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今看來,那顆好苗子還是彎折了。


    不過想想也是,在這樣一片貧瘠的土壤之中,又怎麽可能會開出花來呢。


    他就算能做到禮儀仁孝,卻也未必能做到大義滅親的地步。


    畢竟眼前這滿臉橫肉,獨斷專行地人可是他地父親。


    他若是走了自己這條路,不就等於將自己的父親送入地獄,這樣地人還何談孝義。


    恐怕他父親就算真被繩之以法了,他地大義滅親也換不來一絲寬恕。


    明白了這些,李雲瀾便也不禁低下頭去了,他沒有再看向自己地學生一眼。


    或許在他的眼裏,這學生已經與那些蠅營狗苟之輩沒有什麽區別了。


    而李雲瀾從期待到失望的眼神自然也全都落在了朱爹爹的眼中。


    他倒沒想到自己這三言兩語便能讓朱讚郇與李雲瀾這對好師徒離心。


    同樣的,雖然朱讚郇說他並不會為自己師父李雲瀾求情,但朱爹爹顯然並不認為自己未必不能從這對師徒的身上帶走一些什麽。


    故而朱爹爹在朱讚郇同朱鹮誌表忠心的時候,隻忽然對朱鹮誌道了一句「父親,大哥既然都這樣說了,那接下來處理這李雲瀾的任務不如就交給大哥如何?」


    然而麵對著朱爹爹這樣的提議,他們的父親卻並沒有應下。


    「現在的他先不能就這樣處理了,我要的是他吐出那本曆年糧稅的賬本到底藏在哪兒。」


    說完這話,他方才重新看向朱爹爹。


    朱月武一聽這李雲瀾原來還是這樣一個刺頭,他當下便知道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


    故而當下的他也顧不得與朱讚郇慪氣了,他隻立刻同自己父親毛遂自薦道「父親!這件事不如就交給兒子我吧!這種血腥之地,大哥踏足實在不合適。而且他們二人又是師生關係,若大哥動手不免背上欺師滅祖的名聲!」


    他此時說的話倒是悅耳動聽了起來。


    然而就在剛剛他隻還想讓自己的大哥親手處理了李雲瀾。


    可見他這話也不是真心的。


    朱讚郇如何不知自己這二弟不過是巧言令色呢。


    而且到底師生一場,他其實根本不忍自己昔日的先生落得如今這般下場,或者再由自己二弟那樣的人來處置。


    故而在他二弟話音落下之後。朱讚郇隻也立刻同自己父親道了一句「父親,這事還是交給我吧,這麽多年以來,因為這場大病,我沒有做過任何有益於這個家族的事,更不曾為父親分擔過任何事情,如今我身子骨好些了,我想趁著這時候多為父親分擔一些什麽。」


    倒沒想到朱讚郇此時隻同自己父親打起了親情牌。


    朱月武覺得不妙,隻也立刻開口道「大哥,您身子骨還沒好全,何必急於這一時,往後等你身子骨大好了,到時候父親可有的事給您做。您又何必在這時候逞強呢。」


    然而麵對著朱月武的幹涉,朱讚郇當下卻是完全不以為意,親情牌出手之後,朱讚郇便又接著道了一句「況且與先生多年,先生是什麽樣的人我最是清楚,他是個硬骨頭,我想父親最是清楚!所以硬的是行不通的,您倒不如將他交給我,我一定能讓他招供!」


    很顯然這才是朱讚郇的大殺招。展現自己的實力,順帶分析對方的劣勢,最後再展現自己的決心。


    而對於朱鹮誌這樣的人,什麽父子親情,也許都沒有一句我能完成你的任務來的更可靠。


    而李雲瀾的骨頭有多硬,他顯然已經深切的體會過了。否則這李雲瀾也不會傷痕累累。


    故而在自己的大兒子話音落下之後,朱鹮誌幾乎已經沒有任何懸念的選擇了長子。


    「既然讚郇都這樣說了,那好,這個任務便交給你了。」朱鹮誌低聲道。


    眼看著自己大哥初次出手便成功拿下了表現的機會,朱月武很顯然也有些情緒扭曲了起來。


    「爹爹,這個任務我也可以完成!」朱月武忍不住出言請纓道。


    然而此時在沒有巨大說服力的情況下,朱鹮誌又怎麽可能會改變自己的心意呢。


    故而麵對著朱月武的請纓,他隻是道了一句「月武,這件事便讓你大哥去辦吧,你若想幫我,大可以做其他的事情。」


    聽到自己父親的話,朱學武顯然還有些不服氣,他還想替自己爭取一番「可是……」


    然而他的父親根本沒有等他把話說完,他的目光便落在了朱月武的臉上。


    此刻的他表情分明十分冷峻,看到自己父親這樣的眼神,他便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也是在這一瞬間他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他恨恨的偷偷望了自己父親一眼,最後他還是收斂了自己的話語,不再吭聲。


