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廢墟上探寶的修道者幾乎無人知道,那天穹深處的雲海中,隱匿著一件名喚“廣寒鏡”的異寶。


    之前,正是憑借此寶,讓煉月洞察到了有人在暗中跟蹤繡湖天君。


    聽到煉月又要動用廣寒鏡,遺婆婆連忙阻止。


    她疼惜道,“這寶物對小姐心境力量消耗太大,不到關鍵時刻,還是莫要動用為好。”


    煉月點了點頭。


    隻是她心中卻有著一絲揮之不去的困惑。


    之前她動用廣寒鏡,本來是為了查看一下繡湖長老那邊的情況,順便幫遺婆婆問一問,礪心劍齋那兩條大魚的事情。


    可不曾想,卻發現繡湖長老身後,跟蹤著一個模糊的身影!


    正因如此,遺婆婆才會第一時間安排穹野、水霓兩位天君前往幫忙。


    隻是,煉月有這一件事沒有說。


    當用“廣寒鏡”察覺到那一道追蹤繡湖天君的身影時,她心中曾產生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感覺。


    就好像曾在哪裏見過。


    可仔細追憶,卻如何也想不起了。


    故而,她此刻才會提議,再用廣寒鏡看一看,但既然遺婆婆不答應,她也就作罷。


    “小姐。”遺婆婆忽地道,“按掌教所言,少則百年,多則千年,永恆天域便將迎來一場史無前例的劇變,到那時,永恆天域三十三洲、四方之海、五大淨土……全都會遭受


    到衝擊,天下局勢都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據說,這一場劇變的根源,來自命運彼岸!”


    煉月一怔,“婆婆為何要說這些?”


    她也隱隱聽說過一些類似的秘辛,但從不曾放在心上。


    遺婆婆神色慈祥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老奴隻是想提醒小姐早做準備,混亂是上升的階梯,劇變意味著洗牌,世間也有‘亂世出英雄’的說法。”


    “要想在大道上如日中天,就要提前準備,抓住機會,方能激流勇進,扶搖而上!”


    煉月若有所思。


    世間之事,若一成不變,注定是一潭死水。


    若想打破固有的秩序,就必須經曆一場徹底的劇變和顛覆!


    過往漫長歲月中,一直由那些天帝級勢力主宰天下浮沉,可以後若那一場劇變來臨呢?


    那些天帝級勢力會否被顛覆,就此跌落神壇?


    若遺婆婆所說的劇變,真的稱得上“史無前例”四個字,那麽或許這一切都會發生!


    “其實,最近這些年,永恆天域各地就已經暗流湧動,出現了以往未曾有過的各種變數。”遺婆婆眉梢間浮現一抹憂色,“世人眼中,天下依舊繁華安寧,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可在我們這些老不死的人眼中,則看到了繁華下湧動的暗流,看到了……災


    禍醞釀的苗頭!”


    煉月聽得一陣心驚,“婆婆,此話怎講?”


    遺婆婆道:“最大的變數,是那些來自命運彼岸的大人物!他們就像陰影,蟄伏在黑暗中,卻早已在滲透永恆天域的權柄。”


    “像此次礪心劍齋的覆滅,就和一個來自三清觀下院的大人物有關!”


    “另外,據說萬劫秘鑰的線索,出現在了命運長河之下,已經有人前往探尋。”“這萬劫秘鑰和萬劫之淵有關,世人隻知道,末法時代遺落的一個永恆帝座,就位於萬劫之淵,卻很少有人知道,萬劫之淵乃是命運長河上一切災禍劫難的起源之


    地!”


    “每當萬劫之淵被找到,就注定意味著將有大災變發生。!”


    “除此,那江無塵的轉世之身蘇奕,同樣是一個變數。”


    說到這,遺婆婆不禁皺眉,“文洲一戰,你見過此人,自然清楚,這個執掌輪迴和紀元火種的劍修自從出現在永恆天域之後,就折騰出了許多大風暴。”


    “這種禍患若不死,以後還不知會在永恆天域掀起多少災禍。”


    蘇奕?


    煉月腦海中,浮現出一道身影。


    她對蘇奕印象很深刻,當時的蘇奕以“李牧塵”的身份出現,手中掌握著一顆蟾宮珠!


    “婆婆,蘇道友可不是禍患。”


    煉月微微搖頭道,“文洲一戰,是邪劍尊布局,聯合多個天帝級勢力一起對付蘇道友,若因此就稱唿蘇道友為禍患,未免有失偏頗。”遺婆婆神色嚴肅糾正道:“小姐,老奴得提醒您一句,那蘇奕早被天下多個天帝級勢力視作公敵,包括我們南天道庭也如此,小姐既然是南天道庭傳人,自然要拎


    清楚自己的立場!”


    煉月秀眉微蹙,抿唇不語。


    她性情恬淡,與世無爭,一向不喜摻合恩怨是非,更不喜歡被他人預設立場。


    她就是她,有自己的喜惡,有自己的原則和立場。


    內心深處,她對蘇奕是極欽佩的,這和什麽宗門恩怨無關。


    但,這些話煉月隻藏在了心中,沒有說出來。


    “小姐,大魚上鉤了。”


    忽地,遺婆婆笑起來。


    煉月一怔,那兩個礪心劍齋的大人物來了?


