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裳夫人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畢竟要知道她這夫君可最是在乎外麵的名聲的,故而她隨後隻又試探著道了一句“女兒說她與陳家那少爺和離了。”


    沒成想,裳老爺聽到這話,原本還有些微微蹙起的眉頭反而越發的打開了。


    “和離好啊。”


    裳夫人隻覺得一臉意外。


    “老爺這話是什麽意思?女兒和離了,可就是下堂婦了,下堂婦可再嫁不了這麽好的人家了。”


    聽到裳夫人這話,裳老爺卻是冷哼一聲道“什麽好人家,都是一家子的盜匪,這樣的人家離了也好,省得還拖累了我們家。”


    聽到裳老爺這話,裳夫人不解道“什麽盜匪?什麽拖累?可是那親家出了什麽問題?”


    裳老爺隻道“雲錦呢?”


    “老爺,錦丫頭怕是已經睡了。”


    “叫她過來吧,我明日還要繼續處理那些事情,怕是沒功夫與她多說什麽。”


    得了裳老爺的話,裳夫人立刻便著人去將裳雲錦叫起來。


    裳夫人的大丫鬟去到裳雲錦院中時,裳雲錦的院中正黑漆漆一片,一切倒果然如裳夫人所言,裳雲錦是早已睡下了的,直到守著外院的婆子聽到敲門聲,她方才將大門打開,隨後那婆子隻不解的問道“雲姐兒,這麽晚了你怎麽過來了?”


    被喚作雲姐兒的大丫鬟隻道了一句“老爺找小姐有事,你且趕緊讓小姐起身吧。”


    聽到老爺的話,那守著外院的婆子隻也立刻去內室將裳雲錦喚醒,原本剛剛入睡的裳雲錦在聽說自己父親找自己的時候,已然也立刻起來了。


    不過在去見自己父親的時候,裳雲錦還弄了一些小心機,她隻刻意讓丫鬟們不必給她上妝,之後她露出一副疲態,風塵仆仆,又素色衣服的模樣,隨後她穿著這一身便直接去了自己父母院中,沒想到到達院裏時,自己父親跟母親卻正在爭執著什麽。


    直到她靠近,他們二人方才不再多言其他。


    不過即使如此,裳夫人隻也一眼便看出了裳雲錦的那點小心機。


    裳老爺顯然還是很吃這一點心機的,在看到裳雲錦這般模樣後,裳老爺當下隻也立刻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雲錦怎麽這副模樣了?”裳老爺不無關愛的問道。


    裳雲錦自然也頗懂裳老爺,她隻在自己父親話音落下後,便立刻小聲道了一句“爹,我與陳家少爺和離了!”


    “這事我聽你娘說了,我已經知道了。”


    話音落下,他隨後隻又問了一句“不過雲錦啊,你不要怪爹爹囉嗦,爹爹且問你一句,你與那陳家少爺是怎麽和離的?你果真與其他人有染!”


    裳雲錦立刻高聲道了一句“爹!我怎麽可能做那種事,若不是他們還想將我囚禁起來,我也不可能同外人求助啊。我若是不同外人求助,爹,您這輩子恐怕都見不著女兒了,更何況若不是如此,你們以為陳喚安能如此老實的寫什麽和離書?他們父子倆可是賴上您了!他們還指望著您能充當他們的大傘,帶他們為非作歹呢。所以他們根本不可能同意我和離的。”


    聽到裳雲錦的話,裳父當下自然也沉默了下去。


    他這人是在乎名聲不假,可他更在乎官聲。


    如果這對父子想利用他的身份來為非作歹,他自然是更不樂意的,故而對於裳雲錦的話,他不但沒有生氣,相反,當下他反而隻誇了裳雲錦一句“你這樣做是對的,你做的很漂亮,不過為了聲名起見,你就算真與什麽人有往來,我也不建議你在與陳喚安和離不久之後便與其他人好,以免招來流言蜚語!”


    對於自己父親的話,裳雲錦隻低聲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而裳父對於裳雲錦的要求似乎便隻有這些,當下反而是裳母忍不住道了一句“老爺,您這樣做


    恐怕不妥吧,那陳家少爺可是過來了,您若是就此不管他,他還不知要如何於我們家來鬧呢!”


    一聽這話,裳父隻冷聲道“他若來鬧,你便先安撫他,與他說清楚,若他還不知如何反應,你便告官!我會安排人將他遣迴耒陽城的!”


