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的士兵等了許久才等來了大殿下下走出營帳,親兵們還未來得及阻攔,當下那小兵隻連忙迎了上去。


    看到那小兵,赫廉顯然有些驚訝,他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麽到了此處,諾娘呢?”


    聽子問話,那小兵連忙低聲道“是諾娘讓我來給你送糕點的,她還在廚房裏。”.


    聽到這話子此時方才鬆了一口氣。


    他接過那食盒,隻突然對大皇子道“大哥,你要不要再嚐嚐諾娘做的江米棗泥糕。”


    聽到赫廉的話,原本準備離開的陰鬱青年隻突然深深的看了一眼那食盒。


    “江米棗泥糕?你讓她做的?”


    聽到自己大哥問話,赫廉隻笑著道“是啊!都這麽多年了,我最想的還是諾娘做這糕點的手藝。”


    話音落下,赫廉已經揭開了食盒,看著盒子裏宛如山花次第開放的糕點,赫廉一時也真有些恍惚了。


    諾娘當年做出來的江米棗泥糕也是如此形狀。


    大皇子自然也看到了那江米棗泥糕的模樣。


    不知想到了什麽,他原本就陰鬱的神色隻越發的陰鶩。


    赫廉卻以為他也是想吃這糕點的,他隻笑著將那糕點舉到了自家大哥的麵前。


    “大哥,你也嚐嚐吧。”


    大皇子看著那些糕點,卻是遲遲沒有去取那糕點。


    赫廉見狀隻笑著自己拈起一塊棗泥糕,隨後一把遞到了自己大哥的唇邊。


    大皇子見狀隻皺了皺眉,他剛開口要說話,赫廉便已經順勢拿糕點堵住了自己大哥的嘴。


    隨後赫廉隻揚起燦爛的笑容望著自己大哥。


    或許全天下也隻有赫廉敢這麽做了吧,畢竟這位大皇子可是出了名的陰狠。


    然而麵對著赫廉的舉動,他也僅僅隻是取下堵嘴的糕點,隨後道了一句胡鬧。


    不過他倒是沒有將那糕點扔掉。


    他嚐了一口,軟糯香甜的味道便在唇間化散開去了。


    這滋味的確與那諾娘當年做過的糕點一般無二。


    甚至連那造型都一模一樣。


    雖然他與那諾娘隻是驚鴻一瞥,但某一瞬間,他還是有些懷疑她是不是果真死而複生了。


    可是明明當初是他親眼看著那猛獸是如何撕裂她的身體的,又是如何將她一點點分食殆盡的。


    如今那頭被二弟飼養的猛獸都被眼前的青年殺了,他不相信這世上還有什麽諾娘。


    想來不過是有心之人在背後裝神弄鬼。


    不過他並不會在自己弟弟麵前提及這些,畢竟如今他還需要這位這位弟弟,至於那裝神弄鬼之人,她若果真別有用心,他不介意讓她再死於一次意外。


    “大哥,怎麽樣?味道是不是很甜?”赫廉笑著問道。


    大皇子點了點頭,隨後又道了一句“阿廉,如今正是籌備戰事之時,你還是莫要太過惦記於兒女私情。諾娘如今既然迴來了,等這一戰結束,你們之後自然有的是時間在一起。”


    “大哥放心,我知曉的,況且諾娘也不是那多事之人。”赫廉迅速便替諾娘迴答了自己大哥的話。


    大皇子隨後也沒再多言,他隻轉身離開了營帳。


    而赫廉見自己大哥離開後,此時方才問過那士兵諾娘如今身在何處。


    而在他得知了諾娘如今隻還在廚房裏,他便匆匆往夥房裏去了。


    當他趕到夥房之時,諾娘果然正站在灶台邊捏著各種小玩意兒。


    赫廉走上前,隻突然一把抱住了諾娘的腰肢。


    在張麗錦被嚇得手中動作一頓之時,他方才笑著對張麗錦低聲道“諾娘是我。”