    ……


    另一側。


    七煞天庭的駐守之地。


    為首的一個黑袍老者抬手一招,一頭火紅的兇禽破空而至。


    “主上,消息已傳給無量帝宮盧陽天君!”


    兇禽恭敬迴話。


    黑袍老者點了點頭,“那就按原計劃行事,無須廢話,先抓人!”


    他道號碧湖,七煞天庭的一位老輩天君。


    “是!”


    兇禽領命,破空而去。


    碧湖天君則撫摸著胡須,笑著對身邊眾人道,“不得不說,礪心劍齋還是有硬骨頭的!不枉我們在此苦等多日!”


    有人調侃,“這天下的劍修,就屬礪心劍齋的門徒最不怕死,也幸虧他們不怕死,才讓我們能夠在此守株待兔,不虛此行。”


    眾人都不禁笑起來,躊躇滿誌。


    人人皆有弱點。


    礪心劍齋那些劍修不怕死既是優點,也是弱點!


    同一時間――


    遠遠地,一老一少兩道身影朝礪心劍齋遺跡這邊掠來。


    正是礪心劍齋托天山山主文鋒、副山主費丘。


    隻不過文鋒相貌如少年,而費丘相貌如老者。


    以他們兩人的神識,相隔很遠就已經看到了礪心劍齋遺跡。


    一時間,兩人神色複雜,心緒沉悶低落。


    往昔時候,礪心劍齋祖庭在神遊洲如日中天,山門所在,儼然是天下劍修的朝聖之地!


    可如今,祖庭已化作廢墟,滿目瘡痍,到處是像蒼蠅般的修道者在尋找寶物。


    “直至現在,我也不明白,祖師為何要毀掉咱們宗門!”


    文鋒眉梢間浮現一抹痛苦之色。


    “不是說了麽,祖師必有自己的苦衷,並且祖師當初所殺之人,要麽其他宗門的奸細,要麽是早已背叛宗門的叛徒。”


    費丘沉聲道,“哪怕宗門祖庭毀了,可在祖師的安排下,咱們可都逃過了這一劫。”


    文鋒深唿吸一口氣,道:“我明白,我此次執意返迴,就是想查一查,能否找到一些隱情和真相。”


    費丘略一沉默,一指遠處的礪心劍齋遺跡,“師兄就不擔心,那地方早有埋伏?”


    文鋒眼眸平靜,“不瞞師弟,我就是衝著此地有埋伏來的!也已做好赴死的準備!”


    費丘臉色微變,苦笑道:“何至於此?”


    文鋒拍了拍背後的劍匣,“宗門不能就此覆滅,劍修的劍,也不能一直藏而不發!”


    “哪怕死,也要試一試鋒芒,去看一看,究竟是何方大敵在針對我們礪心劍齋!”


    一番話,擲地有聲。


    費丘內心的熱血被喚醒,笑道:“我陪師兄走一趟!”


    文鋒拍了拍費丘肩膀,道:“別魯莽,做好了最壞打算,是為了最終活著離開,接下來務必要小心……”


    剛說到這,文鋒似察覺到什麽,忽地仰頭――


    天穹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頭羽翼火紅的兇禽,穿梭雲海深處,像一抹若隱若現的紅霞。


    “七煞天庭的‘火龍雀’!”


    文鋒眼眸一凝,意識到不妙,“快走,我懷疑咱們的行蹤早已被識破了!”


    聲音還在迴蕩,文鋒早已帶著費丘轉身就走。


    可才剛行動,天地驟然一暗。


    四麵八方之地,山河挪移,乾坤顛倒,有無數縹緲若煙霞的星光,從天穹垂落而下。


    大地上,則浮現出無數奇異扭曲的禁陣秘紋,蔓延到四麵八方。


    一下子,文鋒和費丘就像來到了一片陌生的世界,與世隔絕!


    兩人臉色頓變。


    星虹鎖天禁!


    這是無量帝宮的鎮派禁陣之一,足可困殺天帝之下一切敵!


    而當被困此地,文鋒和費丘哪會不明白,這是敵人早有蓄謀精心準備的一個陷阱?


    虧他們一路上小心翼翼,遮掩氣息和容貌,可很顯然,他們的行蹤,早已被人識破。


    還不等他們真正抵達礪心劍齋,那些敵人已按捺不住出手,開始收網了!


    不得不說,這樣的埋伏,的確打了文鋒和費丘兩位天君一個措手不及,心情也變得沉重下來。


    但,談不上畏懼。


    “師弟,搏一把?”


    文鋒目光看向費丘,眼神深處,有濃烈如燃的戰意在湧動。


    費丘咧嘴一笑,“奉陪到底!”


    在他身上,同樣有澎湃洶湧的劍意在轟鳴。


    轟!


    這一瞬,那遮天蔽日的“星虹鎖天陣”全力運轉起來。


    星輝如瀑,禁光如潮。恐怖的毀滅威能,激蕩九天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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