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的情形,我不是在堂上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嗎?”薑念嬌冷聲道。


    陸知章隻笑著安慰道“姑娘不必如此激動,我來詢問姑娘也隻是沒有新證據之前的例行公事罷了。”


    “我自然相信姑娘是無辜的,姑娘放心,我會盡力保姑娘出來的。”..


    陸知章後一番話便幾乎都是在安慰薑念嬌了。


    若沒前世經曆,在自己遇到這種事情時,突然被人如此安慰,還承諾會保自己出去,薑念嬌多半會對麵前這人心存感激吧。


    隻可惜他們曾經畢竟夫妻一場,她實在太清楚陸知章的為人。


    若不是當下虎落平陽,她大概連理都不會理他。


    而且剛才他與憂伶的眼神對視之時,自己也是瞧得一清二楚的。


    想到憂伶固然與自己不對付,卻應當也沒膽子與自己作對。


    麵前這人如今又刻意討好,薑念嬌心中便騰然升起一股怒意。


    可越是如此,她便越能裝。


    薑念嬌委屈的扁了扁嘴道“陸大人能信我就好了,還望大人能早日助我出去。大人放心我若出去了,必不忘大人的深情厚誼。”


    陸知章見她突然換了表情也是一愣。


    薑念嬌隨後又假意拿出袖中的帕子壓了壓眼角,那模樣倒像是真有幾分傷心。


    陸知章對此有些表示懷疑,不過他仍是笑著道“姑娘放心,我自然會盡力護著姑娘。”


    薑念嬌再抬眼時,已是一副感激神色“那便多謝大人了。”


    二人隨後又敘話一陣,眼見著陸知章隨便寫了些於自己有利的筆錄便要起身。


    薑念嬌想著自己迴到那醃臢的牢獄之中還不知要待多久,便又小聲請求道“大人,那牢獄之內鼠蟻爬行,連稻草與木榻都已經發黴,您能遣人替我換些幹淨的東西嗎?”


    陸知章自然點頭應下了。


    之後薑念嬌與陸知章分道揚鑣重新迴到牢獄時,那陸知章隻又與那獄卒打了招唿,故而之後那獄卒對著自己倒是客氣了幾分。


    而且迴到牢獄之後沒多久,他們便過來替自己換了幹淨的木榻與竹席。


    雖然這牢獄之內,環境依舊十分惡劣,但比之之前,至少薑念嬌也能下腳了。


    而與薑念嬌毗鄰而居的囚犯,一見薑念嬌從刑房出來居然毫發無傷不說,那些人竟還替她換上了幹淨的床席。


    那囚犯不免朝薑念嬌伸手比了個大拇指道“小娘子能耐啊,這不過片刻的功夫便連審訊官都搞定了。”


    薑念嬌隻看了那人一眼,卻沒有答話。


    她坐在竹席之上,本打算盤腿養些精神。


    不想那囚犯卻是十分聒噪“小娘子,你是犯了什麽事被抓進來的啊?”


    薑念嬌有意嚇唬那人,隻言簡意賅道“殺人。”


    聽到薑念嬌這話,那囚犯隻上上下下不可置信的打量著薑念嬌,隨後他捧腹大笑道“殺人?就你?”


    “是啊,就我,他們說我一碗鶴頂紅便送走了我繼母。”薑念嬌轉頭陰森森的看向那扒著欄杆的囚犯,她本以為這樣恐嚇一番,囚犯便會失去跟自己說話的欲望。


    不想那人聞言,卻是又朝薑念嬌比了個大拇指道“要真是你做的,那你是真的厲害。”


    而且透過那人亂蓬草一般的頭發,薑念嬌居然發現那人眼睛異常光亮了些許,雖然她仍舊看不清楚那人的全貌,卻也能感受得出這人並非貶低自己。


    這牢獄之內的還真是些怪人。


    薑念嬌見話匣子已經打開,便也決定還是跟那人說上幾句,畢竟被關在這牢獄之內的日子還不知要延續幾日,那陸知章的承諾也未必能頂多大的用處。


    而這牢獄裏的法則明顯還是自己這聒噪的鄰居比自己更懂。自己之後少不得還需要那人提點。


    故而


    薑念嬌也反問道“你呢?又是怎麽進來的?”


    “偷竊,還是入得城西最大的當鋪偷竊!我偷了東西出來他們都沒發現我呢。”那囚犯提起此事竟似乎還有些莫名驕傲。


    薑念嬌挑了挑眉頭道“既然沒發現,那你怎麽還會被抓過來?”


    聽到薑念嬌這個問題,少年的臉色莫名有些不大好看。


    然而他那牢獄裏另一名獄友聞言卻是哈哈大笑,那獄友道“這小崽子那點水準哪算行竊啊?我是沒見過誰去當鋪,麵對著滿室的珍寶,就偷走一枝不值錢的破銀簪子,你說偷就偷吧,還蠢到在櫃台留下一張欠條,讓人家別報官,還說什麽自己慢慢還,你說衙役不抓你抓誰啊。”


    那出言諷刺的獄友明顯是個大塊頭,看他那肌肉糾結的模樣,少年倒是敢怒不敢言。


    那原本扒拉著木欄杆的少年隻尷尬的替自己分辨道“我那是第一次偷,不懂事嘛。”


    薑念嬌覺得這事也不算多大的過錯,想那少年也不過是一時誤入歧途,反而是在這種地方耳濡目染之下,這小子怕是以後要徹底走上歪路,故而她不免開口問道“你家裏人便沒想著贖你出去嗎?”


