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晉王府內,顯然薑念嬌的話是比趙衍楨好使的,那家奴在薑念嬌開口之後,便也立刻應了一聲是。


    隨後那家奴便匆匆下去了,等他再進來的時候,他已經帶著三個人進來了。


    為首一身穿著紅色衣裳,美的雌雄難辨的青年正是替薑念嬌掌管著小春山胭脂鋪的大掌櫃蘭玦。


    而與他一道,並肩而行的一美豔女子則是前些日子說要在朱雀街開一個小春山分鋪的陳嫣。


    最後那名衣著素淡,容色普通卻氣質高雅的女子薑念嬌倒是一時沒認出來。不過看陳嫣拉著她的手,薑念嬌想麵前這女子應該至少也是陳嫣的朋友吧。


    其他人與薑念嬌打招唿倒是比較隨意,隻有那陌生女子在見到薑念嬌的時候,隻還屈膝給薑念嬌行了一禮“夭娘,見過晉王妃。”


    薑念嬌自然隻讓那女子不必拘束,隨後她隻又仔細問了女子的名字“你叫什麽名字?”


    周夭娘聞言自然隻低聲答道“民女周夭娘。”


    薑念嬌聽得此言,隻道“周夭娘?難道是周侍郎的女兒周夭娘?”


    見薑念嬌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周夭娘顯然還是有些驚訝的。


    “王妃,怎麽知道我是周侍郎的女兒。”


    見周夭娘問起此事,薑念嬌也是一笑“我可不是猜出你是周侍郎的女兒的,其實在前幾日我曾去過你府上,不過當時你不在府上。”


    聽薑念嬌提及前幾日,周夭娘自然也記起了自己前幾日還在楊柳鎮的外祖父家中。


    當時家中變故突生,枕邊人原是中山狼,就連外祖父家中也被牽連著燒毀了祖屋,大舅母更是命喪黃泉。


    也是因為得知此事,周夭娘在三個舅舅的幫助下,倒是又迴了原來的家中。


    她們重新清點如今家中還剩下的財物。


    家中大部分可到手的金銀珠寶隻都被盡數卷走,而那不能動手帶走的不動產,比如鋪子田產,那人則盡數帶走了地契。


    好在這些東西沒有被變賣,而那人如今已經是過街老鼠,想來他也不敢四處晃悠,光明正大再來變賣這一部分財產,所以如今他們已經同官府報失了地契,隻是這地契補辦證明需要走很長一段時間的流程。


    所以在這期間,周夭娘是身無分文的。


    而周夭娘的外祖父家也因為那場大火財產盡數變空,如今這一大家子也隻能暫時住在周夭娘的府上。


    隻有等到官府辦好這個案子,他們才能迴去在廢土上重新建立自己的家園。


    所以周夭娘雖然有落腳地,可是錢財,她卻是真沒有。


    這事還是被前來探望的陳嫣給知道了,陳嫣聽說了周夭娘的情況後,隻毫不猶豫的提前給了周夭娘分紅,並且她隻說動了周夭娘和外祖父家的女眷來她鋪子裏幫忙,這下子這一大家子也才算是有了衣食著落,隻再不必為了衣食發愁。


    二人關係走近了,加上周夭娘原也讓了陳嫣的股,而且陳嫣的鋪麵還是周夭娘的鋪麵呢。


    這一來二去,她便也成了小春山的二掌櫃。


    陳嫣這次分賬帶上周夭娘,一來是覺得周夭娘如果結識晉王妃,可能對她有些好處。畢竟這位的爹是百官之首,她的丈夫又是戰功赫赫的晉王殿下。


    而第二點私心則是她也不想看周夭娘每日在店裏一副悶悶模樣,所以她是有意帶周夭娘出來走走,見見這廣闊天地的。


    周夭娘正想著這段日子的變故,不想一旁的陳嫣便開始插科打諢了。


    “王妃,夭娘是個嘴笨的,還是我來介紹一下她吧,事實上我這小春山分店能開起來,她也是有入股的,而且我那小春山分鋪的店麵都還是她給安排的呢。所以她也算是我們鋪子的掌櫃,我想著她來見見王妃混個臉熟,哪日就算我不來匯報,她也可以過來嘛。”


    聽得陳嫣這樣說,薑念嬌自然點頭表示歡迎。


    隻是那陳嫣卻又是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一句“不過王妃,您前幾日去周府做什麽啊?”


    聽得這話,周夭娘隻也跟著抬起頭來好奇的看向薑念嬌。


    見這二人都是一副好奇模樣,薑念嬌雖然覺得這事也沒什麽好說的,不過她還是開了口“也沒什麽,就是我們前段日子撿到一個姑娘,那姑娘失憶了,我在幫她調查這事,然後調查到那姑娘可能與周府有關,所以我便去周府上門了一趟。”


    聽到這裏,陳嫣立刻問道“那後來呢?”


