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知道這人生的好看,但從前聽人說歸說,她自己其實並沒什麽感覺。


    可今日也不知為何,在他迴身笑意盈盈的問自己怎麽去了那麽久時,她好像突然能明白過去那些說辭裏的讚美之詞是何意了。


    “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趙衍楨關切的走近薑念嬌身邊。


    薑念嬌這才迴過神來,她隻連忙低下頭去,又慌忙攤開自己手中的那枚水晶牌墜。


    不得不說這水晶牌墜的做工真是簡陋又粗糙,與趙衍楨那是完全不搭配啊。


    若不是它真有護身功能,這種玩意兒薑念嬌是絕拿不出手的。


    不過醜就醜吧,實用就行,薑念嬌一咬牙道“這個送給你。”


    趙衍楨顯然也覺得這水晶牌墜有些新奇,他從薑念嬌手中取過那牌墜時,隻好奇的問了一句“這是個水晶冬瓜?”


    隨後他又用那修長的手指戳了戳那冬瓜人略有些猥瑣的邪魅笑臉道“這冬瓜怎麽還長了一張人臉?”


    薑念嬌隻硬著頭皮道“這個是我同一個世外高人求來的,它說這水晶冬瓜能擋災厄,所以我便替你求了一個來。你此行兇險,我又不能陪你過去,所以我送你這個也是希望你這一路上能平平安安的迴來。”


    趙衍楨聞言忽然輕笑了一聲,在薑念嬌抬頭來看時,他隻俯下身道“所以這個是嬌嬌送給我的定情信物?”


    薑念嬌聞言隻定定看著趙衍楨道“你要是能一直戴著它,那它就是定情信物。”


    趙衍楨隻覺得薑念嬌認真的模樣有些好笑,他揉了揉薑念嬌的腦袋道“那既然是定情信物,我可以請求嬌嬌替我親自佩上嗎?”


    薑念嬌自然不會拒絕,她隻將那塊水晶牌墜戴在了趙衍楨的脖子上,而且考慮到這玩意兒其實還挺醜的,她隻將墜子藏進了他的衣服之內。


    做好這些,薑念嬌正欲抽身拉開彼此的距離。


    不想趙衍楨隻又拉過薑念嬌的手,他隻在薑念嬌的唇邊落下如蜻蜓點水的一吻。隨後他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這之後恰好外麵響起了暻先生的催促之聲“殿下,我們該啟程了。之後一天都會在路上,咱們先在此處用些飯吧。”


    趙衍楨聽了此言自然隻應了一聲好。


    隨後他輕聲道“你同我共用早餐吧,之後我們再分道揚鑣。”


    薑念嬌自然是抱著能多與趙衍楨多待一刻是一刻的心思答應了他的提議。


    之後二人便一起下樓共用了早餐,驛站裏的食物自然不如宮中講究,不過各人一碗熱騰騰的湯餅,中間另有一碟子的炊餅。


    不過暖熱的東西還是大大的緩解了長夜奔襲的冷寒。


    在簡單的用過早飯之後,薑念嬌這才與趙衍楨正式分道揚鑣。


    也不知是那噩夢的緣故,還是因為薑念嬌意識到自己對趙衍楨的感情的緣故,她從來沒有一次分別會覺得比此刻更為不舍。


    看著薑念嬌那副心魂都快跟著趙衍楨一起遠走高飛的模樣,翠翹不免打趣道“小姐,你對晉王殿下這次是真的動心了?”


    薑念嬌這次倒是罕見的沒有頭頭是道的反駁。


    而另一邊往雲州方向而去的趙衍楨在上了馬車之後,隻也在低頭研究著自己脖子上古怪的水晶墜子。


    而他腳下正單膝叩跪著一名黑衣暗衛“殿下,薑姑娘離開您的屋子後並沒有迴馬車,而是去了迴廊的一個角落裏,我是親眼看見她手中分明什麽東西都沒有,隨後她隻如同變戲法一樣,隻變出了一件透明的衣服,那款式還挺奇怪的。”


    “之後她似乎是對這衣服的形狀不滿意,隻又將這衣服變成了現在的這枚墜子。”


    匯報完自己剛才跟蹤薑念嬌的見聞,那暗衛便不發一言了,但他心裏卻也直犯嘀咕,他們的這位晉王妃,難不成是什麽神仙下凡不成?不然怎


    麽能變出這些東西來。


    聽到此言,便是趙衍楨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可他也還不至於難以接受到要懷疑自己的暗衛,畢竟死而複生這麽荒誕的事情他們不都經曆過了嗎?


    所以就算她會些非常人手段的東西,似乎也不奇怪。


    隻是他不太明白,她送自己這枚墜子的含義到底是什麽?


    而暗衛見自己主子也不說話,更沒有半分理會自己的意思,他也不免偷偷抬頭看了一眼上首的主子,他們的主子捏著那枚水晶冬瓜吊墜輕輕摩挲,那麵上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暗衛這時也才想起自己還漏了一段沒講,故而他隻又小聲道了一句“主子,屬下還有一件事沒有同你說。”


    趙衍楨冷冷道“說。”


    “奴才想著這枚吊墜隻怕有護身的作用。”暗衛低聲道。


    趙衍楨聽到他的猜測,果然感興趣的看向了暗衛,他好奇的問道“何以見得?”