    少年卻是滿不在意道“我才不要他們贖,在這裏我有飯吃,有地方住,我覺得挺好的。”


    不想那大塊頭大哥卻似乎是與少年唱上了反調,少年說一句他便拆台一句“贖啥贖啊,他娘早死了,他爹娶了新婦,還跟新婦生了個娃,新婦是個不容人的,他爹有了新婦,又有了娃,早不拿他當迴事了。沒娘的娃兒誰心疼啊。”


    “小子,你啊,是真不適合幹這些雞鳴狗盜之事,聽叔一句勸,來日出了牢獄,正經找些活兒幹,哪怕去碼頭幹苦力,也比幹這個強。”那肌肉大漢說完隻一巴掌輕輕拍在了少年的後腦勺。


    薑念嬌倒沒想到這看起來一臉橫肉,不似個好人的大塊頭,居然會這樣開口勸那少年。


    可惜那少年完全不聽勸,他聽了那大哥的話臉色瞬間一黑。


    可惜他又說不過那大哥,故而他隻輕哼了一聲,並且小聲嘟囔一句“我才不要。”


    隨後他似乎也失去了與薑念嬌對話的興趣,隻又座迴了角落。


    薑念嬌覺得那肌肉壯漢還算個正派的,便也出言問道“大哥又是做了什麽?竟被關進了這裏?”


    那大哥倒是不避忌自己的事情,他隻輕描淡寫道“跟你一樣,殺了人。”


    “我家親妹子在姓鄭的狗官家裏當差,簽的也非賣身契,更是個好好的良家女,那狗官的兒子辦了個聚會,會上有個畜牲對我妹子見色起意,當眾侮辱了我親妹子,我妹子想告那畜牲,但那狗官的兒子卻百般維護那畜牲,竟將我妹子扔進了井裏。”


    提起此事,縱然是那壯漢眼眶也是一紅。顯然正是悲憤交加。


    縱然是薑念嬌聽了此事也隻覺怒意上心頭,她追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將那狗官的兒子綁了,追問那狗官的兒子當日侮辱我妹子的畜牲是誰?誰料想那小子嘴風還挺緊,死活不肯說出那畜牲的名字,所以我便直接將他殺了。”


    “隻可恨我沒有一並揪出那畜牲,如此也好送他們一起下地獄。”


    說這話時,那壯漢的拳頭攢緊,麵上是分明的狂怒與不甘。


    薑念嬌倒是少能聽到這種事,不免追問道“你說的姓鄭的狗官是哪一位?”


    “還能是哪一位,自然是如今的上京府尹鄭乾!”那壯漢憤憤道。


    乍然聽到鄭乾的名字,薑念嬌也是心驚,這鄭乾雖是陳家一派的,但看起來倒也還算個老實的。


    隻是沒想到就是這麽個不顯山不露水的角色竟是個這樣的狠角色。


    不過薑念嬌聽了此事,倒心中有了算計。


    他們不是想倒打一耙嘛,既然如此可也別怪她不客氣。


    思忖一番,薑念嬌又詳細問了這大哥的名姓,以及對方妹妹的更多信息。


    這大哥也沒設防,倒是薑念嬌問什麽,他便答了什麽。


    隨後薑念嬌很快便知了大概信息,這男的叫王鐵牛,妹妹叫王麗華。二人都是這上京人氏,因著當初母親病重,二人為了給母親治病,哥哥王鐵牛去碼頭搬起了東西,妹妹也托人在鄭家後廚做幫工,原本幫工是不可能去宴會的,那日也不知是什麽情形,王麗華隻也去那宴會上斟酒,在她斟酒之時,其中一人侮辱了王麗華。這才造成了後來的悲劇。


    薑念嬌在知了這事之後,自然便也心裏有了預謀。


    而在此後近午時,獄卒來放飯,也不知是不是陸知章特意囑咐過,在其他人都是一碗清水粥配著一個幹硬的饅頭之時。她的饅頭倒是看起來正常許多,除此之外那饅頭下還藏著一個雞蛋。


    即使如此,薑念嬌也沒什麽胃口。


    旁邊的那少年見她根本不動那些東西,隻覺可惜,畢竟這東西,現在不吃,等下獄卒過來收碗後便會被沒收。


    故而少年隻朝薑念嬌那邊的木欄杆砸了砸鐐銬道“喂!那午飯你不吃嗎?”


    “我沒什麽胃口。”薑念嬌答道。


    少年連忙道“你不吃不如給我吧,不然這饅頭還得浪費。”


    少年看起來雖然幹瘦,然而這少年正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年紀。


    牢獄裏的人又怕這些人暴亂,自然不可能讓他們吃飽。故而少年說這話時眼睛都冒著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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