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農閑時節,一輛馬車從郊外的田野處隻直直行駛入一座小小的村落。


    村落裏仍是泥土道路,崎嶇不平,各家各戶住的也都是茅草屋。


    許天意從車簾子後看到這景象也並不陌生,從前的他住的不會比這更好。


    不過今天他可不是來感懷什麽的,所以當下的他也隻是對身邊的家丁道了一句「你找人問問,便問一下王才如今家在何方。」


    家丁得了許天意的吩咐,隻也立刻小跑著到了一戶坐在太陽底下曬太陽的農戶家中。


    此時院子裏的幾個女人正在忙著搓麻繩。


    見了家丁,她們也不避生。


    家丁便也連忙站在籬笆院子外對院子裏的女人問了一句「這位嬸子,請問這裏是不是有一個叫王才的年輕後生?」


    聽到是那馬車處過來的陌生人問話,女人們隻也連忙警惕的道了一句「你們是什麽人?」


    見女人相問,家丁隻笑道「我們是王家的舊家主人,這次我們主人過來是有事來問他的。」


    見對方這樣說了,農家人也是心思單純,她們指了指前方道「你們往前一直走,王才家就在前麵第三戶人家處。」


    得了對方的指路,家丁在與女人告別之後,便也匆匆迴到了許天意的馬車前,那人隻將自己剛才探聽到的消息都細細匯報給了許天意。


    許天意見對方已經問明了前路,他便也隻是神色平靜的道了一句「往前走吧。」


    而馬車得了許天意的吩咐,自然隻繼續前行,


    不過很快他們便到了王才家中,王才家中隻有一個老太太。此時這王家老太太正在院子裏一邊洗涮著自家的農具,一邊聽著鄰居老太太與她說著東家長西家短。


    她雖遠遠便從籬笆處看到了這輛馬車,不過她當時也不以為意,隻到那馬車突然停在她家門口,這王家老太太方才感覺到事情有些不簡單。


    她主動湊了過去想看個仔細,鄰居家也在打量這馬車「這是什麽車啊,也太好看了吧?別這車裏坐的是你家才哥兒吧。」


    麵對鄰居的調侃,王老太沒有吭聲,她隻是在默默打量著這輛馬車。


    直到許天意從裏麵走了出來,許天意倒是第一眼便認出了王才的母親,畢竟王才與自己母親在麵相上還是有些相像的。


    當下的許天意隻是主動道了一句「夫人好,敢問夫人可是王才的母親?」


    見這人真是來找自己的,王母一時也有些局促,她抓了抓自己的衣服,隨後方才不安道了一句「不知大人是何人?」


    見婦人來問,許天意隻是低聲道了一句「我是王才從前的主家,如今有事找王才,不知老夫人可能讓我見上王才一麵?」


    聽到許天意是王才的主家,那王母自然立刻熱情的試圖將許天意請進院子。


    「原來是老爺啊,老爺進來坐。」


    許天意卻隻是道「王才在家嗎?」


    王母搖了搖頭「兒子今日去醫館做學徒了,他恐怕一時半會都不會迴來,大人要是不急可以留下來吃上一頓飯啊。」


    麵對王母的熱情招待,許天意隻擺了擺道「還是不打擾夫人了,您直接告訴我王才在哪處就好了。」


    見許天意不願繼續留在此處,王母自然也不再強行挽留,畢竟他們肯定有他們的事情。


    所以她隻是老老實實告訴許天意道「我兒子如今在城西的張家醫館裏,張大夫可是醫術了得,我兒子想跟他拜師學藝,所以這段時日我兒子隻要有空便都會在張大夫家中。」


    聽到王家老太太這樣說,本就是衝著王才來的許天意自然也不願意繼續留在這裏了。


    他在與其他人簡單


    交代了幾句以後,便也立刻上了馬車,之後他更是命令所有人往城西而去。


    而到達西城張家醫館的門前後,許天意隻讓馬車遠遠停在別處,而他自己則隻帶了幾名奴仆直接走進了張家醫館裏


    西城的張家醫館說是醫館,其實也不過就是一間民房外麵掛了一個招牌,與其他正規醫館相比那是根本沒法比的。


    不過這裏還是有不少人進進出出,夥計們更是忙的恨不得飛起,所以當許天意進入張家醫館的時候,這屋裏根本沒有什麽人注意到他,而他卻是混在人群裏觀察,很快他便發現了王才熟悉的麵孔。


    在發現王才之後,他自然是立刻快步走到了王才的麵前,他拍了拍王才的肩膀。


    王才不知是他,隻道了一句「客人有什麽事嗎?」


    然而在抬頭看清楚麵前的人是許天意之後,王才臉上的微笑立刻僵住了,不過當下他還是一本正經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姑爺啊!怎麽?姑爺有事找我?」


