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昊靈虞!


    一下子,凰紅藥心中咯噔一聲,這女人來做什麽?


    蘇奕反倒冷靜下來,傳音道,“若真被她發現蹊蹺,倒也沒什麽,你我聯手,拿下她也並非什麽難事。”


    凰紅藥一呆,這家夥去原界走了一趟後,口氣可比以前大多了!


    早在蕭戩生前的時候,那太昊靈虞的戰力之恐怖,連絕世道祖都得避其鋒芒!


    這等情況下,一旦開戰,凰紅藥自忖就是拚命,都注定沒多少勝算,根本就不敢奢望能贏了太昊靈虞。


    可蘇奕卻說,拿下太昊靈虞並非什麽難事……


    想到這,凰紅藥猛地意識到一件事,若蘇奕真的是蕭戩轉世之身,怎會想著和自己聯手收拾太昊靈虞?


    還不等凰紅藥想明白,房門已被推開。


    一身黑衣,雪白長發束成長辮的太昊靈虞,已徑自邁步走進來。


    “你……怎麽能闖進來?”


    凰紅藥蹙眉。


    “這青鳶神舟是我太昊氏的,而你凰紅藥則在為我太昊氏做事,我為何不能推門進來?”


    太昊靈虞迴答的理所當然。


    凰紅藥沒有再計較,道,“找我何事?”


    太昊靈虞道,“我忽然想起,當初是凰神秀親自把蘇奕接引到命河起源,而凰神秀心中必然很清楚,她這麽做,必會遭受你們玄凰神族最激烈的反對。”


    “這種情況下,給她天大的膽子,也斷不敢把蘇奕帶迴你們玄凰神族。”


    “可問題來了,凰神秀又會如何安置那蘇奕呢?”


    太昊靈虞說著,目光不經意瞥了一下拎著酒壺立在軒窗之側的蘇奕。


    蘇奕神色自若,靜默不語。


    “你究竟想說什麽?”


    凰紅藥皺眉,她倒也不曾慌亂,隻是心中實則已緊繃到極致。


    “據我所知,整個玄凰神族中,凰神秀最信賴的就是你這個小姑媽。”


    太昊靈虞眸光深邃,言辭從容,自有一股無形的威懾力量,“你可別告訴我,她在接引蘇奕抵達命河起源後,沒有接觸過你!”


    凰紅藥沉默了,久久無言。


    太昊靈虞倒也不著急,掌心一翻,一個青玉酒壺浮現,被她隨意拎起,放在唇邊輕輕抿了一口。


    由於麵紗遮掩容顏,在其飲酒時,麵紗掀開一角,露出一截雪白精致的下巴,和一對紅潤似菱角般的嘴唇。


    雖隻驚鴻一瞥,依舊令人感到無比驚豔。


    隻不過,此刻蘇奕可沒心情欣賞這一抹一閃而逝的絕美風光。


    他靜靜立在那,已做好最壞打算。


    “不錯,我見過神秀,也見過蘇奕。”


    凰紅藥開口,打破了房間中的沉悶氛圍,“可如今他們都已……”


    不等說完,太昊靈虞已抬手擺了擺,“他們去了哪裏,不重要,我隻要確定,你見過他們,就夠了。”


    凰紅藥一怔,不清楚太昊靈虞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而此時,太昊靈虞忽地扭頭,目光看向蘇奕,話卻是對凰紅藥說的,“這小家夥究竟是你什麽人?”


    一下子,凰紅藥差點炸毛,心都懸起來。


    蘇奕也眯了眯眼眸。


    被太昊靈虞那晶瑩深邃的金色眼眸盯著,讓他也感受到撲麵的壓力。


    而還不等凰紅藥說什麽,太昊靈虞忽地收迴目光,道,“希望他手中的秘圖,能在前往海眼劫墟時起到作用。”


    說著,她已轉身朝房間外行去。


    凰紅藥怔了怔,似沒想到會這樣。


    可還不等她鬆口氣,才走出房間外的太昊靈虞忽地道:“對了,接下來的路上,你和那小家夥最好別鬼鬼祟祟地傳音交談了,否則,我很懷疑你和那小家夥之間有什麽見不得光的醜事!”


    那柔潤婉轉的聲音還在迴蕩,太昊靈虞的身影已消失不見。


    凰紅藥俏臉泛起一抹羞惱之色,心中則很是吃驚,明白之前這房間的一切動靜,早被太昊靈虞在暗中看在眼底!


    蘇奕則像沒事人似的,先走上前,將房門關上,這才道:“不出意外,她應該已經開始懷疑我了,接下來就會進一步對我試探。”


    凰紅藥臉色微變,“如何見得?”


    蘇奕傳音道,“她臨走時,在我身上留了一縷古怪的力量,雖然不清楚是什麽力量,但極可能和神識一樣,能夠讓她時時刻刻將我的狀況盡收眼底。”


    凰紅藥嬌軀微僵,“這豈不是意味著,眼下她依舊在‘看著’你我二人?”


    蘇奕微微頷首,“我現在就當什麽也不知道,而你找個借口先離開房間,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做什麽。”


    凰紅藥倒吸涼氣,意識到蘇奕這是打算以身試險,而這麽做,無疑太過冒險。


    一旦被太昊靈虞發現……


    想到這,凰紅藥又意識到不對勁,若太昊靈虞識破蘇奕的身份,以她對蕭戩的癡情,豈可能會傷害蘇奕?


