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忘大殿內,忽地有繽紛耀眼的星輝浮現。


    以蘇奕為中心,出現一片混沌星空,將整座大殿籠罩其中。


    星空內,億萬星辰旋轉,忽明忽滅。


    最中央處,則有一幅神秘的星圖。


    星圖如九宮之陣,代表星曜規則的九星落子其中,分別映現出不同的大道異象。


    而隨著星圖旋轉,九宮之陣衍化無窮變化,漸漸勾勒出先天太極之秘。


    五行輪轉為圓。


    太陰太陽為線。


    和真正的太極不同,那五行所化的渾圓中,一半為血色,代表罪惡殺戮。


    一半為灰色,代表災厄劫難。


    兩者彼此唿應,以太陰太陽劃分,一起輪轉於渾圓五行之中。


    但很快,這一幅神秘浩瀚的星圖再次發生變化,那仿似太極的圖案驟然間潰散,像一下子迴歸到最原始的混沌中。


    星空不見,星辰歸隱。


    隻剩下一片混沌,以及九顆明耀瑰麗的星辰。


    那是最原始古老的九曜規則,仿似九顆星辰般貫連在一起,首尾相銜,周而複始,在混沌中演繹出無窮無盡的變化。


    到最後,連這一片混沌也消失不見。


    寂忘大殿恢複如初,一切異象都沉寂下去。


    唯獨在蘇奕掌間,浮現出一幅神秘的敕令圖案――


    混沌如霧,星光明滅。


    晦澀空空,內衍萬機!


    這,是九曜敕令!


    和“天狩敕令”一樣,列為天道九敕之一,被譽為和命運相關的至高天道規則之一。


    九曜,誅罪惡,掌殺伐,禦災禍!


    推演星象,可占卜命運一線玄機,可預卜吉兇福禍,可窺伺一縷命數變化之秘。


    對世間絕大多數修道者而言,執掌這等大道規則,實則和上蒼已沒區別。


    正因如此,九曜之力才會被列為“天道”中的至高規則之一。


    而在永恆道途上,執掌一個天道敕令,已等於掌握了一條直指永恆之巔的至高大道!


    低頭凝視著這一枚天道敕令,蘇奕腦海中則想起曾看到的一幕畫麵――


    命運長河那上遊起源之地,浩浩蕩蕩的命運洪流中,矗立著九座石碑。


    每一座石碑,皆顯化出一種天道敕令!


    那等一幕,貫穿洪荒、末法、開元時代,一如貫穿整個命運長河的青史歲月。


    同一時間,蘇奕感應到,在自己的永恆道根“紀元之樹”上,分別映現出兩種奇異景象。


    枝椏上,泛起若隱若現的繽紛星光,像映現在混沌中的星河在搖曳。


    那是九曜規則在顯現。


    而樹冠處,則有深沉若淵的灰霧繚繞,一眼望去,竟有深不可測、大若無垠之感。


    就仿佛那樹冠深處,藏有另一個時空。


    那是天狩規則所映現的異象。


    若仔細探尋紀元之樹的根部之下,則湧動著諸般神秘的大道氣息,混混沌沌,莫可名狀,隱約隻能辨認出輪迴、玄墟等大道氣息。


    那是蘇奕一身的大道之根,也是紀元之樹最肥沃的土壤!


    這一幕若被他人看到,注定會瞠目結舌,無法相信。


    因為永恆道途上,無論是誰所築就的永恆道根,都隻是一種大道本源。


    可蘇奕的則完全不一樣,因為紀元之樹的存在,讓他可以用任何大道為自己的永恆之根!


    許久。


    蘇奕從諸般感悟中清醒過來,輕聲道:“若非時機不允許,真想閉關修煉八百年。”


    突破至神遊境後,一身可挖掘的潛能和力量實在太多。


    每一種都需要耗費時間錘煉和鞏固。


    可惜,在這九曜禁區,注定不可能給蘇奕一個長久閉關的機會。


    不過,蘇奕已經很滿足。


    修行之路,行亦禪,坐亦禪,不見得就要與世隔絕。


    地上,還遺留著許多秘寶。


    皆是邪劍尊所留。


    但認真細究來曆,這些秘寶盡是江無塵生前所獲得。


    如今蘇奕已經擁有江無塵的道業力量,當迴顧江無塵一生所獲得的福緣時,也不禁震驚,旋即無語。


    這家夥的確走到哪都會碰到福緣,打個瞌睡,都能碰到一塊稀罕的悟道枕頭,喝個水有可能就是天下少有的稀罕靈泉水……


    在江無塵修行那段歲月,沒人敢談福緣比江無塵後。


    什麽氣運之子,天生福將,在江無塵麵前提鞋都不配!


