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過後,承德門外,陸陸續續走出不少官員。


    其中為首闊步而行的趙念澤隻與高毅忠以及薑相走在一處。


    他今日雖然也很想去見蘇止柔,畢竟蘇止柔才經了幾乎要了性命之事,他想多陪在蘇止柔身邊。


    然而他心裏也清楚,現在還不是公開蘇止柔身份的時候,畢竟再怎樣,也應該等她孩子呱呱落地之後,再來宣布她的消息。


    故而在這之前他自然不能讓人看出異常,他隻笑著邀請這幾位今日替自己賣了力的老臣去梁王府入夜赴宴。@


    對於趙念澤的邀請,高毅忠與薑放自然是都答應了。


    而確定好了邀請之人的名單後,趙念澤便也準備讓自己身邊的小廝去告知徐芷蘭,讓她準備宴席。


    不想他不過剛剛吩咐了身邊的小廝,隨後他便見到內府傳話的小廝順利正小跑著往這邊而來。


    待跑到趙念澤身邊後,那順利隻立刻殷勤的請安道了一聲“恭喜太子殿下,賀喜太子殿下。”


    聽得他這一聲,出入的官員也不免朝這邊看了過來,趙念澤不免小聲斥道“你說話小聲些,溜須拍馬的話就不必在我這說了,說吧,王妃讓你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那侍從小聲道“徐王妃是讓小的過來詢問殿下,今日是否要舉辦宴會,會有多少人參加?”


    聽到這話,趙念澤先是一愣,倒沒想到徐芷蘭也有主動做事的一天,不過他隨後隻低聲道“三十二人,小宴即可,備幾桌酒菜就行了,至於什麽歌舞宴樂之類的節目倒也不必準備,不過你們除了需要安排出一些客房,也要記得找京衛司的報備一下我們府中的情況,以免有人入夜迴府,卻被人半道抓了。”


    倒沒想到趙念澤安排的這麽細致,順利隻先是愣了下,隨後才應了一聲是


    而得了趙念澤的安排,那順利便也匆匆而去。


    時近正午時分,趙念澤不過剛剛準備隨同僚一起去吃飯。


    不想一名侯在門外的小廝一見了他便匆匆朝他打手勢,那小廝他自然是認識的。


    畢竟這小子可是他見著機靈,親自安排在蘇止柔身邊的。


    一見了他,想著蘇止柔的胎情還沒穩定,趙念澤的心便也跟著一提。


    他隻示意其他同僚都先去吃飯了,隨後自己才走到那蹲在角門下的小廝。


    “怎麽了?可是止柔的情況有變?”趙念澤立刻緊張的追問道。


    那小廝立刻著急的點了點頭“夫人早產了,現在正發動呢,孩子實在難以出來,還不知是個什麽情形,您要是有功夫便去見一眼夫人吧,奴才隻怕……隻怕……”


    這小子急得淚水在眼眶裏隻打轉,話也是全然說不出來。


    聽到對方這話,趙念澤的心中便覺一陣緊張,他隻高聲怒斥道“胡說什麽!止柔不會有事的!”


    “走!我現在就去見她!”


    話音落下,他隻也匆匆往門外而去。


    那小廝一見趙念澤離開,自然也趕緊跟在了身後,倒是趙念澤身邊的小廝焦急道“殿下!您現在若是走了,等下政務誰來處理啊?”


    趙念澤隻遠遠迴了一句“你便說我請半天假。”


    說完這句話,趙念澤便帶著那小廝離開了衙門。


    駿馬一路疾馳駛向京郊的林野道路上,雖然趙念澤已經將馬兒駛的飛快了。


    但他這一路上卻還是嫌馬兒行的不夠快,若是可以,他倒真恨不得自己能立馬出現在蘇止柔的身邊。


    之後好不容易待他到了京郊別院裏,不想他不過剛剛翻身下馬,一輛馬車卻也在此停留。


    他不免緊惕的朝對方看了過去,畢竟這裏除了一些必要人員,他是很少告訴別人這裏的,也是因此,這裏很少有訪客。更何況還是今日這般敏感時期。


    不過待那馬車裏的


    女子走出來後,趙念澤方才鬆了一口氣。


    來人神色緊張,形色匆匆,而隨她下車的隻還有京中有名的催產婆子。


    趙念澤見了她,還沒開口打招唿,便見那人提著裙擺,朝他匆匆而來。


    “你還愣著幹什麽,趕緊進去看止柔啊!”倒沒想到自己還沒說什麽,倒是被對方來了個先發製人,不過趙念澤也不生氣,他隻看著薑念嬌道“你怎麽過來了?”


