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氣氛寂靜。


    眾人看著被鎮壓的李瘦虎的神魂,皆陷入沉默。


    “你真的是窮奇山主?”


    王執無一臉懷疑。


    他自然聽說過窮奇山主的威名,在永恆天域的確稱得上威名赫赫。


    自然地,誰都清楚窮奇山主是一位天君!


    可現在,這樣一個天君,卻鎮壓了一位疑似來自命運彼岸的存在的神魂時,任誰敢相信?


    窮奇山主笑道:“如假包換。”


    王執無皺眉道:“若如此的話,你這家夥隱藏得可真夠深的,別告訴我,你也來自命運彼岸。”


    眾人眼皮一跳,還真有這種可能。


    對此,窮奇山主則不置可否,隻對蘇奕道,“我擒下此人時,對方正準備離開命運長河……”


    窮奇山主把事情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最後道,“這家夥既然視蘇道友為獵物,此次離開命運長河,極可能是在籌謀什麽。”


    頓了頓,他說道:“不過,他僅僅隻是一具大道分身的魂魄,若對他搜魂,注定一無所獲,甚至極可能會讓道友遭受反噬。”


    蘇奕明白窮奇山主的意思。


    自己和李瘦虎之間的境界差距的確太大,一旦去搜魂,和羊入虎口也沒區別。


    “我已將其拘禁,但最多隻能拘禁一個月。”


    窮奇山主道,“若你不知如何處置,我可以幫你殺了他,不過,一旦此人的神魂被毀,其本尊必有察覺,恐怕會滋生隱患。”


    蘇奕道:“閣下能否將此人神魂交給我?”


    窮奇山主笑道:“當然可以。”


    他屈指一推,李瘦虎的神魂就已飄然落在蘇奕麵前。


    蘇奕施展袖裏乾坤手段,將李瘦虎的神魂收起,這才說道:“多謝!”


    不管如何說,窮奇山主此舉,也等於幫了他一個忙,這個人情得認。


    “謝什麽,舉手之勞而已。”


    窮奇山主說著,取出一塊雪白晶瑩的竹簡,隔空遞給蘇奕。


    “此物乃是我家主上所贈,我也不清楚玉簡內藏著什麽。”


    蘇奕不免意外,“你家主上是?”


    其他人也豎起耳朵。


    窮奇山主就已隱藏得夠深,那他的主上又是怎樣一位存在?


    窮奇山主道:“我家主上乃是靈然少主的母親,至於名諱,恕我不能迴答。”


    靈然帝尊的母親!


    蘇奕一下子明白了,當年派遣窮奇山主前往神域接引靈然帝尊的,自然就是靈然帝尊的母親。


    隻是,對方為何要專門派遣窮奇山主前來為自己送禮?


    這雪白晶瑩的竹簡內,又藏著什麽?


    想了想,蘇奕目光不經意一轉,卻見眾人也都一臉的好奇。


    但,此時此刻蘇奕已經大致斷定,窮奇山主此來並無惡意,自不必再擺出如此大的陣勢。


    當即,蘇奕開口道:“諸位,還請移步,容我跟窮奇山主單獨聊一聊。”


    眾人答應下來,陸續離開。


    很快,隻剩下蘇奕和窮奇山主兩人。


    見此,窮奇山主哪會不明白蘇奕已經卸掉了對自己的戒備?


    他神色也和緩不少,主動道:“在我前來時,我家主上和靈然少主都已聽說了文洲‘眾帝之戰’的消息。”


    “而我之所以能夠得知蘇道友的蹤跡,也是來自主上的授意,主上推演出,道友離開文洲後,進入了命運長河,故而派遣我帶著白鹿前來。”


    窮奇山主笑道,“也多虧了白鹿帶路,才讓我能夠在命運長河中暢通無阻。”


    一番話,解答了蘇奕內心許多疑惑。


    蘇奕道:“以閣下的實力,恐怕不必那白鹿帶引,就能隨意行走在這命運長河之下吧。”


    窮奇山主搖頭道:“除非主上允許,否則,我隻能動用天君層次的實力。”


    “而此次前來時,主上曾叮囑,若遇到棘手的事情,允許我破例動用本命神通,當時擒下那李瘦虎的大道分身時,就算是破例。”


    窮奇山主顯得很有耐心,為蘇奕解答,“至於我究竟是什麽修為,又是什麽來曆,道友不必問,問了我也不能說,還請見諒。”


    蘇奕不禁揉了揉眉,他的確正打算借機問一下這個問題,可卻被窮奇山主提前堵住了。


    “靈然帝尊還好嗎?”


    蘇奕隨口閑談。


    窮奇山主含笑道:“少主很好,就是自幼和主上分開,而今重逢,短時間內還有些無法適應。”


    頓了頓,他提醒道,“道友,‘帝尊’這個稱謂太大,在神域時,無須忌諱這些,可在命運長河,還是要忌諱一下的。”


    蘇奕點了點頭。


    帝尊,一如天帝之尊。


    這樣的稱謂,的確太大了。


    在命運長河上,到處分布著命運規則和秩序,妄自以“帝尊”自居,怕是會引出意料不到的變數。


    蘇奕忍不住道:“閣下真的不清楚這竹簡內藏著什麽?”