    而朱鹮誌見自己這庶子給了一個眼神便也收斂了,他便也轉頭重新看向自己的大兒子。


    他雖然對自己這長子也並不見得有多少情誼,畢竟若是真有情誼,他便不會想要在族老們都反對的情況下,卻還是要堅持讓外麵的庶子迴來繼承家業了。


    不過如今這長子看起來似乎已經有幾分好轉的跡象,他自然便也沒有繼續為難對方的意思。


    他隨後隻又拍了拍自己長子的肩膀,他隻輕聲道了一句「你好好幹,這次你若是成功了,我便將蕪湖莊交給你。」


    此刻這一幕看起來,倒還真有幾分溫情在其中。


    當然如果在這一幕裏能夠忽略掉朱月武聽到此言後,那副扭曲的麵孔,或許一切會更和諧。


    蕪湖莊,那是他最想管理的一個莊園,在那裏麵隻幾乎養著自己父親全部的死士,如果自己想上位,實在不行,也可以動用那批死士來為自己達成實力。


    然而他為自己父親做了那麽多髒活,他父親也沒有答應過要將那個莊子交給他。


    而自己大哥不過剛剛上手,自己父親便說要將蕪湖莊交給他。


    這不就說明自己在他們父子二人麵前仍舊什麽也不是嗎?


    在這一瞬間,朱月武甚至有種自己被戲弄的羞赧。他覺得自己就像那頭被吊著一根胡蘿卜想要追趕卻永遠也追趕不上的蠢驢子。


    而在這樣的情緒結束之後,朱月武便也生出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當然此時的朱鹮誌是毫不知情的。


    而朱讚郇在成功從自己父親那裏弄來了李雲瀾的處置權後,便也同自己的父親許諾自己隻需要三天便可以將賬本的下落從李雲瀾的嘴裏撬出來,也是因為朱讚郇的如此許諾,他的父親當下便也決定再給那李雲瀾一段時間。


    而當下朱讚郇在與自己的父親達成交易之後。他當下便也將其他不相幹的人給送走了。


    等到那陰暗潮濕的室內隻剩了自己與李雲瀾,朱讚郇方才命令自己身邊的人隻趕緊將自己的老師放了下來。


    隨後待眾人將李雲瀾放下來,並且放在一旁的座位上後,朱讚郇這才恭恭敬敬的朝著李雲瀾拱了拱手道「先生。」


    朱讚郇的手段顯然是讓李雲瀾都有些驚訝的程度,不過當他想起朱讚郇同他父親的保證,他便隻又覺得朱讚郇眼下如此對他,也不過就是想要從他口裏套出那賬本的下落罷了,故而當下的他對著朱讚郇倒是十分冷漠。


    他別過臉去,並且他隻直接對著自己這曾經的徒弟道了一句「你別在我這裏費力了,我是不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情的。」


    然而麵對著自己師父的這話,朱讚郇卻似乎


    並不意外。他隻低聲道「我當然知道。」


    「那你還跟你父親保證什麽三日能撬開我的嘴?」聽到朱讚郇說自己知道自己現在做的事情其實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李雲瀾便也感覺到了驚訝。


    麵對自己師父驚訝的表情,朱讚郇隻是無畏的笑了笑「我保證歸保證,可如果我做不到,我父親也不會將我怎麽樣,他至多不過是不再信任我罷了,也許往後也不會安排什麽事務給我處理,可是我這身體本來也處理不了什麽,所以您說與不說對我來說影響不大。」


    聽到朱讚郇這話,雖然李雲瀾也並沒有完全的信任於他的說法,不過他當下還是對朱讚郇表示了一定程度的信任。


    他的態度也沒有剛才那般強硬了。


    「你如今的身體還是不好嗎?」李雲瀾當下隻也不免出言寒暄道。


    麵對李雲瀾的寒暄,朱讚郇隻是靜靜點了點頭「是。」


    見朱讚郇點了頭,李雲瀾便也隻是低聲歎了口氣。


    而朱讚郇說不追問他賬本的下落,便果然沒有一句追問的話。


    並且他隻是吩咐身邊的人去拿了藥箱,隨後他便親自開始替自己的師傅處理起了這些因為被拖行而產生的細碎傷口了。


    看著朱讚郇這般模樣,李雲瀾隻也有種好像迴到了當年的錯覺,那時候的朱讚郇也是這般待人溫和。


    不過如今的他到底不是從前的他了,誰也不知道這溫和底下會不會有什麽偽裝。


    看著自己教出來的學生,李雲瀾也不禁深深歎了口氣。


    朱讚郇聽到自己師父歎氣,也不禁睫毛微顫,可他到底還是什麽也沒有問。


    最後還是李雲瀾對著朱讚郇道「那你打算怎麽處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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