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止柔那白皙臉頰上被扇出的紅印自然也落在了他眼中。


    他幾乎不做他想,隻冷冷道“薑念嬌!陳嫤年!你們又在欺負小柔?”


    說這話時,趙念澤的目光冷如寒鐵,利如冰刀。


    被這樣對待,薑念嬌並不意外,畢竟重生之前,他對自己從來都是這副姿態。


    她早都習慣了。


    隻是心口的絞痛似乎還有幾分尾餘。


    陳嫤年與自己自然也是一般心思,她也是喜歡趙念澤的,隻可惜趙念澤並不喜歡她


    這或許也是她們能短暫和平共處在一起的原因。


    不過陳嫤年從來都是無禮也要辯三分的類型,更何況此處還有個傷的不輕的薑念嬌。


    她頓時便理直氣壯起來“大殿下!此事與阿嬌沒關係,她那一巴掌是我甩的,您若要追究,算在我頭上便是!”


    “隻是阿嬌被她從景山涼亭推下來,如今摔成這樣,這筆賬又該如何算?”


    蘇止柔此時也慌了神,她連忙解釋道“這事不是我做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她自己跳下去?她瘋了不成!”陳嫤年卻是咄咄逼人的姿態。


    二人爭吵時,趙念澤並沒有當即出聲製止,他的視線隻落在薑念嬌的身上。


    他的第一預感告訴自己,這事一定是薑念嬌在主導。


    他實在太了解薑念嬌了。


    薑念嬌向來是個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之人。


    故而今日這場,與其說是蘇止柔推她下去,不如說是她自己存心嫁禍才賣的一場苦肉計。


    他甚至能想象得到自己若是開口問她,她會做出何等楚楚可憐的模樣來訴苦。


    然而誰也不是傻子。


    他並不想給她這個機會。


    故而他隻帶著不耐煩的姿態警告著薑念嬌“薑念嬌,你別在我麵前耍這些花招,你當人都是傻子不成!”


    說完這話,他隻又柔聲對著蘇止柔道“小柔,有我在,沒人敢動你,我們走!”


    若是從前,薑念嬌必定是要留住他的,就算留不住他,她也要攪的雞犬不寧。


    畢竟她得不到的,憑什麽要便宜別人?


    隻是剛才的心絞痛實在讓她心有餘悸。


    而且過往的經驗也告訴她,她此時鬧起來隻會將趙念澤推的越遠。


    故而她也不強留那二人。


    眼睜睜的看著蘇止柔被趙念澤帶走,陳嫤年也不免出言埋怨薑念嬌“阿嬌,你剛才怎麽就不說一句?如此一來倒便宜那小賤人了。”


    薑念嬌並沒有吭聲。


    今日的薑念嬌實在太過反常,縱然大大咧咧如陳嫤年此時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阿嬌?你今日到底怎麽了?”


    薑念嬌這時才輕聲開口“他心裏沒我,我就算說上上百句,也隻是聒噪。”


    “什麽聒噪不聒噪的,實在不行,不如我吩咐我的暗衛將她殺了便是。”陳嫤年實在不耐煩聽這些傷春悲秋。


    又見那太醫遲遲不來,她隻又不耐煩的催促一句“太醫怎麽還不來?是死了不成。”


    說話間,那去請太醫的小姐妹這時也恰好小快步的趕了迴來。


    然而她身邊卻並沒有跟著太醫。


    陳嫤年劈頭蓋臉質問道“太醫呢?”


    那小姐妹囁嚅一陣,方才小聲開口“宴上三殿下突然昏了過去,如今隨同的太醫全在昭榮殿裏。”


    聽了對方的稟報,陳嫤年隻暗罵了一句“這病秧子,早不病,晚不病,怎麽偏在這時生病。”


    她罵三殿下時,其他閨閣小姐隻恨不得沒有聽到她的話。


    這三殿下是皇後獨子,又得帝王榮寵,如果不是有體弱的毛病,太子之位想來都是他囊中物。


    這樣的人,也就陳嫤年敢仗著皇後是她姑母才敢如此相罵。


    罵完,她隻又問了薑念嬌一句“阿嬌,你能自己站起來嗎?”


    薑念嬌自然也知道此時是不可能請太醫過來了,她隻試圖撐身站起。


    然而破皮的掌心一沾在地磚之上便是疼痛難忍。


    見薑念嬌皺著眉頭,磨磨蹭蹭半天也沒能起得了身。


    陳嫤年隻能背對著薑念嬌蹲下道“算了,還是我背你過去吧!”


    薑念嬌顯然有些猶豫“還是讓丫鬟們扶我過去吧?”


    陳嫤年聞言,隻不甚歡愉的睨了一眼薑念嬌,她扭頭道“怎麽?你是怕我摔著你?”


