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一頭絕望的小獸被困在了逼仄的空間裏。


    沒有人願意傾聽她的苦難,更沒有人想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麽。


    然而就在她行將絕望的時候,那間上了鎖的柴房卻是突然被打開了。


    隨後一絲透了進來,於此同時,方月兒隻也能清楚的看到這亮光之中,正有一個身影朝著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方月兒一見到有人進來心中便是一喜。


    她想說話,然而嗓子此刻隻撕扯的疼。


    進來的人似乎也知道方月兒是想說話的。


    所以那人隻道“你都叫喚一晚上了,你累不累?”


    方月兒聽到對方的話沒有吭聲,於此同時適應了外麵的光亮之後,方月兒也能發現剛才同自己說話的人是一名身穿粗布衣裳的燒火婆子。


    這些婆子平日裏最愛嚼人舌根,對人也沒什麽同情心,自己都不知道被她編排多少次了。


    所以方月兒很快便也意識到了這婆子過來必然不可能是安什麽好心的,所以此刻她根本沒有同這婆子說話的心思。


    她隻是不滿的道“你們快放我出去!我要見夫人!”


    聽到她這異想天開的話,那婆子隻立刻嗤笑一聲“你這不是說癡人夢話嗎?你覺得夫人能想見你?夫人是你能見就見的?”


    “既然你們不是帶我去見夫人的?那你們想幹嘛?”方月兒十分警惕的出言問道。


    麵對方月兒的問話,那婆子隻是嗤笑一聲。


    “自然是怕你餓死了,過來給你喂點東西咯,不然賣家過來看到你這病秧子模樣,萬一不要你我們可怎麽辦?”


    一聽那婆子的迴答,方月兒頓時立刻警惕了起來。


    當下的她也隻是突然便想到了一個可能。


    那是昨晚夫人親自下的命令。


    但她以為對方隻是在氣頭上隨口說出來的話,然而如今想來,她說的也很有可能是真的。


    “你們不會是想真將我發賣到暗娼館裏去吧?”方月兒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那婆子隻點了點頭道“對啊,今日先婆子已經去聯係附近的買家了。”


    一聽果然是要將自己發賣到暗娼館裏去。


    方月兒立刻叫喊著“你們不能這樣做,我還是良家子,你們若將我賣做奴隸,你們是要受到處罰的。”


    然而聽到方月兒的話,那婆子也隻是道了一句“你是良家子又有什麽用?你父親又不肯贖你,再過三個月你就是正式的奴籍了,所以眼下賣了你跟三個月後賣了你其實也沒有什麽區別,你就認命吧。”


    聽到那婆子的話,方月兒隻立刻高聲道“你們如果敢這樣做,等我找到機會,我一定會告發你們的!”


    然而麵對著方月兒的威脅,那婆子隻立刻道了一句“告發?你怎麽去告發,你這話也未免太可笑了。你有這時間告發夫人,倒不如多想想你自己如今的處境吧。”


    話音落下,那婆子隻將帶來的食物往方月兒身前一摜,隨後那婆子便也打算轉身離開了。


    方月兒此刻顯然還想硬氣的不理那婆子,然而經過一夜折磨,此刻方月兒已經是饑腸轆轆。


    所以她在眼看著那婆子即將離開之後,隻也不免立刻道了一句“阿婆,你幫我解了繩子吧,我餓,您就讓我吃一口飯吧!”


    麵對著方月兒的請求,那婆子隻也不免看了方月兒一眼,隨後她低聲道了一句“你早想通不就得了。如今你又何苦受這等罪。”


    麵對婆子的話,方月兒沒有吭聲。


    然而那婆子卻還是來為方月兒解了繩索。


    她當下隻是一邊解,一邊勸方月兒想開點。


    然而方月兒等她將繩索解開之後,便也立刻將那婆子往後重重一推,那婆子措不及防,隻也立刻便被方月兒推倒了,隨後方月兒推倒婆子之後,隻也立刻往門後麵跑了出去。


    而等那婆子終於反應過來的時候,方月兒此時卻是分明已經從柴房裏逃脫了。


    她當下迅速朝外麵跑去,於此同時,那婆子隻也立刻叫喊了起來“快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婆子的聲音十分清晰,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了,加上此刻正是清晨,後院裏的人也很多。


    隨著婆子的話音落下,很多人隻也立刻看到了朝著一個門口的方向逃去的方月兒。


    眾人反應過來之後,自然隻也立刻追捕起了方月兒。


    雖然方月兒跑的也還算快,而且她對這後院也還算熟悉。


    然而在人們的唿喊與追逐之下,方月兒並沒有跑出多遠,她最後還是被人捉住了。


    甚至捉住她的時候,她都沒能跑出這個後院。


    人們將她困在一個牆壁的角落中間。


    方月兒見狀自然隻也立刻朝著人們大喊大叫。


    誰要是敢過來抓她,她就咬誰。


    大家都沒想到方月兒居然也會有性格這麽剛烈的一麵,一時之間,這一群人都不敢再近方月兒的身。


    方月兒憑借著自己剛才的發瘋舉動,倒是短暫的保住了自己的安全。


    不過這樣的發瘋能保護自己也隻是一時的。


    指揮的婆子在聽說去打聽賣家的先婆子已經帶人過來了,便也立刻對著包圍了方月兒的人道“你們趕緊將她抓起來!”