    得了裳父這話,裳夫人當下倒也不再多言。


    翌日一早,陳喚安隻一大早便登門來拜訪。


    他看起來仍是一副瞌睡不醒的樣子,不過若是不明就裏之人,怕還以為他是昨夜思過之後輾轉難眠,隻有一直跟著他的那名護院頭領才知道,陳喚安入了安西州府,便如魚兒入了大海,屎殼郎碰到了臭蟲,他幾乎在離開裳府之後,便立刻跑去了安西州府附近的花樓,當下在這花樓裏他幾乎是樂不思蜀,雖然如今他兜裏沒有多少錢,可他報了自己父親的名號,雖然耒陽城的官管不著安西州府的事務,但知道這人是官宦子弟後,他們便也不怕這人會賴賬了,反正大不了到時候將賬單寄去耒陽城便是了。


    故而那些花樓裏的人隻也由著他吃喝玩樂到天亮。


    等到天亮想起自己還要去嶽母家中,他便幹脆不睡了,反而隻直接往嶽母家去了。


    反正之後他們若是說起什麽,自己便推說是擔心裳雲錦好了。


    而裳夫人一聽是陳喚安上門了,她顯然也對他們父女倆不聽自己的安排,自作主張而生氣。


    故而對於陳喚安的上門,她不但沒有過去接待,當下她反而隻對裳雲錦道了一句“這人是你惹來的,你自己去打發了吧。”


    裳雲錦對於自己母親這般,也正是求之不得。


    畢竟她還擔心自己母親到時候會與陳喚安一起合力賣了自己,隻讓自己隨陳喚安迴耒陽呢。


    故而對於自己母親的話,裳雲錦隻立刻應了一聲好,隨後她便領著人往正廳裏去。


    此時正廳裏,陳喚安座在此處正是坐立難安。


    而好不容易等到了人出現,不想這一次來的卻是直接換成了裳雲錦,故而陳喚安隻也立刻對裳雲錦露出一個笑容道“雲錦,你怎麽過來了!”


    然而裳雲錦根本不可能跟陳喚安迴去,故而她隻冷眉冷眼道“怎麽?我不能過來嗎?”


    陳喚安立刻伏低做小道了一句“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阿錦,你是不是願意跟我迴去了。”


    “我承認從前都是我不好,你打我罵我都行,阿錦,可你就是別不要我!”


    然而聽到陳喚安這話,裳雲錦卻隻冷冷道了一句“你不必跟我道歉,因為我不可能原諒你,也不可能再給你什麽機會,更何況我們已經和離了!要我跟你迴去,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


    “阿錦,你何必說的如此絕情,一日夫妻百日恩。”陳喚安婉言勸道。


    “什麽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有哪點值得我原諒的嗎?陳喚安你要是不自己走!我可就趕你走了!”


    眼見裳雲錦將話說的如此絕情,根本沒有一點迴寰的餘地,陳喚安本就不是什麽脾氣很好的人,故而當下他自然也跟著怒氣衝衝了起來。


    “裳雲錦,你這話什麽意思?你以為你隻憑著那張和離書就能斬斷你我的緣分嗎?你與那姓沈的合作逼我寫下和離書,我告訴你!我不認!”陳喚安冷冷道。


    然而對於陳喚安的話,裳雲錦卻是根本沒有理會。


    她直接對自己的丫鬟道了一句“送客!”


    陳喚安眼見著裳雲錦真想將自己趕出去,立刻便想去拉裳雲錦的手,不想他還沒完全碰觸到裳雲錦的手,裳雲錦便立刻高聲道了一句“打人了,救命啊!”


    而隨著裳雲錦的話音落下,很快一群在內廳裏的侍衛便立刻一哄而上,他們隻很快便將陳喚安給抓了起來。


    陳喚安當下立刻憤怒道“你們這是幹什麽?你們趕緊放開我!”


    隻可惜對於陳喚安的話,他們隻視若無睹,於此同時裳雲錦隻哭喪著臉道了一句“陳喚安,既然我們已經和離了,你為何還要打人,還要上門來糾纏!你是真當我們家沒人了嗎?”


    陳喚安正還要反駁兩句,不想裳雲錦卻是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她自己訴完了委屈,便立刻使人將陳喚安主仆都給綁了起來,並且堵住了嘴巴。


    陳喚安當下自然也成了口不能言的狀態,他隻能嗚嗚嗚。


    裳雲錦可不會管他這麽多,她在將陳喚安帶出了自家大門後,隻還在嚶嚶哭泣。


    過路若有行人觀看,裳雲錦便要說上一兩句自己的心酸遭遇,而從裳雲錦口中把話說出來,陳喚安儼然便成了十惡不赦的惡丈夫。


    隻可惜這惡丈夫被人堵著嘴,幾乎半句話也不能為自己辯解,當下,他隻氣的麵色越加的猙獰。


    裳雲錦給陳喚安玩了這一手,最後才煞有介事的將陳喚安直接送去了衙門大牢裏。


    她隻打算先將陳喚安關上幾日,等到陳家的案子破了之後,她再將陳喚安由官差押解迴耒陽城。


    到時候沒了他父親的庇護,她就不信這小子還能掀出什麽大風浪來。


    而等解決了陳喚安,她再去找那位沈大人再續前緣,或許也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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