    隨後不待薑念嬌迴答,陳嫤年又道“你就放心吧,就你這小身板。我扛兩個你都綽綽有餘。”


    陳嫤年這話雖有些誇張,但作為一個身形高挑,素來喜歡打打殺殺的將門虎女,她確實是有些力氣的。


    而薑念嬌身形嬌小,體態輕盈。


    薑念嬌倒不懷疑陳嫤年能摔著自己,她隻是覺得讓陳嫤年背自己容易讓人生出些不相幹的猜想。


    畢竟她與陳嫤年的私交雖然不錯,然而她爹與自己父親卻是兩個派別。


    若真讓他人瞧見自己讓陳嫤年背著自己,後頭還不知生出何等閑話。


    但想著陳嫤年的不拘小節,自己若在乎這些,陳嫤年多半要不高興,故而她思慮一番,最終還是由著陳嫤年將自己背了起來。


    昭榮殿就建在景山西南邊的山腳下,穿過大片桃花林,今日這供人休息的昭榮殿裏卻是守滿了帶刀侍衛。


    見著他們一行女眷過來,那些侍衛隻拿刀將園門攔住。


    不過他們也知道參加這春時宴上的女客多半非富即貴,故而在語言上他們卻是極盡溫和的:


    “諸位小姐,三皇子此刻正在殿中,還請諸位小姐去別處休息。”


    陳嫤年卻不吃這一套“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就讓我去別處?”


    “今日可是姑母讓我進昭榮殿的,你們居然也敢阻攔。”


    陳嫤年這氣勢太過驚人,左邊的侍衛也隻能小心翼翼的問上一句“敢問姑娘是?”


    “陳嫤年。”陳嫤年自認為自己的名字應當還算響亮。


    然而那左邊的侍衛顯然並不認識陳嫤年,他正要開口再問陳嫤年是誰。


    倒是他右邊的侍衛拉住了他,隨後那侍衛笑著道“原來是陳姑娘,我們也是第一次見到陳姑娘,故而沒有認出來,還請陳姑娘莫要見怪。”


    隨後右邊的侍衛,隻同左邊的侍衛打了個眼色,倒是再不敢阻攔陳嫤年與薑念嬌。


    隻是為免吵擾到屋內的三皇子,其他幾位同行的小姐卻是被攔在了殿外。


    入得殿內之後,守著殿宇的大多都是皇後與三皇子身邊的內侍,這些人自然是認得常在宮中走動的陳嫤年。


    故而陳嫤年並沒有再被阻攔。


    甚至薑念嬌身上的傷,還得到了原本在爭論三皇子病情的太醫的處理。


    薑念嬌是從景山的小土坡上摔下來的,傷情說重不重,說輕不輕。


    但傷筋動骨的,若再騰挪地方難免傷上加傷。


    於是宮人們隻搬來了隔簾的屏風,將薑念嬌與三皇子分作兩室。


    陳嫤年在看著宮人們處理好薑念嬌的傷口後,方才對薑念嬌囑咐著讓她在此休息。她自己則準備將薑念嬌受傷的事情,告訴薑家夫人。


    薑念嬌自然沒有反對,畢竟自己的傷短時間內不可能好的了,她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行宮的小屋裏。


    而待陳嫤年離開後,薑念嬌身邊也算是徹底清靜下來了。


    看著僅一室之隔的另一麵卻是忙忙碌碌,薑念嬌隻覺得困意來襲。


    隨後不知不覺間,她竟真睡了過去。


    醒來時,黯淡夕暮正從窗格裏透進來,昭榮殿裏竟是半個人也沒有。


    她想著許是那三皇子已經離開此處了,故而此處才這麽安靜。


    又見天色不早,自己的家人卻還沒來尋自己,她便打算起身去尋一尋門口的宮人。


    不想此時那內室卻傳來一陣悶哼聲。


    她不免警覺的喚了一聲“是誰?”


    隨後那內室傳來當啷一聲脆響。


    然而屋裏的人卻仍是沒有吭聲。


    於此同時,那係統終於再次發布命令:請在趙衍楨被刺殺之前及時解救於他!


    趙衍楨便是眾人口中昏厥過去的三皇子。


    她對趙衍楨其實並沒有多大的記憶,畢竟與這人的交集也隻是春時宴時曾遠遠看過一眼。


    倒也聽底下的姐妹私底下可惜過那趙衍楨容貌好,性格佳,母族勢力大,卻可惜是個病秧子。


    不過那時的她心底倒是慶幸的,畢竟如今東宮無主,當今聖上至今沒有指定繼承人。


    而最有希望入主東宮的除了她表哥。這三皇子也是強有力的競爭者,她當初心裏眼裏隻有她表哥,自然是巴不得自己表哥的競爭者越少越好。


    可如今表哥是全沒指望了,她對那掌控著自己生死的係統自然是聽之任之。


    隻是自己平時便身輕體弱的,如今這一身傷又要如何去救那內室的三皇子。


    那係統仿佛能讀取到她心底的疑惑,隻對她道:“係統商城可以憑積分提供各種道具。”


    隨後也不與她解釋,半空中隻憑空現出三排貨架,然而貨架上卻隻有一個灰色帶鎖的商品。


    她試圖觸碰那個白色瓷瓶,不想那瓷瓶口卻跳出一個彈窗:該物品將扣除五十積分,是否購買。


    她正猶豫之時,室內似乎又傳來一聲悶哼,眼見著任務欄在倒計時,她也顧不得再多思考,隻連忙點了確認鍵。


    隨後,她隻聽到那係統依舊用冰冷的聲音發出提示:當前積分為一分,扣除五十積分後,當前積分為-49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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