    暗衛低聲道“我親眼看到薑姑娘在將這吊墜戴在自己身上時,曾親手將一枚箭矢紮向自己的手臂,隨後她毫發無傷,但那箭矢卻灰飛煙滅。”


    聽到此言,趙衍楨的神色有一瞬竟顯得有些古怪。


    他似是並沒料到這枚吊墜竟是一枚護身符。


    他隻伸手對那暗衛道“取一枚箭矢過來。”


    暗衛自然十分順從的取了一枚箭矢過來,隨後暗衛雙手順從的遞呈給了趙衍楨。


    趙衍楨接過箭矢便欲將箭矢紮向自己的手臂,那暗衛明白了趙衍楨的意圖,隻連忙高聲道“殿下,還是讓屬下代試吧,萬一這玉墜並沒有此功效,您豈不是要受傷。”


    趙衍楨卻隻揮手道“一點小傷,不礙事。”


    話音落下,他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便將箭矢狠狠紮向自己的左手手臂。


    然而這一次也毫不意外的出現一道刺目的白光,白光過後,他毫發無傷,但手中的箭矢卻灰飛煙滅。


    於此同時,那水晶吊墜上也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縫。


    想來那裂縫是剛才替自己抵擋箭矢攻擊之後才出現的吧。@


    看來這枚水晶吊墜,不僅是護身符,竟還是一枚消耗品。


    再聯想著薑念嬌今日夜半來尋自己,以及她做的那個噩夢,趙衍楨在這一瞬間,幾乎要以為她是真愛上了自己。


    可是那可能嗎?


    他帶些嘲諷的遮住了自己的雙眼。隨後他隻揮手示意暗衛退下。


    薑念嬌迴到薑府後,像是昨夜的事情什麽也沒發生,她隻一如往常的忙碌。


    隻是她得空了也會時常入宮去走走,而這時除了去看看毓賢妃,她也會常往鳳宸宮中走動。


    雖然敏皇後對於薑念嬌成為自己的兒媳,仍有些計較,可如今婚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而且趙衍楨又那麽喜歡薑念嬌。


    她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麽,故而這兩婆媳倒也能勉強維持一個表麵的和平。


    不過薑念嬌與敏皇後的感情雖然不鹹不淡,但自她踏入鳳宸宮後,那秋婉姑姑卻待她與往日不同。甚至在敏皇後與薑念嬌有意見不合之時,這位秋婉姑娘也會替自己說些好話。


    如此一來,時間不聲不響的便到了劉婉君所說的的菊花宴上。


    這是年節之外最後的一場大型宴會,京中有些頭臉的人家幾乎大半都接到了邀請。


    而雖然如今齊國公府已經式微,但這次菊花宴會承辦方卻也有陳家。


    故而在財力與影響力上還是陳家為主,齊家不過是借出她們家那處京城最大的菊花園。


    既然這其中有陳家的手筆,薑家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故而在菊花宴當日,薑念嬌隻與杜姑媽以及表弟杜澤遲同乘一車前往齊家。


    她們到的不早不晚,下車時,齊國公府外已


    是停了不少馬車,齊府不少女眷隻在其中進進出出。


    杜澤遲雖然來到京中也有一段時日了,不過因為每日要去太學,故而他見到的京中繁華仍不算多。


    故而此刻他隻見著這宴會上衣香鬢影,瓊樓亭台,隻覺目瞪口呆。恰好這次過來的也有太學同僚,那些人隻主動與杜澤遲打起了招唿,杜澤遲自然便跟著那幾名同窗去交際了。


    而杜姑媽也被之前的那群舊日好友熱情接走了。


    故而等到真正入得那菊花園時,薑念嬌反倒是孤身一人。


    不過她也樂得清靜,在發現一盆綠爪菊時,她隻覺新奇,不免走近看了過去。


    不想停駐不過片刻,她卻聽到身後有女子溫聲喚道“陸公子,你也喜歡這綠爪菊?”


    女聲似乎有些熟悉,薑念嬌不免下意識迴頭,這時方才發現在自己身後不遠處,已是許久不見的陸知章,正站在自己不遠處靜靜看著自己這一方。


    隻是誰也說不清楚他看到的到底是花,還是那看花的人。


    而在陸知章旁邊正能發現前些日子舉辦生日宴會得了長輩們誇讚的齊珮珮此刻正站在他旁邊,她看著陸知章的眼睛裏分明有著不同尋常的光芒。


    對於陸知章,薑念嬌隻自覺是不想再與對方有什麽往來的,故而她隻打算裝作並沒發現二人。


    不想她剛欲轉身,陸知章卻出言喚住了薑念嬌“薑姑娘,你也來參加這次的菊花宴會了?”


    聽到陸知章這話,滿眼癡迷的齊珮珮自然也看到了薑念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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