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終他什麽都沒有做,他麵無表情的對著辛關道了一句“你等下吃完麵,便將她帶走吧,我沒有功夫照顧她。”


    辛關雖然覺得他的表現莫名其妙,不過他也沒有多想,還是點了點頭。


    而陳柯在從此處離開後,便開始著手在大街上打探起自己兄嫂如今在何處。


    他也沒有隨便問,他記得村裏說過他兄嫂最開始是在鎮子東邊開米糧鋪子。


    也許他們在米糧鋪子裏也不一定。


    想到此處,他隻徑直去了鎮東的鋪子裏,他幾乎是在盯著鎮東的米糧鋪子一家家看過去,然而無論他從何處看去,也沒有見到一家鋪子裏有自己兄嫂的身影。


    隨後在他沮喪之際,他隻又想到了一種可能。


    會不會自己兄嫂雇了掌櫃的呢?


    一旦想通這點,他便也不再迷茫了。


    他隻在米糧店旁邊的一家布莊店麵走了進去。


    此時那布莊的老板娘正在一旁的打著紗,她的店麵裏根本沒有客人。


    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一位來客,那布莊的老板娘以為這俊美的青年是要來裁衣服的,隻立刻便笑容滿麵的迎了上去。


    “小哥,您是來買成衣的?還是做來料的?”布莊老板娘出言問道。


    青年低聲道“我不是來做衣裳的,我是有件事情要問問老板娘。”


    聽到這話,那老板娘顯然有些失望。不過她還是笑著應了一句“客官要問什麽?”


    “我想問一下,這鎮東幾家米糧店鋪,哪一家是陳嶽經營的?”青年低聲問道。


    老板娘一聽是問陳嶽的事,她的臉色便也是一垮,她隻無精打采的道了一句“你要找陳嶽的話,隨便找哪一家都是他家的,怎麽偏偏找到我家來了。”


    “隨便找哪一家都可以?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老板娘聞言隻輕嗤了一聲“你先告訴我,你來這裏是想做什麽?你與陳嶽又到底是什麽關係?”


    聽到老板娘這話,陳柯隻低聲道“自然是為了來找他,有話要問他,我與陳嶽是兄弟。”


    “兄弟?從前我怎麽沒有見過你?”那老板娘好奇的問道。


    陳柯也隻低聲道“年輕那會,家裏窮,為了生存,我遠走了他鄉。”


    聽到這話,那老板娘隻道“你不會是聽說你哥發達了,想過來投靠他吧?”


    陳柯聞言立刻反駁道“我怎麽可能投靠他!我來找他是有事要問他。”


    那老板娘這才道了一句“不是投靠就好,你若沒錢,你那兄弟鐵定將你趕出去。你若有錢,也得提防著別被你那兄弟發現了你的錢財,你也別怪我編排他,他就是那個性子,便是雁過都要拔毛的主。”


    隨後她又順手指了指街上的鋪麵,隨後低聲道“看見了沒?這些鋪麵幾乎都是你哥的產業,他就是用諸多的非法手段,得到了其他人便宜賤賣的店鋪,甚至有的店鋪等於白送。”


    “你有沒有發現咱們鎮上的乞丐都多了不少啊?這都是你那不幹人事的哥哥幹出來的。他強占他人鋪麵,不同意就用各種手段惡心人,很多店老板都失去了自己吃飯的飯碗,隻能在街上乞討。”


    聽到老板娘的話,陳柯顯然還有些難以置信。


    畢竟他的兄長再惡劣,他也沒想過自己兄長有一日會兇惡到這種程度。


    老板娘隨後又道“你要去找他的話,隻管隨便進家店子去問,我保管你一找一個準。”


    聽到老板娘把話說的這般詳細,陳柯隻也同老板娘道了一聲謝。


    隨後他便準備就此離開了。


    隻是沒想到他準備離開時,有幾名大漢突然便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店麵裏。


    他起初以為這兩名大漢也是來看布料的,不想那兩人一進來便拉住了他的手“大兄弟看衣服?這鋪子裏可沒什麽好貨,我給


    你介紹一個好店麵吧,那裏的衣物便宜又實惠。”


    老板娘一見他們拽著陳柯離開,似乎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反正自從那陳嶽來收購她的店麵,她死不肯答應後,這陳嶽便開始用盡各種手段來製裁自己,若非是她縣裏還有個當師爺的兄長,這陳嶽大概也早就直接用暴力手段了。


    暴力手段不敢用,他便隻能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來逼迫自己離開。


    可她偏不讓他如願,故而這位布莊老板娘也算是與陳嶽對上了。


    反正想來陳嶽也不敢用其他手段對客人,頂多不過是將人拉出去後不管。


    反而是不知情況的,陳柯隻立刻手舞足蹈了起來“你們放開我!你們是什麽人!”


