我金子銀子,那是他的事,關你什麽事?」


    「無論是當年黃金公子寇仲為秦王取來東溟帳簿,還是當日在飛馬牧場援手於秀寧公主的衛晶公子。」李靖誠懇對徐子陵道:「秦王無不對徐公子感動非常,他一直想與徐公子重聚,隻是事忙分身無暇。現在在洛陽此處偶遇徐公子,不如徐公子隨我們一起去同會秦王,如何?」


    「不好。」徐子陵搖頭道:「我現在窮得很,身上窮得響叮噹,沒有金子還給你的秦王,還望他這一個債主寬限兩天,等兩天我做了大買賣,得到了金子,一定連本帶利還清給他。你放心,我是什麽人啊?我是欠債不還的人嗎?欠誰的錢也不敢欠他的錢啊,你看我要敢不還,她這一個天策府裏的什麽第一高手不把我打得落地找牙才怪呢!」


    徐子陵好像一個在大街上讓大耳窿堵住了的爛賭鬼,嘻皮笑臉地道。


    「你要是沒膽。」紅拂女冷笑道:「直說就可以了,何必找什麽藉口。」


    「我的膽子本來就不太大。」徐子陵拍了拍胸口,道:「讓你這個兇女人一嚇,更是心膽俱裂了,啊,不行。我快讓你嚇死了,你得賠我湯藥費!」


    「我還沒有打傷你。」那個紅拂女玉指一併,形成劍指,緩緩地點了過來,道:「等我打傷了你,我一定會賠你湯藥費的。」她那玉指帶著一種凝而不發的劍罡,徐子陵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女人能用手指發出那麽強大的劍罡,而且還能那樣凝而不發,看來她這個天策府第一高手的確名符其實。


    不過讓徐子陵真正小心的是,紅拂女另一隻手。


    她的另一隻手自那血紅的拂塵一采,截下一小段三寸長的拂尾,把那一條極其柔軟的細絲迫成一根比針似的東西,用兩隻玉指拈著,緩緩刺來,臉上似有若無還有一絲笑意。不過她臉上雖笑,不過目光的寒光卻絲毫未變,有若冰霜。


    「拈花指?」徐子陵一見,馬上跳了起來,他的身形連閃,翻了三個跟鬥之後,才擺脫了紅拂女那根緩緩而來卻又如同附骨之蛆般的細絲之針。


    「錯。」紅拂女哼道:「是繡花指!」她話還沒完,五隻玉指如繡花之手一舉一張,那根細絲之針已經閃電般射到徐子陵的麵門,直射向徐子陵的眉心而去。與此同時,那兩隻並在一起的玉指發出了長長的劍氣,久而不發凝聚不散的劍氣終於破體而出,直迫出體外兩尺不止。那劍氣後發而先至,追上那根細絲之針,向徐子陵的咽喉中飛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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