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營帳內時,張麗錦隻不自覺掃視了一眼內部的環境。


    她幾乎一眼便看到了案牘上堆放的文卷。


    營帳之內設施簡單,就連能放東西的桌子,張麗錦也隻看到那一張案牘。


    她自覺此時正是天賜良機。


    故而她隻徑直走到那案牘前,而正當她想趁著擺放食物的空檔偷偷看一眼那案牘上擺放的羊皮卷時,不想赫廉卻是三步並作兩步一個箭步便衝上來直接將那羊皮卷卷了起來。


    於此同時,他隻又將案牘上其他的文卷也一並堆放到了鋪著氈毯的地麵。


    不過在剛才的空檔裏,張麗錦還是一眼便看到了赫廉正在研究的分明是關淵鎮北城方向的地形圖。


    難道說他們的重點進攻方向竟是北門不成?


    不過想想也是,關淵鎮其他三麵都有天險可守,南北兩麵寬闊的豫嘉河,在攻城之前是必須強行渡過的難關,他們並沒有強有力的水軍,而且這種地方軍隊大規模強行渡河的話,當下暴露自己的存在的風險將會大大提高。


    至於西麵,雖然此處不是豫嘉河渡過的地方,但高聳入雲的豫嘉山對於騎兵來說卻也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險。


    故而眼下最適合進行攻城的地方也隻有北麵了,畢竟北麵的地勢開闊,平日裏即使不備戰,這一麵也是重點巡邏且加固的地界。


    在張麗錦思考的空檔裏,赫廉卻是若無其事的喚了張麗錦一聲“諾娘,你用過飯了嗎?”


    被拉迴思緒的張麗錦誠實的搖了搖頭。


    赫廉的臉上立刻露出更為燦爛的笑容,那雙幽綠的眸子也隻如碧波一般蕩漾“這麽說諾娘是在等我嗎?”


    張麗錦隻能收迴視線,順從的點了點頭。


    赫廉卻是心情大好的一把拉過張麗錦的手示意對方坐在自己身邊,張麗錦自然配合的坐在了他旁邊。


    看著張麗錦落座後,赫廉的臉上便也露出幾分懷念的表情“以前上學堂時,諾娘也是這樣,不管我們學堂放學多晚,諾娘都要等著我迴來一起用飯。”


    隨後赫廉隻又轉頭露出一副心疼的表情看向張麗錦,他低聲道“不過諾娘,你以後不必時時等我,我下次若是來不及用飯會派人通知你的,你不必管我,自己吃就是了。”


    張麗錦聞言自然出言反駁道“那怎麽行?今日若是我不過來,你豈不是都不用飯了,到時如果熬壞了身子,受苦的還不是你自己。”


    聽到這話,赫廉卻是突然輕笑出聲,他輕聲道“諾娘放心,我身子好的很。”


    聽到赫廉這話張麗錦原也沒想什麽,然而赫廉說這話時,隻還偏偏將張麗錦刻意往自己的懷裏帶了一把,張麗錦一抬頭便看到赫廉那灼灼的目光,她當下自然品出言外之意,倒是不由臉上一紅。


    不過為了不在氣勢上落下,她還是瞪了赫廉一眼輕斥道“你說什麽沒正經的話呢,我……我不過是怕你這般熬出病來罷了。”


    赫廉卻是將張麗錦的身子扳到自己麵前,他滿麵笑意道“我也是這個意思啊,倒是諾娘以為我是什麽意思啊?”


    張麗錦自然知道對方是在捉弄自己,她當然不可能再順著赫廉的話說,她隻是出言輕斥道“就你沒個正形。”


    然而她這話音剛落,赫廉卻是已經出手突襲了,在張麗錦猝不及防之際,赫廉隻突然一口親在了張麗錦的嘴角之上。


    即使張麗錦忍不住伸手輕輕推拒著赫廉的胸膛之時,赫廉也隻是滿不在意的一把摟住張麗錦,隨後他隻伸手扣住了張麗錦的後腦勺,當下他隻將剛才的那個吻也漸漸加深。


    而隨著彼此的氣息紊亂之後,張麗錦隻覺得自己像是風雨飄搖的波濤之上的一葉小舟。


    為了不被風雨掀翻,她隻能也慢慢伸出手迴抱住了赫廉。


    不想這般舉動,沒有換來風雨止息,反而隻


    惹得狂風驟雨更勁。


    雖然這並不是她第一次與人有這種親密行為,畢竟從前當暗探時,她總也免不了以色侍人的時侯,但從前的親密關係裏,她的重點從來都是在侍這個字上,


    然而如今她卻能感覺到麵前青年那鮮活的熱情,與殷切的討好。她好像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激情。有一瞬間,她幾乎要以為自己也會隨著對方一起被烈火灼燒個一幹二淨了。..