    聽到陳柯這話,又想起他的身份,老板娘一見陳柯掙紮了片刻,隨後便立刻道了一句“你們別抓著他不放了,他不是來買東西的,他是你們老板陳嶽的兄弟,你們還不趕緊將人放了,不然小心你們老板一怒之下找你們算賬。”


    老板娘的冷嘲熱諷,自然不被這幾人放在眼裏。


    他們隻繼續抓著陳柯往外走。


    “我們老板可沒有兄弟,你別在這說笑了。”


    老板娘隨後便冷眼旁觀的道了一句“你們不信便算了,等你們老板找起你們的麻煩時,你們可別說我沒提醒過你。”


    隨後那老板娘便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或許也是因為老板娘的反應太過淡定,那幾人一時倒也真不敢對這青年做什麽?


    青年便道“我叫陳柯,你同我哥說,便說陳柯來找他了,他必定便知道我是誰了。”


    見陳柯的表情也不像是在說笑,那幾人自然也不敢再拿陳柯的話當玩笑。


    他們隻能道了一句“你怎麽證明你是我們老板的弟弟?我們老板日理萬機,可是很忙的。”


    陳柯隻整了整衣袖,隨後低聲道“我是鹿林村人,你們老板當年來鎮裏發展的錢財都是我給的,你們要是不信,大可以去鹿林村找那裏的人確認。”


    聽到陳柯這淡然的話,那兩名大漢隻互相看了一眼,隨後其中一人道“確認便不必了,既然您確定自己是我們老板的弟弟,便跟我們來吧,我們等老板有時間時,會與你聯係的。”..


    他們雖然知道認錯了,多半是要挨一頓罵,然而如果對方真是老板的兄弟。那他們的行為可就不是挨一頓罵那麽簡單了。


    隨後他們很快便將陳柯安排在了米店之中等候。


    而陳柯在米店等候的時候,那米店的掌櫃便也走了出來。


    他看著那兩小廝道“他是誰?”


    小廝低聲道“是老板的弟弟。”


    一聽這話,那店老板的眉眼便也熱情了許多。


    “原來是東家的弟弟。”


    隨後那米鋪老板隻又招唿著陳柯在自己店裏座下。


    而待那兩名侍衛離開後,他似乎又想打探陳柯如今在做什麽,然而奈何米鋪的生意實在好,他離開不過片刻,店小二便開始叫著掌櫃的。


    故而那掌櫃隻能對陳柯道了一聲抱歉,隨後便去了前麵的櫃台。


    陳柯雖然是坐在後麵的招待室裏,不過也是能看清楚前麵櫃台裏發生的事情的,隻見櫃台前,一位身形幹瘦的老頭隻從自己的口袋裏仔細掏摸出十枚銅板,隨後低聲道了一句“老板,來兩升米。”


    然而看著那十枚銅板,掌櫃的卻是動也不動,老人奇怪的看向掌櫃,便聽掌櫃的麵無表情道“最近米價漲了,十枚銅板隻夠買一升米。”


    “什麽?怎麽會這麽貴?這才多久,怎麽又漲價?”老人表示不理解。


    那掌櫃的卻是不耐煩道“漲了就漲了,反正你去別家店子買也是這個價格。你愛買不買。”


    米糧本就是人生存的基本,那掌櫃的隻將價格一漲再


    漲,這放在任何地方都是要被問責的,可即使如此,他們又有什麽辦法呢?


    不買這裏的米糧,他們也沒有別處能買米糧了,畢竟鎮子裏的米鋪幾乎全是陳家的鋪子。


    雖然鎮上也有人家偷偷跟外麵的農戶直接交易米糧,然而隻要被那陳家知道了,農戶便要被沒收農田,故而在出過幾次這樣的事後,大多數農戶也不敢再將自己的米糧私自出售給其他人了。


    這陳家可以說是比土財主還霸道,偏偏天高皇帝遠,皇權不下鄉。


    他們就是想申訴,也申訴無門。


    故而那老者隻哀聲歎氣道“掌櫃的,我家裏還有兩個娃娃,實在餓的很,難道就沒有便宜一點的米嗎?”


    “便宜的?當然有,不過那都是陳米,陳米便銅板一升,你要買嗎?”掌櫃的出言問道。


    老人想了想,自己砍柴禾得來的錢也不經造,從前兩升米甚至都挨不到來城裏的時候便要挨幾天的餓。


    若是再對半砍,那他不吃飯也不現實啊。


    所以老者思考了一番,隨後低聲道了一句“便來兩升陳米吧。”


    掌櫃的點了點頭,隨後使了個眼神讓那店小二接過老人的布袋子,隨後去倉庫裏舀米,沒多久的功夫,店小二便舀了兩升米出來了。


    老者顫巍巍的接過袋子,隨後打開看了一眼袋中的米,隻是看了那米一眼,那老者便忽然開口道了一句“這米怎麽發黑成這樣了?這還能吃嗎?而且米都發黴了,你們怎麽好意思連這種米都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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