    窮奇山主搖了搖頭,“主上沒說,我亦不能問。”


    蘇奕有些無奈,“那你家主上還說了什麽?”


    窮奇山主道:“沒了。”


    蘇奕:“?”


    送禮哪有送得如此莫名其妙的?


    “道友不妨自己打開一看。”


    窮奇山主道,“我家主上行事,向來不會無的放矢,既然此次特意安排我來為道友送禮,必是大有深意。”


    蘇奕想了想,分出一縷神識,探入那雪白竹簡內。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神識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擋住了!


    哪怕他用盡全力都不行!


    略一思忖,蘇奕心念一動,一縷心境秘力湧現,探入那雪白玉簡內。


    頓時,雪白玉簡微微一顫,就像打開了一層無形的封禁力量,飄灑出一片縹緲虛幻的道光。


    道光氤氳中,一道身影凝聚而成,化作一個儀態淑靜的女子。


    她就像三十餘歲,柔潤如玉,穿著一襲寬鬆得體的素淨道袍,如墨發絲隨意挽起,斜插一支墨綠竹簪,除此,渾身再無其他修飾。


    談不上驚豔,也談不上惹眼,可卻給人一種得體自然、雋永雅致的風姿。


    讓人見之忘俗,心曠神怡。


    “主上?”


    窮奇山主渾身一僵,連忙躬身行禮。


    主上?


    蘇奕心中一震,這難道是靈然姑娘的母親?


    果然,蘇奕注意到,靈然的模樣和這女子的容貌輪廓極為相似!


    道袍女子道:“你退下吧,我和蘇道友聊一聊。”


    “是!”


    窮奇山主肅然領命,轉身離開這座大殿。


    而道袍女子揚起玉手,輕輕掐訣。


    頓時,整座大殿覆蓋在一層無形的封禁力量之中。


    “晚輩蘇奕,見過前輩。”


    蘇奕起身作揖。


    他和靈然姑娘平輩論交,稱唿其母親一聲前輩也是理所應當。


    可那道袍女子卻抿嘴一笑,搖頭糾正道:“細究起來,我可得尊稱道友一聲前輩才行。”


    蘇奕愕然。


    道袍女子斂去唇邊笑容,柔潤美麗的俏臉變得莊重起來,“這並非開玩笑,我師尊乃是方寸山之主,和道友的第一世相識。”


    方寸山之主!?


    一下子,蘇奕想起當年在紀元長河“古神之路”上,曾和菩提祖師的意誌法身相遇過。


    而對方,便是方寸山之主!


    可蘇奕打破腦袋都沒想到,靈然姑娘的母親,竟是方寸山傳人!


    “不過,真要計較輩分,則有些複雜,我家小師弟,曾和執掌輪迴的陳汐道尊結交,而陳汐道尊和道友的第一世又是道友。”


    道袍女子道,“當初,正是陳汐道尊幫道友的第一世進入輪迴中重修,這輩分就太亂了套了,故而,你我隻以道友相稱就好。”


    蘇奕微微頷首。


    隻是心中卻無法平靜。


    他注意到,在道袍女子談起“陳汐”這個名諱時,整座大殿的封禁力量,竟是劇烈地動蕩了一下!


    這讓蘇奕想起一件事――


    大道無名,遁於無形。


    當一些強大存在的道行高到與天齊的時候,其名諱就如同大道,遁於無形之中,無法被叫出!


    若有人強行叫破,就會遭受天譴!


    無疑,“陳汐”這個名諱,就是如此。


    之前若不是道袍女子施展封禁力量,將整座大殿徹底覆蓋,還不知會引發什麽後果。


    說起來,蘇奕當年在人間界的時候,就曾見過陳汐的子嗣“陳璞”。


    隻不過當時,蘇奕並不清楚這些而已。


    “我道號若素,在方寸山排名第三。”


    道袍女子聲音柔潤恬靜,“此次給道友送來這一枚玉簡,是受師命所托。”


    “菩提祖師?”


    蘇奕問。


    若素頷首,“正是,我師尊曾言,在紀元長河的古神之路上,曾和道友有過一場際遇,故而傳信告訴我,當道友抵達命運長河上的時候,將這枚玉簡交給道友。”


    蘇奕這才恍然。


    原來,是因為當年在古神之路上的一場交集,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隻不過,我早在很久以前,就答應師尊畫地為牢,不能插手外界之事,才不得不安排屬下將此玉簡送來。”


    若素解釋了一番。


    蘇奕終究還是沒忍住,道:“這玉簡內究竟藏著什麽,竟讓前輩如此看重?”


    雖然,若素讓他以道友相稱,但蘇奕並未僭越。


    如今的他,是蘇奕,而不是第一世,再加上和靈然姑娘相識,蘇奕哪會去占靈然姑娘的便宜。


    若素指尖一挑,雪白玉簡浮現在蘇奕身前,“方寸山祖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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