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是明顯將自己與趙誠遠的過錯推到了木槿的身上。


    然而即使如此,齊妃卻仍是樂嗬嗬道“這馬有失蹄,人有失足,摔碎了便摔碎了,想來木槿也不是故意的,反正我也等得起,再熬過便是了。”


    齊妃倒是性子一貫寬厚,對底下的人沒有過多的苛責,而且更何況木槿可是她的軍師,她對木槿自然又有著不同於旁人的信任與寬容了。


    見齊妃這樣都不生氣,翠喜隻氣的差點沒倒仰。


    隨後她隻暗暗想著齊妃既然這樣都不生氣,那若是她跟著齊妃說出趙誠遠剛才在木槿受傷後,幫她處理傷口的事情,估計齊妃也不會生氣吧。


    可如果她說木槿勾引趙誠遠呢?


    難道她也不生氣?她能接受一個宮女成為趙誠遠的女人嗎?


    一想到此處,翠喜隻既存了幾分挑拔木槿與齊妃的關係的心思,又存了幾分試探齊妃對兒子娶宮女的接受度的心思。


    故而她隻低聲道“殿下也是仁善之心呢,隻是木槿姑娘好像有些別有用心。”


    齊妃聽得此言,隻眼神晦暗不定的看著翠喜。


    翠喜顯然不是個腦子靈光的,齊妃既然如此信任木槿,若沒有讓她親眼看到木槿做了什麽不實之事,她又怎麽可能會不信木槿而信她呢。


    可惜這翠喜沒有想到這一點,她也並沒有摸清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


    齊妃垂眸問了一句“你這話怎麽說?”


    那翠喜居然還巴巴的跟齊妃解釋了起來“木槿姑娘剛才不是不小心將藥碗摔碎了嗎?她處理碎片的時候不小心割傷了手,奴婢看到她居然指子幫她處理傷口。”


    齊妃冷淡道“處理傷口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就算是你受傷了子幫你包紮也沒什麽。”


    聽到齊妃的話,翠喜一時傻住了“娘娘?您知道她是怎麽下幫她處理傷口的嗎?”


    “她居然下幫她舔了她手指上的血珠,這……這也太不成體統了。”翠喜隨後又繼續義憤填膺道。


    然而齊妃卻隻是眉目冷淡的看了翠喜一眼。


    “那又如何?”


    “娘娘不覺得這事也太過分了嗎?”翠喜繼續小心翼翼的問道。


    齊妃隻一副平常姿態道“有什麽過分的,要想包紮傷口,可不就應該先將血珠處理掉嗎?”


    說完這話,齊妃隻又看了翠喜一眼“況且,誠兒也有這麽大了,我也有心想讓人教他一些該知道的知識了,隻是從前因為他年紀小,我怕那些人誤導他,如今他也該成家立業了,是時候知道一些事情了。”


    “陛下也說了,後日給九殿下的送別宴上,不止是九殿下下也會受封。有了王府便該給他說親了。”


    “為了避免他以後娶了新婦還什麽都不知道。我打算給他挑一個知些人事的先給他做侍妾。”


    聽到這話,翠喜一時心動不已。


    她隻覺得齊妃似乎是在暗示自己。


    可是又一想到趙誠遠可能心裏隻有木槿,而且木槿比自己顯然更得這母子二人喜歡,她心中便又暗暗生了幾分嫉妒。


    齊妃看她這副神色,便知這翠喜是對她兒子有意,卻還暗暗栽贓木槿。


    雖然她是想給自己兒子物色姬妾,但她顯然更不想自己兒子的後院失火,比起這翠喜,無疑木槿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雖然木槿是比趙誠遠年紀大了些許,不過她又不是正妻,年紀大點又有什麽,更何況她聰慧懂事。


    她這兒子實在太過天真單純了,她也怕她惹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來。


    尤其封王之後,那便是要開府了,雖然如今也沒有讓王爺們去往自己封地的習俗,但在京裏誘惑多,城裏不比皇宮,也沒有人嚴加管束他,她是真怕自己兒子野了心思去。


    故而如果木槿跟趙誠遠真有心意,她還是願意成全他們的


    。


    一想到此處,齊妃隻對那翠喜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然而那翠喜在有了木槿這個危機意識後,她卻是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浪費時間下去了。


    故而她隻道了一句“不知娘娘覺得我如何?”