    薑念嬌輕輕一笑“後來我們上了周府大門,周府的人卻說不認識這姑娘。”


    聽得此言,眾人都有些失望。


    恰好此時趙攸寧砸吧了一下小嘴。


    薑念嬌不禁對身邊人道了一句“攸寧快醒了,你趕緊將這娃娃抱去小紫那兒哄著吧。”


    聽得薑念嬌的言語,侍女立刻唿喚起了小紫的名字。


    隨後不過片刻,一名穿著紫色衣裳的女子便也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當周夭娘看到女子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都傻了,她喃喃道“紫娟?”


    被喚作小紫的女子隻是疑惑的看向周夭娘。


    有一瞬間,周夭娘甚至都要以為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


    可是麵前的人也太像紫娟了,就連眉心的痣她都生的與紫娟分毫不差。


    薑念嬌見周夭娘這副神態,而且她還喊出了一個名字,薑念嬌心中便有了幾分定數。


    她立刻笑著道“怎麽?周姑娘認識她?”


    周夭娘尷尬道“她與我母親身邊的貼身侍女紫娟很像,不過我看她好像不認識我,也許我們不曾見過。隻是他們太像了。所以我才認錯了。”


    聽得周夭娘這話,薑念嬌忽然開口道“有沒有可能,姑娘你並沒有認錯。她隻是不記得你了。”


    聽到薑念嬌這話,周夭娘明顯有些驚訝“怎麽會?”


    薑念嬌看著周夭娘一字一句道“她就是我說的那個撿來的姑娘,她什麽都不記得了。”


    聽到薑念嬌這樣說,周夭娘心中方才有了幾分明白,她隻是靜靜看著麵前的女子,隨後又問薑念嬌“王妃,你們是在何處撿的她?”


    薑念嬌低聲道“我是在渭水河下方撿到的她,當時她應該是被水河衝到了岸邊。”


    “而她有記憶的地點卻是渭水河上方的官道處,她說有很多人在追殺她,所以她才跳下河去的,而後來根據我的了解,她說的那個地方附近還有一個客棧,那個客棧正是在她出事當日發生了一起十分兇惡的殺人案件,周府有三名男仆,三名女仆被殺,一人僥幸活著,還有一名女子卻是下落不明。”


    聽到這裏,周夭娘還有什麽可懷疑的,她定定看著麵前的紫娟道“都對的上了,她就是紫娟!當日我母親因為舊日婢女的誣告,自感撐不住這個家庭了,恰好紫娟的兄長又在下方縣衙為官。據說他過的還不錯,而且他哥哥還請過給紫娟安排親事,母親不想耽誤紫娟,也有心想讓紫娟與家中親人團聚,她便特意放紫娟去往她兄長身邊。隻是不想當夜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聽得周夭娘的話,一切便被徹底對上了。周夭娘心中十分喜悅。


    “還好紫娟沒事,母親便是在天之靈,定然也能安息了。”


    紫娟隻在旁邊看著周夭娘,聽她說認得自己,而且還把自己記起來的片段給對上了,紫娟自然十分歡喜。


    薑念嬌也是替紫娟開心的。


    見她們二人欣喜模樣,薑念嬌不禁出言提議道“夭娘,既然紫娟是你府上的丫鬟,那她便還是由你領迴去吧。”


    周夭娘聽到紫娟可以跟自己迴去,心中自然也是高興的。


    畢竟如今府中舊人盡數被許天意遣散,府裏是需要一個管家的,而論管家能力,紫娟也是在行的。


    薑念嬌見她歡歡喜喜的模樣,隨後隻又道“不過幫紫娟恢複記憶這事,你也不能忘,她既然是當日客棧案的關鍵證人,那你或許也可以去陸大人那裏尋求幫助,他正在重審這個案子,所以如果小紫真是紫娟,那她一定是知道當日案件發生時的內情的,沒準兒,她還能再迴憶起一些事情來,你要是不嫌麻煩,等記起什麽了,你們可第一時間去找陸大人。你們幫他破了這個案子的話,說不定你要找的那人也能更快被抓住。”


    聽到薑念嬌給自己指名了道路,周夭娘自然對薑念嬌更為感激,當下的她隻連忙點頭應是。


    而紫娟雖然還沒記起周夭娘來,不過因為周夭娘與她熟識,更知道她的一切過往,沒準那紫娟有一日看到熟悉的東西,還會再想起一些事情來。


    而這也是薑念嬌舍得對小紫放手的原因。


    而小紫雖然也有些舍不得薑念嬌,不過對於找迴自己的記憶,小紫顯然還是要更為執著一些。


    所以她對於薑念嬌的安排她也是沒有任何意見的。


    紫娟與周夭娘隻同時道謝,薑念嬌卻是揮手道聲不必。


    恰好此時蘭玦隻也出來打岔,薑念嬌自然也不再多提及此事。


    之後這蘭玦便來報賬,按照蘭玦的報賬,今年的小春山自然也是賺的盆滿缽滿。


    不過蘭玦也反應了一個情況,上一次薑念嬌在門口被刺客差點傷到之後,這生意似乎也變差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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