    薑念嬌便往裏走,邊不耐煩道“我前幾天就聽說止柔動了胎氣,你還請了個不靠譜的婆子,差點害死止柔,我這幾日一直不放心,也派人來看過他了,她也是同意我在她身邊安排人的,所以我聽說她早產了,便匆匆請了京城最好的婆子過來了。”


    說完這話,薑念嬌便拉著婆子熟門熟路往蘇止柔的房間裏而去。


    此時隻不過剛剛到達那院子外,便能聽到蘇止柔撕心裂肺的喊聲。


    看來今日真是將她痛徹心扉了。


    而蘇止柔院子裏的婆子丫鬟們隻也裏裏外外的忙進忙出。


    薑念嬌一見這情形隻立刻拜托了剛剛請過來的產婆道“阿婆,就是這裏了,接下來的事情可就拜托你了,請您務必要保著他們母子平安。”


    那產婆聞言,隻道了一句“姑娘,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話音落下,那十分有經驗的產婆,便匆匆走進了室內,於此同時,她隻立刻指揮著府裏的下人準備著生產需要的熱水,剪子之類的東西。


    直到一切都準備完畢,那產婆這才開始指揮著蘇止柔如何用力。


    此時隻聽得屋子裏正是一片忙亂,屋子外的趙念澤也是緊張不已。


    偏偏蘇止柔還是難產,二人隻在門外等了許久,最後還是薑念嬌看著趙念澤在門外緊張的來迴踱步,一聽到裏麵每慘叫一聲,他便皺一下眉頭,一臉痛苦模樣,那情形就好像生孩子的不是蘇止柔,而是他自己一般。


    一看到趙念澤這般,薑念嬌隻道了一句“表哥,你別晃了行不行,你晃的我頭都暈了。”


    趙念澤立刻道了一句“我緊張啊,你現在沒有遇到什麽大事,自然不能體會我此刻的感受。”


    聽到趙念澤這話,薑念嬌隻道了一句“我怎麽就不能體會你的感受了,來日我還是要遭那番罪的呢,況且你現在這樣晃來晃去,難道能幫止柔減輕痛苦?你這樣晃,除了徒讓我頭花眼暈,什麽都幫不了。”


    話音落下,薑念嬌隻又道了一句“行了,多大個事,我們女子都沒有你這麽緊張呢,你一個大老爺們緊張個什麽勁頭。”


    聽了薑念嬌的話,趙念澤隻道“我也不想緊張,可我做不到啊。”


    “做不到,那咱們就坐下來聊聊天行不?”


    “聊什麽啊?”趙念澤出言問道。


    看著他無精打采的模樣,薑念嬌隻道“聽說你已經成了儲君了,我在這裏先恭喜了。”


    一聽薑念嬌提起這事,趙念澤苦笑一聲“恭喜什麽,還不是三弟主動讓給我的,論才幹,論實力,三弟哪一點不比我強。”


    “殿下也別太妄自菲薄了,這原有什麽啊,你擅長的晉王怕是未必擅長呢,況且他的人望哪有你好啊。”薑念嬌補充道


    “倒也不必這麽說,陛下心裏還是想讓三弟繼承大統的,今日他在早會上還曾問人除了我還有誰推舉晉王,看得出來,父皇心目中的合適人選,應當是三弟才是。”趙念澤隻低聲道。


    薑念嬌聽了這話卻是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嗤笑了一聲。


    前世的趙衍楨有多慘,她心中是清楚的。他最後會造反,會成為反派,其實都與他的父親脫不開幹係。


    也隻有自己這傻白甜表哥看不清形勢了。


    邕帝那般問,其實哪裏是想給自己夫君機會,他分明是想鏟除異己。


    不


    過關於這些,她也不可能說給自己表哥聽。


    故而她隻淡淡道了一句“表哥想這麽多做什麽,也許就是邕帝不太相信這結果會是一邊倒罷了,畢竟就算是我,如果在不知道晉王的打算之前,我也以為會是晉王與您的激烈廝殺。”


    聽到薑念嬌這話,梁王趙念澤終於不再多言了。


    此時天色漸黑,而在入夜完全到來之前,隻聽得原本痛苦嘶喊,忙忙碌碌之中,隻突然便響起一聲孩童嘹亮的哭聲。


    哇!哇!哇!


    聽到這哭聲,趙念澤哪裏還管的了天黑還是天明,自己剛才緊張還是痛苦。


    他此刻滿是沉浸在為人父的喜悅之中,他立刻便朝著內室走去了。


    此時產婆正剛剛將滿身血汙的孩童抱了起來,蘇止柔仍舊虛弱的躺在床上,不過她的臉上滿是平和的神態。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夫人產下的是個小子。”


    那產婆並不知道梁王的真實身份,她隻用話安撫著梁王。


    梁王聽說是個小子,隻也歡天喜地的抱住那已經被包在繈褓中的孩童。


    他歡喜的看向蘇止柔道“阿柔,咱們的孩子是個男孩!咱們終於有自己的孩子了,我好開心。”


    蘇止柔見了他先是驚訝,隨後隻又露出一個緩緩的微笑。


    還有什麽比自己剛剛生產完,便見到老公孩子來的要更幸福呢。


    她不免低聲道“殿下,你今日不是要上早朝嗎?怎麽到這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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