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十三並不清楚馬場的人事變動,故而他聞言隻問了一句“劉師傅是誰?”


    “他就是之前管理這韁繩的人。”李長樂立刻出言解釋道。


    聽了這話,餘十三繼續問道“那他現在在哪裏?”


    聽到餘十三的問話,那林管事隻能出來答道“那老劉頭幹活實在太不靠譜了,他仗著自己是樂貴人的遠親,整日裏在草棚子裏偷懶躲閑,什麽活都讓別人幹。”


    “我們這可不養閑人,所以我將老劉頭直接趕走了。”


    林管事其實還有些實話沒有說,他與老劉頭純屬是個人恩怨。


    不過他說的倒也不算汙蔑對方,畢竟老劉頭如果沒有錯處,他也趕不走對方。聽到這話,餘十三倒是敏銳的覺察到了其中的一些不對勁之處。


    不過為了不打草驚蛇,他隻仍舊將李長樂按照辦事不力的標準直接讓人將他帶到了薑念嬌的身邊。


    此時薑念嬌自然是仍舊被趙衍楨磨的沒了法子,隻連管理家中賬目這種事也隻能陪著趙衍楨在內室裏看了,不過好在這內室除了臥室與花廳,隻還另外隔出了一個小書屋。


    二人便在這書屋裏,一個忙著處理公務,一個算著家中賬目,氣氛倒也還算和諧。


    這屋子裏自然是你有丫鬟侍奉的,便是憐鶯與翠翹也都隻遠遠的站在廊外。


    翠翹隻對著憐鶯眨了眨眼睛道“憐鶯,你猜王爺和王妃現在在做什麽?”


    憐鶯低聲道“不是在看賬目嗎?”


    一聽這話,翠翹便狹促的笑了一聲“你覺得王爺能讓王妃安靜的算賬目,要我猜他們肯定是在妖精打架。隻是也不知什麽時候小世子,小小姐能出世。”


    聽到這話憐鶯隻道“就你一天天的沒個正形,你要這麽喜歡小孩,趕緊找你們十三去!”


    一聽這話,原本大咧咧的翠翹立刻羞的臉色通紅,惱羞成怒“你胡說什麽呢!”


    說完她便作勢要去捶打憐鶯,憐鶯知道翠翹的力氣有多大,哪怕她隻是輕輕一錘,自己恐怕都要吐血三升。


    故而一見翠翹這動作,憐鶯立刻開溜。


    而在二人吵鬧之時,外門處的侍衛隻也匆匆進來了。


    他隻敢站在院門外高聲稟報道“王妃,十三將馬房的一名馬夫押送了過來,他說對方似乎與殿下出事的那匹馬有些關聯,不知王妃打算如何處置。”


    聽到這一聲,原本打鬧的二人立刻便迴來了。


    而原本在審查賬目的薑念嬌隻也起了身,她隻示意趙衍楨先藏在書房裏,隨後她放下帷幕,隻主動走到了花廳。


    待座到了花廳的主座,薑念嬌方才道了一句“將人押進來吧。”


    得了尤三三的吩咐,很快那侍衛便直接將人押進了屋子裏。


    這是個年過半百,看起來忠厚老實的小老頭。


    此刻那老頭因為人贓並獲,而渾身抖索,隻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薑念嬌自然也懶得看對方那一張臉,她隻冷聲道了一句“說吧,你因為什麽事到這裏來的。”


    雖然餘十三沒有跟過來,不過這老頭也不敢在薑念嬌麵前撒謊,他隻將自己做下的錯事都一一說給了薑念嬌聽。


    薑念嬌聽了後,顯然重點也跟餘十三一樣。隻落在了那劉師傅的身上,畢竟據她所知這位李長樂代替劉師傅的身份時,馬房的管事還跟自己打過招唿,那馬房管事雖然也不是什麽清白人,是柳昭儀那邊安排過來的人,不過柳昭儀安排他進來時,可是讓他給了銀子給自己的,所以他是真塞了銀子進來幹活的,倒也不是什麽女幹細,加之這人雖然有些女幹滑,卻並沒有什麽大過錯,故而薑念嬌也就一直留著他了。


    自然馬房的人事她幾乎一清二楚,李長樂是靠本事在後麵被林管事招進來的,不過他雖然有些本事,卻並沒有得到更好的安排,隻給了靠山更


    硬的劉師傅做了副手。


    而這位劉師傅便是樂貴人程宜信安排進來的人了,如果她沒有記錯,這位程宜信似乎便是程太尉的女兒。


    一想到此處,薑念嬌隻突然想起那日的那場宴會。


    雖然韁繩失手這事看起來是李師傅做的錯事,但這背後又何嚐沒有那位劉師傅的引導呢,若這背後之人真是用的這種手段,那薑念嬌也隻能佩服他們兵不血刃了。


    她有些可惜的看著那李老頭,這人畢竟是後招進來的,如果沒有被人利用,她原本打算以後留著委以重任,然而如今看來這人卻是不能要了,沾了賭的人怎麽可能迴頭。@


    況且能迴頭,她也從來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故而薑念嬌隻道“看在你年事已高的份上,我就不打你了,至於你貪墨的那筆錢,你還得想辦法慢慢還出來,我也不要你利息,但是我們府裏也不容留偷竊者,你再想辦法去別處賺錢。”


    聽了薑念嬌的話,李長樂有些帳然若失,然而再如何又能怎樣?畢竟這禍可是他自己惹出來的。


    這晉王妃肯留他一條性命都算他命大了。


    李長樂離開後,薑念嬌便也重新迴了書房。


    在書房裏的趙衍楨自然也將外間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他隻笑著道了一句“嬌嬌怎麽眉頭緊蹙的?”