    見王才擺出這副沒事人姿態,許天意隻點了點頭道「是。」


    王才笑著道「不知姑爺找我什麽事。」


    然而許天意看著王才卻是沒有一絲笑容「我為什麽找你,我想你王才應該比我更清楚。」


    王才見許天意這樣說,隻也一臉無辜道「我真不知姑爺要說什麽?」


    許天意看了看周圍,隨後他壓低聲音道「我是來找夭娘的。」


    王才隻仍舊驚訝道「夫人怎麽了?」


    見王才還在裝,許天意明顯也是不耐煩了「你別在我眼前裝了,夫人是你帶走的,你以為我不知道?」


    說完這話,為了讓王才說真話,他隻還特意將從後山搜尋到的一塊平安符擺在了王才麵前。


    王才幾乎一眼便認出了那平安符是自己丟失的那一塊,那可是他娘親在他小時候為他求的平安符,所以他下意識想去拿那塊平安符。


    然而讓王才沒想到的是,許天意卻是在此時突然將那平安符給重新收了起來。


    「現在你能跟我出去說話了嗎?」許天意緩緩出言問道。..


    這一次王才選擇了點頭「當然可以。不過那符……」


    許天意看向王才「你出來我自然將符還給你。」


    王才歎了口氣,隨後也隻能把自己手裏的活交給其他夥計,之後他便隨許天意走出了張家醫館,等到了外麵,他抬頭看向許天意道「我已經出來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把我的平安符交給我了吧?」


    然而許天意卻在此時出言反問道「你知道這平安符我是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撿到的嗎?」


    王才見狀沒有吭聲。


    許天意便也在此時一字一句道「我是在周家後山發現這符的,你說巧不巧,也是在那天我發現我的夫人被人劫走了。」


    聽到許天意這話,王才神色十分不自然,不過他沒打算告訴許天意實話,所以他隻是繼續裝傻道「是挺巧的哈。」


    而當下王才雖然嘴上這樣說,但其實他心裏都跟明鏡似的。


    見王才居然都這時候了卻還在自己麵前裝傻充愣,許天意的臉色便也不太好看了「你還給我裝,你信不信我會將你這封平安符給燒了。」


    話音落下,許天意便打算作勢去拿火折子燒平安符。


    然而不想王才看到許天意燃燒火折子的時候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隻因為他在這之後已經做好了自己得不到平安符的準備。


    而許天意見王才不吭聲,便也立刻怒聲道「你到底將夭娘藏到哪裏去了?你別逼我報官抓你!」


    麵對許天意的警告,王才神色仍舊平靜「姑爺,您真是會說笑話,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帶走了小


    姐。」


    見他這副表現,許天意更是恨得咬牙切齒「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帶走了夭娘,你也別以為我真拿你沒辦法!」


    「你要是不告訴我夭娘在哪裏,我就立刻讓你老母親見不到今天的太陽落山!我可是去過你家的,更知道你家在哪裏的!」


    這威脅倒是王才沒想到的,他顯然沒想到許天意居然會拿自己的母親威脅自己,他當下便也有些慌了「你別拿我母親威脅我!」


    「那你趕緊告訴我夭娘在哪裏!」許天意隻也高聲道。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小姐在哪裏?你坑害小姐,我若是幫了你豈不是成了與你一樣的儈子手!」


    見王才隻是怒罵自己,甚至變相承認了他知道周夭娘的下落後,許天意隻也不再多言,他冷笑一聲「來人,我們往王家村去。」


    王才就是在王家村長大的,聽得許天意這話,王才立刻便也急了「不許去!你們不許去!你們想對我母親做什麽!」


    「我用周夭娘換你母親平安,你不願意那我當然隻能找你的麻煩了,你帶走了我媳婦,我帶走了你娘,咱們這個交換手段還算合理吧?」


    說完這話,許天意隻也起身打算離開了,然而王才隻在許天意準備離開的最後一刻拉住了許天意的手臂道「我告訴你小姐的下落,你別找我娘的麻煩。」


    見王才終於願意說實話,許天意不無得意道「你看看你,剛才我就讓你說實話,你非是不肯,如今怎麽樣?你這不還是不得不告訴我夭娘的下落?」


    麵對許天意的調侃,王才沒有吭聲,他隻是用一種仇恨的眼神看著許天意。


    不過不管如何仇恨,王才還是告訴了許天意周夭娘如今的下落「如今大小姐已經迴鄉下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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