    “你究竟是不是蕭戩?”


    凰紅藥眼睛盯著蘇奕。


    蘇奕略一沉默,迴應道,“嚴格而言,我的確是蕭戩的轉世之身,不過,我不曾繼承蕭戩的記憶和道業力量,此事說來話長……”


    “那就別說了!”


    凰紅藥打斷,“等以後,我再跟你這臭不要臉的下流胚子算賬!”


    這一刻的凰紅藥,顯得很反常。


    她低著頭,緊緊咬著貝齒,不願蘇奕看到她的神色,也是在極力控製內心的情緒。


    對蘇奕而言,凰紅藥這番話的意味則很奇怪,有毫不掩飾的惱恨,也有一絲難掩的喜悅。


    也讓人很無語。


    自己還沒說完呢,這就被當做蕭戩來對待了?


    還罵自己臭不要臉、下流胚子……


    蕭戩難道也還欠過凰紅藥風流債不成?


    若如此……


    蕭戩這家夥可真是……不要臉啊!


    和凰神秀有糾葛不說,竟還看上了人家小姑媽,簡直喪、心、病、狂!


    “這麽說的話,我已經根本不必為你擔心什麽,哪怕你被識破,太昊靈虞也斷不會傷你一根汗毛。”


    凰紅藥連續深唿吸了幾次,似終於恢複冷靜,“就按你說的,我先出去走走,且看她會否出手對你進行試探。”


    說罷,她已獨自離開。


    房間中隻剩下蘇奕一人。


    想了想,他來到軟榻上躺下,整個人也隨之鬆弛下去。


    軟榻曾被凰紅藥坐過,兀自殘留著一縷淡淡的幽香,那是體香。


    每個女人的體香都不一樣。


    凰紅藥的體香如蘭似麝,帶著一絲沁人心脾的清冽味道,很好聞。


    蘇奕一邊飲酒,一邊閉目假寐。


    直至一壺酒飲盡時,已過去足足一個時辰。


    蘇奕注意到,青鳶神舟早已掠入混沌劫海,沿途的景象也隨之變化。


    一路上,厚重如鉛塊的黑色烏雲遮蔽天穹,海麵上肆虐著狂暴如怒的颶風,掀起洶湧的浪濤。


    偶爾會有恐怖的雷霆轟鳴聲在天穹傳出,各種顏色的閃電像狂舞的長鞭,撕裂烏雲一角,灑下刺目的光,照徹黑暗。


    砰砰砰!


    穿梭在海上的青鳶神舟,偶爾會被滔天的海浪拍打,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那肆虐的颶風,多次試圖把這艘寶船掀飛出去。


    雖然,寶船無比神異,覆蓋有森嚴的防禦力量,將這一切衝撞都抵擋化解掉,可依舊給人劇烈的顛簸之感。


    “僅僅是這片海域上的天災力量,都能輕易把成祖道途上的強者撕成粉碎,怪不得這混沌劫海會被視作天下最危險的禁地之一。”


    蘇奕透過軒窗,看到那如墨汁染黑的天穹上,雷雲翻湧,閃電流竄,哪怕隔著寶船的防禦力量,都讓他清晰感受到一股極端狂暴的劫難氣息!


    那等景象,和命運長河上的“萬劫之淵”頗為神似,皆充斥著無盡的災劫和毀滅氣息。


    事實上,早在當年蘇奕就已了解到,萬劫之淵的本源力量,本身就來自這混沌劫海!


    “也不知此次究竟能否見到那個神秘的囚徒。”


    蘇奕暗道。


    在來命河起源之前,他曾和那神秘的囚徒進行過一番交談,也曾答應以後會兌現蕭戩當初的承諾,把囚徒從海眼劫墟中救出來。


    而這一次,就是他兌現承諾的時候。


    不過,目前為止,蘇奕對那囚徒的了解依舊太少,隻能確定一件事——


    在蕭戩獲得命書,成為命官之前,那個神秘的囚徒就已被困!


    並且,那囚徒曾親眼見證,命書是如何落入蕭戩手中的。


    由此起碼能推斷出一件事……那囚徒所證道的年代,必然無比古老,遠在蕭戩成為命官之前!


    就在蘇奕思緒如飛時,忽地,他心中一凜,一切雜念都消失不見。


    因為,一縷無形的力量,悄然間從他袖口之地動了一下,而後像靈活的小蛇般一路掠到他的眉心之地。


    是太昊靈虞所留的那一縷力量!


    這一縷力量極為古怪神秘,在太昊靈虞暗中做手腳的時候,強大如凰紅藥這樣的道祖都未曾察覺到分毫!


    而蘇奕之前之所以能察覺到,就在於他的心境秘力早已淬煉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故而才能第一時間就發現。


    “這太昊靈虞果然早懷疑我的身份有蹊蹺,選擇在此刻動手了!”


    蘇奕想起第一次見到太昊雲絕時,當時後者也曾在暗中出手,同樣施展秘法,對他進行查探。


    “倒不愧都是太昊氏的人,行事風格都一脈相承。”


    蘇奕心中嘀咕。


    他倒要看看,太昊靈虞接下來會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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