    張麗錦一轉臉便看到了赫廉,她也不多話,隻朝赫廉露出個怯怯的笑意。


    入夜三更天,營帳之外正是北風卷地百草折。那放著桐油


    的熊熊篝火隻也被吹的忽明忽滅。


    而營帳之內,卻是一片黑暗,透過星點的微光,張麗錦能分明感覺到營帳之外響起了悉索的聲音。


    她能明顯感覺到是有人偷偷潛了進來。


    某一瞬間,她隻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暗器。


    不過很快她便又有些反應了過來,此處是赫廉安排的軍帳,他離開時便在外麵安排了自己的親兵守夜,這些人的身手不錯,警覺性也高。


    在守夜途中就算有人偷偷潛進來,他們不敵當下也不可能完全沒有一些動作。


    故而在想通了這一點後,她終究還是沒有動彈,反而隻裝作繼續綿甜的沉睡。


    那潛進來的人的方向果然是內榻,他步伐輕巧聽之便是個練家子。而在他靠近後,感其氣息,張麗錦完全感覺不到其謹慎之意。


    故而她隻繼續裝作沉睡,而那人隻在靠近張麗錦後,突然拿著一柄冰涼的長劍放到了張麗錦的脖頸處。


    不過這顯然隻是一次試探,張麗錦克製住了本能的反應,她沒有第一時間出手,而那長劍也果然隻是對她的一次試探。


    在她的無動於衷之下,那劍很快便下意識的收了起來,而原本沉睡的張麗錦這才收起唿吸,隻反應慢了半拍不止的摸向自己的脖頸。


    這暗夜之中雖然視物不輕,但張麗錦的動作對於那出手偷襲之人卻是看得一清二楚,麵前的女子看起來的確不像是有武藝且警覺的人。


    如果說她剛才是裝睡,但當時劍都架在了脖子上,一般人不可能還能如此淡定,尤其從她後來慢半拍的設定也能看出來,她雖然易醒,但這種程度的警覺也不過就是一個女奴基本應有的警惕之心。


    張麗錦顯然也被那劍冰醒了,在不確信的情況下,她恍然的看了看四周。


    雖然她心知那試探之人還沒走遠。


    不過她還是摸著脖子,座起了身子,隨後她在猶豫片刻之後隻掀開紗帳簾子朝外四處謹慎的看了看。


    不過作為一個剛剛被擄到異地的人,她自然得保持一些膽小的秉性。


    所以她的看看也隻是掀開簾子四處看一眼,卻並不敢真正走下地來。


    仿佛以床為界限,此處便是安全的一般。


    而作為一個普通人,她自然是不可能發現那試探者還在屋子裏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的行為。


    在以肉眼慌張掃視一圈後,她隻重新放下了簾子,又瑟縮的待座了片刻,她方才重新睡下,不過這一次睡下之後,她隻將被子整個的蓋住了自己的腦袋。


    觀察完她後續的一係列反應,那試探者很快便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她的營帳,並且那試探者隻直接往主帳而去。


    主帳大營裏,燈火昏黃,一旁的沙盤之上,容色陰鬱的大皇子正在推演著幾日之後的進攻,而在他思索之時,剛才的試探者隻悄然而至。


    那人一襲黑衣黑麵巾,隻將自己的容貌遮蔽的十分嚴實,他隻沉聲道“主上我剛才已經去今日那女奴的房裏試探過了。”


    聽到對方提及此事,那大皇子也沒停下他手中的推演,他隻漫不經心道“結果怎樣?”


    “我用劍在她臥榻之側試探過,我感覺此女應當並非細作。”那人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哦?你說說此女的具體反應吧?”大皇子隨口道了一句。


    那人便將之後那張麗錦的反應都與這位赫容大皇子說了,在聽到對方的話後,赫容幾乎很快便能推想出這人個性裏的一些特征。


    不會武功,有一定程度的警覺之心,但這份警覺顯然並沒有得到特訓,反而隻像是一個人在陌生環境下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而且此女膽小易驚,看起來就是尋常女子的表現,這種程度的膽小易驚無論怎麽想似乎都與細作無關,畢竟細作或許不一定都會功夫,但他們必定得有膽大


    心細這兩個必備的特征。


    而她如今的這種表現隻如同一頭待宰的羔羊一般,讓人有種隨時可以結果了她性命的掌控感。


    不過赫容是個多疑之人,雖然張麗錦的表現已經無可挑剔。


    不過對於這樣一個突然出現在自身邊,而且對方還是個臉容與那死去諾娘如此相像的女子,光是這一點便足夠讓他產生懷疑了。


    更何況那女子看起來似乎還有些刻意逢迎自的意味,尤其是今日那花糕她竟也做的與那諾娘一般無二,要知道這種糕點,也曾命後來從邕地江州買來的女奴們給他做過那江米棗泥糕。


    不過那些女奴們除了是自江州來的,卻與諾娘並沒多少相像之處,甚至她們做的江米棗泥糕都隻是方磚形狀的,也曾問過那些女奴是否會做花點形狀的江米棗泥糕,然而那些人隻是搖頭,她們說江米棗泥糕本來就是方磚形狀的。


    故而對於這女子的出現,他不免保持了最大的戒心與猜測。


    畢竟對於有些道行高深的細作來說,這種程度的試探有時候也足夠他們從容的裝傻,隻將計就計誤導他人。


    想到此處,赫容的眸子隻微微一沉。


    那暗衛偷偷抬頭看了一眼赫容,然而在赫容常年陰鬱的臉上,他其實根本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


    不過一般赫容遲遲不發話,那必定便是心中有了什麽計較。


    故而那暗衛隻試探著又道了一句“主子,可要我再去試探那人一番。”


    然而這次赫容卻是出乎意料的搖了搖頭“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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