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天帝一起聯手,已在落羽妖祖意誌法身的陪同下,前來宿命海!


    當得知這樣的消息,蘇奕都不禁挑了挑眉。


    最初時,他隻以為厄天帝想吃獨食,是一個人等待在醉星城。


    結果卻多出了其他三位天帝。


    而現在,則又多出兩個。


    這的確出乎蘇奕意料。


    掐指算一算,拋開枯玄、清漪、紅袍三位天帝,永恆天域九大天帝中的六位,都已到齊了!


    “那厄天帝果然陰險譎詐,若前些天大人前往醉星城,還不知會遭遇怎樣的埋伏。”


    虎禪妖祖神色凝重。


    六位天帝聯手!


    這樣的陣容,可就太可怕了。


    “可他們還不是得被大人牽著鼻子走?”


    落羽妖祖欽佩地看了蘇奕一眼,從一開始,蘇奕就沒有打算前往醉星城。


    也根本沒想過在萬流島和厄天帝攤牌。


    而是聲東擊西、借力打力,一直在牽著那些天帝的鼻子走,哪怕那些天帝明知道被戲耍,也隻能捏著鼻子跟來!


    這般手段,放眼天下,誰人可比?


    蘇奕則思忖道:“這宿命海,除了永恆帝座之外,莫非還藏有其他了不得的機緣?”


    兩位妖祖一怔,皆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但,蘇奕的話,讓他們也意識到不對。


    六位天帝不惜親自駕臨,難道僅僅隻為了滅殺蘇奕和搶奪永恆帝座?


    他們擺出如此大陣勢,會否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目的?


    “看來,有必要再和那枯井中的神秘人聊一聊了。”


    蘇奕暗道。


    他心生強烈的預感,這宿命海中所藏的秘密,恐怕遠不像自己所想的那麽簡單!


    不過,前提是先找到枯玄天帝。


    “接下來,我們就等著厄天帝帶路,一路跟隨著便可。”


    蘇奕做出決斷,“落羽,你每隔半個時辰,就和你的意誌法身聯係一次,以免有變故發生。”


    “是!”


    落羽妖祖領命。


    接下來,蘇奕問起那些“破銅爛鐵”的事情,結果不出意外,沒能撿漏,的確都是一些沒什麽價值的玩意。


    沒有再耽擱,在落羽妖祖帶引下,他們再次行動起來。


    落羽妖祖祭出一葉孤舟,載著蘇奕和虎禪妖祖,飛掠海麵之上。


    蘇奕盤膝而坐,拿出那一個“天命道藥”九節蓮藕就開始吞服煉化。


    這一幕,看得兩位妖祖眼皮直跳。


    那可是天命道藥!


    哪怕是天帝,也在最關鍵的時候才會動用,尋常時候,根本不舍得動。


    可命官大人倒好,直接把這等稀世之寶當修煉資源來用了!


    簡直……


    暴殄天物!


    不過,兩位妖祖很識趣地沒有說什麽。


    命官大人的行事風格,也根本不容他們來評判。


    到了現在,兩位妖祖都已經發現,雖然聽命於蘇奕,可的確並未遭受什麽苛刻對待。


    並且蘇奕性情曠達,一路上並未對他們頤指氣使,唿來喚去。


    這一切,讓兩位妖祖心中安穩許多。


    接下來的路上,蘇奕在打坐修行,落羽妖祖負責帶路,虎禪妖祖負責提防沿途危險。


    一路上雖然遇到不少危險,但都被避開。


    可在宿命海其他地方,則很不平靜,正在上演一場又一場詭異可怕的血腥災禍。


    ……


    過往一段時間,宿命海深處那一場劇變,引起了天下矚目。


    不知多少修道者被吸引而來。


    尤其是最近,隨著宿命海深處那一場劇變漸漸快要接近尾聲,已有許許多多修道者按捺不住,成群結隊前往宿命海!


    富貴險中求。


    尤其對修道者而言,機緣一事更是修行最為關鍵的一環。


    “快看,那座島嶼上有古怪!”


    一群修道者正在宿命海中探尋機緣,忽地一陣驚唿響起,引起他們注意。


    就見遠處那平靜不起波瀾的海麵上,漂浮著一座孤零零一座小島,像插入海麵的一座小山丘似的。


    小島之上,有瑰麗繽紛的大道光雨蒸騰,在這灰??的天地間,顯得格外惹眼。


    機緣!


    那些修道者全都激動起來。


    可,他們並未喪失理智,反倒都變得極為謹慎,做足了準備之後,才小心翼翼朝那座小島靠近過去。


    隨著接近,他們都清楚看到,那小島上飄灑出的瑰麗大道光雨,赫然來自一具雪白的遺骸!


    那遺骸披著殘舊染血的羽衣,頭顱早已不見,半邊軀體殘破不堪。


    而在這遺骸手中,則緊緊握著一把斷成兩截的長槍。


    斷槍隻剩二尺,通體呈金色,那瑰麗繽紛的大道光雨,正是從斷槍上流淌出來,像霧靄般,將那座小島上空都染成絢爛的色彩。


    一下子,那些修道者唿吸變得急促。


    心中都判斷出,那具遺骸、遺骸上的殘舊羽衣、以及手中的斷槍,皆是了不得的造化!