    薑念嬌抬頭看向趙衍楨道“你剛才也應該聽到了吧,那位李師傅是在他的前任的帶動下犯的錯。”


    趙衍楨點了點頭。


    薑念嬌隨後又低聲道“你可知那前任的背後是誰?”


    趙衍楨不管內宅之事,自然沒有薑念嬌清楚,他好奇的問道“是誰?”


    “樂貴人程宜信。”薑念嬌隻輕聲道。


    “程宜信背後靠著的便是程太尉一家。”薑念嬌又進一步道了一句。


    “你是懷疑那日是那程太尉對我動手的?”趙衍楨似笑非笑的問道。


    “不排除這個可能。”薑念嬌也沒有將話說死。


    見她這樣做說,趙衍楨隻也道“的確不排除這個可能,雖然程太尉從前還是我大舅的座上賓,不過自從我大舅動了他老家的根基,查了他們私自包庇流民的禍事後,他們家便與我大舅結下了梁子,也得虧是結下了梁子。不然我大舅倒台時,他們可能也要倒台,哪裏能如今還在朝中耀武揚威呢,我與他政見不和,他如果要為了這事而對我動殺心也可以理解,畢竟他或許以為殺了我就可以去我二哥那裏表忠心呢。可惜他不懂我二哥跟父皇的心思。他這樣的底色,永遠都不可能被他們真正信任。”


    隨後說到此處,趙衍楨隻又迴身看了薑念嬌一眼“不過阿嬌,那枚箭矢才是導致馬兒失事的關鍵,如果那人射的不是馬而是我,我當時怕是一點活路都沒有了。”


    薑念嬌聞言隻配合的點了點頭“那你可查出了什麽結果沒有。”


    趙衍楨點了點頭“那人其實已經被查出來了,不過那人卻並不是程家安排的人。”


    “甚至說出來,你可能還會不信。”趙衍楨突然輕笑了一聲。


    薑念嬌不解的問道“是誰啊。”


    “那射箭的人是之前送給我的侍衛。”


    聽到這話,薑念嬌也是一驚,隨後她隻立刻搖頭道“這必然不可能,子如此憨厚,怎麽可能做這種傻事呢?況且他也並沒有其他的心思啊。”


    “至於齊妃,她自身都難保,更不可能來找你的麻煩。”薑念嬌繼續道。


    聽到薑念嬌這話,趙衍楨隻出言總結道“所以你覺得他們說不定也是被人利用?”


    薑念嬌點了點頭。


    隨後趙衍楨道“不過據我所知他與程家並沒有任何交集,隻可恨那侍衛在放了冷箭之後,隻也早就失蹤了,最後還是他們在木蘭圍場找到他的屍身,不過當時他的屍身早已經被林中的野獸啃


    的幾乎難以分辨了。所以線索也斷在了這裏。”


    聽到這裏,薑念嬌忍不住問道“那你覺得暗下的人還能是誰呢?”


    趙衍楨隻神秘的招了招手道“嬌嬌過來,我就告訴你。”


    之後薑念嬌將信將疑的走過去,他果然在薑念嬌耳邊報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聽到那個人的名字,薑念嬌隻驚訝道“那怎麽可能?”


    趙衍楨卻隻是挑了挑眉道“有什麽不可能的呢?”


    晉王府裏薑念嬌與趙衍楨正在為下安排的人居然出了問題而產生懷疑。


    另一邊的趙誠遠則在冬藏宮裏圍繞著木槿轉。


    此時三月的春幕將要落下,枝頭的木蘭花也如驚鴻一整朵一整朵的墜落在兩旁的行宮道上。


    趙誠遠隻一把殷勤的接過木槿手裏的托盤道“木槿姐姐,還是我來吧。”


    木槿自然不想讓他接手,可眼下她根本拗不過趙誠遠,又擔心托盤裏的藥在爭執之間被灑出來。


    故而無奈之下,她隻能讓趙誠遠接過了那托盤。


    趙誠遠接過了托盤,臉上便揚起無比燦爛的笑容。


    “木槿姐姐,你最近考慮的怎麽樣了?”


    木槿隻裝傻道“什麽事?”


    “還能是什麽事?就是我喜歡你,你能不能接受我的事啊?”


    木槿隻淡淡看了趙誠遠一眼,隨後她輕聲道了一句“這事之後再說吧。”


    “還等之後?阿槿你是想要我等多久啊。你就不能現在答應我嘛。”趙誠遠哀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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