    齊妃沒想到自己隻是隨手釣釣魚,這魚兒就自己咬鉤了,她隻輕聲道了一句“你當然不錯,年輕又漂亮,你若是想嫁人的話,正好後日隨著皇子們受封,也會有一批宮女要放還出宮去嫁人,你的年紀雖還沒到,不過我倒是也能幫你改改年紀,送你出去。”


    翠喜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同齊妃毛遂自薦,不想齊妃說的卻是這種話,一時翠喜隻覺得自己好像是被人啪啪打了臉頰一般。


    而且她可不想出宮,意識到這一點,翠喜立刻對著齊妃行禮道歉。


    “齊妃娘娘對不起!是奴婢癡心妄想了,奴婢不想嫁人,奴婢隻想留在娘娘身邊,還請娘娘不要將我趕走!”翠喜低聲請求道。


    齊妃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她隻揮了揮手道“行了,你下去吧。”


    翠喜並沒有聽到齊妃的寬恕,她心中不安,正要再說出自己的解釋。


    然而齊妃卻是對翠喜揮了揮手道“行了,本宮乏了,你也下去吧。”


    得了齊妃這話,翠喜隻能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之後齊妃隻闔眼仿佛真在沉睡。


    直到木槿與趙誠遠同時來到大殿,趙誠遠隻歡歡喜喜的跨進大門道了一句“母親,藥來了。”


    聽到這一聲,齊妃這才睜開眼睛,她懶懶看了趙誠遠一眼。


    不知是想到了什麽,齊妃隻又看了木槿一眼。


    木槿便將藥遞了過來。


    齊妃道“先將藥放在一旁涼著吧。”


    得了齊妃的話,木槿將藥放在了一旁。


    隨後齊妃隻又道“木槿,過幾日便是誠遠他們封王開府的時候了,到時候宮裏必然會開恩典,年滿二的宮女都會被放出去。”


    聽到這話,木槿心頭一跳,因為她如今正好是符合這個要求的人。


    見木槿這般神情,齊妃突然輕笑了一聲“我想讓你幫我統計一下冬藏宮裏滿了二的宮人一共有多少,若有合適的,便將她們送出去吧,如此一來也算是給她們找一條活路了。”


    見齊妃沒有特意提及自己,木槿便知道齊妃應當還沒有打算將自己送出去的意思。


    故而一時之間,她隻輕鬆了一口氣。


    “娘娘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將之辦妥的。”


    聽了木槿的保證,齊妃點了點頭。


    隨後片刻後她才又道了一句“除了那些符合年紀的人,還有一個人也將之一並送出宮吧。”


    聽到齊妃特意提及那個人,木槿也有些好奇了起來,畢竟冬藏宮裏的事務,隻要這些人不是犯了什麽特別大的過錯,齊妃都不會特意點誰的名字。


    她這寬以待人自然是跟毓賢妃學的,隻是如今她特意點出一個人來,倒是讓木槿有些意外“不知娘娘是打算將誰送出宮去。”


    “自然是翠喜。”齊妃聲色冷淡道。


    聽了這話,別說是木槿了,便是趙誠遠隻也驚訝道“娘,翠喜不是才十八歲嗎?怎麽便非得讓翠喜出宮?”


    齊妃聞言隻抬了抬眼皮道“怎麽?你舍不得啊?”


    趙誠遠立刻否認道“那倒也不是,我就是好奇她又不符合條件,也沒犯什麽大錯,母親為何還要將她趕走。”


    齊妃隻淡聲道“她剛才在屋裏的時候,說了許多關於木槿不好聽的話,還說木槿勾引遠兒。這樣一個胡亂誣陷他人,亂嚼舌根子的人我怎麽能放心繼續將之安排在自己身邊呢?”


    “而且我剛才不過隨便試了試她,隻下要納侍妾,她便立刻開始毛遂自薦,我看她分明就是想勾引誠遠。”


    聽到齊妃


    這話,木槿倒是並不意外。如今這宮裏誰對趙誠遠沒有一些不該有的想法呢。


    畢竟他如今瘦了,人也帥氣了,性格也溫厚,還是一位皇子。


    隻要不是對政治地位有特殊要求的,一般人對他有好感倒也不稀奇。


    不過她也讚同齊妃的看法,這翠喜是不能留在身邊了。


    隻是從齊妃對翠喜的處理方式來看,木槿也不得不自危一下。畢竟她也是宮女,雖然她沒有主動癡心妄想的嫁子,可在麵對子時,被人如此溫柔相待,你要說木槿完全沒有一點想法,那顯然也是不現實的。


    可齊妃的話顯然也點醒了她,奴婢就是奴婢,皇子就是皇子。


    縱然皇子再如何喜歡自己,可如果齊妃不願意的話。那趙誠遠能違背自己母親的心意嗎?


    更何況從齊妃對翠喜的處理方式來看。


    如果齊妃不能答應他們在一起。那趙誠遠的祈求也不過就是將自己推進火坑罷了。


    自己隻怕也會麵臨翠喜一樣的結局。


    畢竟比起翠喜,自己無論是年紀,還是別的方麵來看,她都更適合被放出宮去。


    而木槿是不想出宮的,畢竟自己兄弟姐妹都沒有了,出了宮也大概率難以為自己做主。


    尤其嫁了人還不是一樣得伺候人,甚至那時要做的活計,隻怕比宮裏還要多,還要不得自由。


    相反如果她能繼續在齊妃這樣的主子身邊伺候,那這個選擇是比其他選擇要自在許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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