    尤其是那一把斷槍,必然非同小可。


    這些修道者皆是身經百戰的老家夥,很清楚機緣越大,風險就越大。


    他們先是商議一番,這才展開行動起來。


    可還不等他們靠近那座小島,一縷幽幽的喟歎聲忽地在這天地間響起。


    眾人臉色頓變,根本不顧多想,第一時間撤退。


    可旋即,他們就驚駭發現,附近海域的時空像被凍結禁錮,他們則像被禁錮在冰層中的蟲子,再無法動彈。


    而後,他們就看到,那小島上的殘破白骨遺骸,竟是在此刻緩緩坐起身,空洞沒有眼珠的眼眶內,悄然亮起一對詭異幽暗的火焰。


    像一下子多出一對眼眸。


    “宿命不可違,無可逃避,你們這麽弱小,何故要自投羅網,跳進這由宿命的業障洪流?可悲!”


    那白骨遺骸以手中斷槍拄地,艱難起身,仰天悲戚道,“宿業一定,命運成殤,可憐!”


    那聲音帶著難掩的感傷、悲慟、悵然意味。


    而那些修道者的身軀、神魂、生機,悄無聲息地瓦解消散。


    盡數都化作了灰燼,飄灑在了那平靜沒有一絲漣漪的海麵上。


    “宿命之劫,一如對命運的最終審判,到了這裏,已等於到了命運的……終點……”


    手持斷槍的白骨遺骸喃喃,“都不該來的,當年我們也不該來的……”


    下一刻,這白骨遺骸忽地憑空消失。


    連他腳下那座小島,也悄然沉沒在海麵之下,再找不到任何一絲痕跡。


    ……


    還在宿命海其他地方,也發生著類似的詭異事情。


    有形容枯槁,幹癟腐朽的蒼老屍體,手持一麵裂紋遍布的染血銅鏡,憑空出現。


    銅鏡中,映現出一群修道者的身影。


    隨著蒼老屍體伸手在銅鏡上輕輕一點。


    遠在數千裏之外的那一群修道者還未反應過來,就全都化作灰燼,詭異地殞命。


    ……


    有一個隻剩下上半截軀體的中年道人,從海水深處無聲息地浮現,那被海水浸泡不知多少歲月的麵頰潰爛模糊,露出慘白的顴骨。


    中年道人眼神木然,抬手一抓。


    極遠處天穹下,一道黑色雷霆轟然垂落,將那三千裏海域覆蓋在滾滾雷霆閃電中。


    而藏身在那片海域的一群修道者,瞬息就暴斃在那詭異恐怖的黑色雷霆中。


    ……


    “又……又有這麽多送死的……何苦呢……大道路上,為何這麽多蠢物……”


    一縷尖利嘶啞的聲音,像破風箱在拉扯時發出的唿嘯聲,在一片劫雲覆蓋的海麵上響起。


    一群修道者驚駭抬頭,就看到那劫雲深處,走出一道修長的血色身影。


    這是一個極為美麗的女子。


    可她渾身血肉碎裂成無數塊,像無數蠕動的蟲子般不停地彌合在一起,似是試圖拚湊出完整的軀體。


    可每當成功時,軀體就又會碎裂成無數塊,不斷重複著。


    唯有她的頭顱未曾變化,那如夢似幻般的絕美麵容也未曾有過變化。


    可如此一來,在那血肉碎塊不斷蠕動的身影映襯下,讓她整個人變得詭異恐怖。


    而在看到這一幕的一瞬,那些修道者軀體忽地齊齊爆碎,化作灰燼,灑落海水中。


    而那女子抬起血淋淋的手,摸了摸頭頂,眼神惘然地喃喃道,“我的簪子呢,它去了何處……”


    ……


    這一幕幕詭異莫測的血腥災禍,悄無聲息地在宿命海各地上演。


    又悄無聲息地消失。


    沒有留下多少痕跡。


    而在那宿命海最深處,天穹的劫雲已厚重到可怕的地步,已擠滿虛空,壓在了海麵上!


    天海之間,本來無比高遠,可那厚重的劫雲卻把天和海連在了一起。


    不可思議的是,在那接連天海的劫雲中,竟漂著一艘黑色的小船。


    小船不大,隻丈許長,通體漆黑,像用最黑暗的夜幕為材料鍛造而成。


    它漂在海麵上,沐浴在厚重無邊的劫雲中,一動不動,像是在一直等待什麽。


    小船上,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有。


    可在小船下方,那海麵之中,卻堆積著密密麻麻不知多少的骨骸、屍體。


    像一座生長在海水中的屍骸森林。


    而在這片被劫雲完全覆蓋著的海域遠處,則立著一個身著道袍,頭戴蓮花冠的道人。


    他麵容清奇,柳須飄然,仙風道骨,白皙的膚色,彌散著玉石般瑩潤的光澤。


    遠遠地看著那一片接連天海的劫雲,道人微微一笑,輕語道:“等宿命鼎到手,我會再來!”


    說罷,他轉身而去。一步之下,身影便消失不見,直似寒潭雁影,杳渺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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