    “誰敢抓她,賞銀一吊!”


    一聽對方說有賞錢,無疑這賞錢的威力還是巨大的,此刻那些原本還有些害怕被方月兒撕咬的人隻也立刻朝著方月兒的方向撲了過去。


    方月兒雖然還在竭力反抗,持續發瘋。然而雙拳難敵四手,她隻是一個弱女子便更無法抵抗對方了。


    所以很快她便被人們抓了起來。


    管事婆子看了一眼蓬頭垢麵的方月兒,隨後她隻又讓幾名燒火丫頭打了些水,之後他們隻簡單給方月兒梳洗了一番,到能見人的程度,那婆子便親自帶著方月兒過去見那賣家。


    這賣家是一個暗娼館的老鴇,她家開了一個小酒館,平日裏似乎隻做些酒肉買賣。


    然而懂行的過來,如果對方說要點小曲兒,這婆子便會帶一個被她養著的姑娘過來,而且因為不必給姑娘抽成,也是因此,這老鴇隻靠著這一門生意便賺了個盆滿缽滿。


    如今她聽自己認識的洗婆子說今日要賣給她一個美人,所以她便也跟著洗婆子過來了。


    倒沒想到她一來那方月兒便跑了,不過好在在眾人的合力圍捕之下,方月兒最後還是老老實實被抓了迴來。


    雖然當下來的人很多,方月兒也隻是簡單梳洗了一番而已,然而那婆子卻還是在人群裏一眼便看到了方月兒。


    而這全隻因為方月兒是個的的確確的美人。


    尤其是她不施粉黛,在這一眾人之中隻更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那酒樓老鴇看到方月兒之後,幾乎是許久都沒有說話。


    而在酒樓老板娘正沉默的檔口,那管事婆子便也不禁對酒樓老鴇道了一句“這丫頭你覺得怎麽樣啊?”


    那老鴇此時方才點了點頭道“不錯,是個好苗子,隻是不知道這丫頭可還是個花苞?”


    一聽老鴇這話,管事婆子便也知道這老鴇在問什麽,她當下隻立刻搖頭道“要是個花苞,我也不會往你們這送啊,我隨便將她賣給哪個鰥夫不就好了?”


    聽了管事婆子的話,老鴇隻是尷尬的笑,隨後她低聲道“既然不是花苞那她的價錢可就不值這許多了。”


    管事婆子不客氣的道“可是她長的漂亮啊,那些男人哪裏會管這許多。”


    老鴇隻道“這您就不知道這些男人的心理了吧,他們向來自己不幹不淨,卻總渴望著被自己玩弄的女人幹淨。”


    聽到此處,管事婆子便也沉默了。


    其實他們也不是真的在意能將月兒賣出多少錢,他們真正在意的是能不能讓方月兒受到懲罰。


    所以管事婆子隻道“行了,你也別說這麽多了,你說個價格吧。”


    老鴇立刻比了個手勢“十兩銀子如何?”


    這價錢倒是與他們之前買下方月兒是一樣的價錢。


    管事婆子想著至少沒有做虧本買賣,便也點了點頭“那行,人你領走吧。”


    老鴇顯然是有壓價的,她可沒想到管事婆子會這麽痛快的答應自己,她一時都有些愣住了。


    不過片刻後,那管事婆子便又道了一句“對了,這丫頭個性烈,還有些心眼,你抓她的時候最好小心一些,可別被她算計了。所以你對她最好的做法是先看管著她,不要與她說話。”


    麵對管事婆子的提醒,老鴇自然隻連連應是。


    而做好了交易之後,管事婆子便也與那老鴇一手交錢,一手交賣身契與人。


    當方月兒被送到老鴇手裏的時候,她此刻早就已經被五花大綁,並且被人給堵上了嘴。


    所以無論她怎麽掙紮叫喊也沒有人能救她一救。


    方月兒隻能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人推著離開周家。


    之後出了周府,那老鴇便也命令身邊的車夫將方月兒推進馬車裏,然而方月兒似乎也已經知道自己這一低頭,或許對於自己命運的改變便是天差地別,所以此刻的她竟是倔強的不肯低頭。


    老鴇見按不下方月兒的頭顱,她隻立刻甩了方月兒一個巴掌。


    “賤丫頭!你還以為你能迴去呢!你還不趕緊乖乖聽話,想什麽呢?”


    方月兒沒有迴應老鴇,她隻是用一種仇恨的眼神注視著周府。品書客


    總有一天,她一定要讓周家的人都為了今日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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