    而等到風雨止息,一吻結束後,二人當下隻都有些衣衫淩亂。


    她頗為無力的躺在青年懷裏,而赫廉卻像是並未滿足一般仍在細碎的吻著張麗錦的眉梢眼角,而在二人視線相對之時,張麗錦也能分明看到青年眼中情濃,欲色未消。


    當下張麗錦可不敢再應青年的熱情,她隻低下頭輕輕推了推赫廉的胸膛道“飯菜都涼了,你倒是吃飯呀。”


    然而赫廉卻是抱著張麗錦仍不肯撒手,他貼著張麗錦的耳根,低聲喃喃道“諾娘,我想娶你為妻,今生今世就你一人好不好?”


    聽到這話,張麗錦一時也有些恍惚,她雖然知道赫廉這話根本不是說給她聽的,畢竟她從頭到尾都隻是諾娘的替身,可乍然聽到對方這樣的承諾,她心下還是有些恍然的。


    在自己這三十多年的生涯裏,好像還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會如此認真的對待自己。


    可也正因為如此,她反而倒不好開口應下這樁事了,雖然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她能與赫廉的關係更進一步,她或許便能通過這種親密關係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了,可是對於赫廉的這份熱情,她當下隻怕自己也會隨之沉沒,畢竟她非草木,在虛偽的世界裏待久了,她不可能對著這樣一個赤誠的美青年全然不動心。


    她伸出手仿佛無限眷戀著麵前的青年一般,她溫柔的撫摸著赫廉的臉頰。


    這般的溫柔對於赫廉無異於一種撩拔,他正是精力最旺盛的年紀,如今自己心悅之人就在眼前,他自然更不可能對此無動於衷。


    可他也清楚自己眼下在等諾娘的一個迴答,故而即使當下他隻想與諾娘共赴,但他卻還是克製住了自己心中的衝動,他定定的看著諾娘。


    不過他想諾娘既然剛才沒有拒絕自己,那或許她便也應該答應自己了吧。


    然而在他終於等到張麗錦開口的時候,張麗錦的迴答卻是“殿下,我們之間的進展會不會有些太快了。”


    說完這話,張麗錦隻又別過頭去,低聲道了一句“況且你的年紀比我小這麽多,我勉強做你姐姐倒還使得……”


    赫廉倒沒想到自己等了這麽久,等來的卻隻是這樣一句話,故而當下他隻立刻便出言打斷了張麗錦的話“姐姐?諾娘,你見過哪對姐弟像我們這般的?你我若是這般,用你們邕地的話豈不是不倫?我才不要與你做什麽姐弟呢,我喜歡的是你,又不是你的年齡。”


    “諾娘,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既然我們彼此相互喜歡,為什麽我們不能在一起?”


    張麗錦倒沒想到,在自己拒絕之後,赫廉當下卻是對她糾纏廝磨了起來,而且看赫廉那架勢她若是不答應,他似乎便大有糾纏到張麗錦答應自己的地步。


    張麗錦什麽時候遇到過這麽愛撒嬌的弟弟,一時之間,她倒是有些招架不住對方的熱情了。


    而在張麗錦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時,營帳之外卻是突然響起一陣喧嘩之聲,而且那發出喧嘩聲響的人,此時正聲聲喚著赫廉的名字。


    故而聽到這響聲,張麗錦便也趁勢將赫廉推開了。


    她隻低聲道“殿下現在有人找你,咱們的事還是以後再說吧。”


    聽到這話,赫廉顯然頗為不樂意,不過雖然他完全可以拒絕理會外麵的俗事,可眼下他也不想勉強張麗錦,故而如今他見張麗錦推開了自己,他倒也不再勉強,於此同時他隻語帶不悅的對外麵的人道“外麵在鬧什


    麽?”


    不想他這話音不過剛剛落下,一名身形精壯,看其外形便十分彪悍的中年漢子卻是突然掀開簾子出現在了營帳之內。


    那人穿著一身護甲,顯然是剛從訓練場上下來的。


    而且隨著他闖進來之後,兩名親兵隻也擺出一副拿他無可奈何的模樣。


    不過這人剛才在營帳之外雖然鬧得嘩然,然而真到了赫廉的跟前,他卻立馬收斂了表情,他隻立馬給赫廉行了一禮“卑職鐵木爾見過大將軍。”


    赫廉見是他到來,此時隻也收了剛才的表情,他冷冷淡淡道了一句“鐵木爾,你剛才為何在外麵喧嘩?”


    聽到赫廉這話,鐵木爾立刻便抬起頭道“將軍,我聽說您被安排到了步兵營?”


    赫廉聞言隻點了點頭,他聲音冷淡的道了一句“是。”


    “可是將軍,您一直都是在騎兵連的,如今您去了步兵營,我們其他的兄弟們可怎麽辦啊?還有到時候您不在營中,誰來指揮我們啊!”


    赫廉聞言卻隻是冷聲答道“自然是由我皇兄親自領兵。”


    聽到這話,不止是鐵木爾,便是張麗錦也不禁神色一頓。


    畢竟在她的意識裏,她一直覺得這次偷襲的主戰場必定會是在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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