    無怪乎江無塵要一生行善。


    福緣太多,寶物太多,留著用不上,反倒會成為羈絆自身大道的累贅,自然要撒出去。


    收起大殿內的秘寶,蘇奕離開了這座寂忘大殿。


    “恭喜老爺,大功告成,他日必可以比肩末法時代的真嶽天帝,執九曜之力,鎮天下之敵!”


    小女孩小臉上露出諂媚討好的笑容。


    隻是落在蘇奕眼中,則顯得太僵硬、也太假,看著難受,聽著也難受。


    一側,岑星河低著頭,不敢作聲。


    “這馬屁是你教的?”


    蘇奕目光看過去。


    岑星河戰戰兢兢道:“祖宗,我可不夠資格指點主宰大人如何說話,這些完全是主宰大人發自內心的話。”


    蘇奕揉了揉眉尖,擺手道,“行了,把戰利品拿出來。”


    岑星河很狗腿地湊上前,雙手呈上一個銀灰色的古樸玉鐲。


    蘇奕拿過略一打量,不禁暗暗點頭。


    玉鐲內的戰利品,分門別類整理過了,有法寶、丹藥、永恆精金、命玉錢、星魂石等等。


    每一種,數目都不一樣。


    最多的就是永恆精金,足有近九萬顆。


    其次是星魂石,也有三百餘塊。


    至於那些法寶、丹藥,琳琅滿目,累積起來的價值之大,已不可估量。


    最讓蘇奕矚目的,反倒是命玉錢。


    這是一種雪白如玉的錢幣,是永恆天域最頂級的貨幣,其材質是誕生在命運長河中的先天玉髓。


    每一塊命玉錢內,皆內蘊著一絲命運氣息,極為神異,一顆抵得上一千顆永恆精金!


    玉鐲中的命玉錢共有三十六顆,瑩瑩燦燦,雪白剔透,煞是好看。


    拿在手中輕輕一敲,聲音像縹緲,似道鍾輕叩,餘音嫋嫋,賞心悅目。


    這還是蘇奕頭一次見到命玉錢,心中清楚,這種寶貝雖然抵得上一千顆永恆精金,可若非必要,沒人會拿來兌換。


    原因很簡單,命玉錢是天君修行的一種絕佳修行資源!


    無可替代!


    除此,還有一批被封印起來的永恆本源,皆是慘死的天君所留。


    可絕大多數都已殘缺嚴重,沒多少價值,隻能當做修煉資源。


    這讓蘇奕暗暗惋惜。


    若是完整的永恆本源,那價值可就大破天了。


    不過蘇奕也清楚,對戰殺敵時,除非擁有絕對碾壓的實力,否則要想在殺死對手時,還能獲得對方的完整永恆本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岑星河在一側嘀咕,“祖宗,這玉鐲中的寶物,絕大多數都來自那鯤鵬老妖、碧雲子、符庸等寥寥幾個老家夥。”


    “其他天君幾乎都是窮鬼,死了之後,身上要麽清潔溜溜,什麽也沒有,要麽隻有一些尋常物品,沒什麽可以入眼的。”


    蘇奕倒是不奇怪。


    那些慘死的天君,本就抱著有來無迴的心態,前來九曜禁區的時候,注定早已把一身家當都留給了信得過的親朋。


    他收起玉鐲,指尖一挑,誅心銅錢憑空浮現,“該走了。”


    岑星河很識趣地身影一閃,掠入誅心銅錢消失不見。


    小女孩抬眼看著蘇奕,可憐兮兮道,“老爺,能不能別把我收起來?我會聽話的。”


    蘇奕道:“外邊有個天帝在,你若不擔心被他盯上,自然可以留在我身邊。”


    小女孩一呆,天帝!?


    旋即,她果斷搖頭,“那還是算了,我這小胳膊小腿的,若是和天帝結仇,豈不是給老爺您惹麻煩?”


    蘇奕眼神鄙夷,這就慫了?


    看來,這萬惡主宰也就隻能欺負欺負天帝之下的角色。


    旋即,小女孩好奇道:“老爺,那位天帝和您是什麽關係?”


    蘇奕道:“和我前世是好兄弟。”


    小女孩一怔,眼眸亮晶晶的,道:“那我還擔心個啥,老爺的好兄弟,就是自家人,我作為老爺的貼身丫鬟,必須得當麵去請安問好!”


    蘇奕似笑非笑,“我那好兄弟所擁有的永恆帝座,來自鎮嶽天帝,你確定想見一見?”


    當初在末法時代,就是真嶽天帝將小女孩鎮壓在了斬罪牢獄!


    蘇奕可不信,小女孩能不忌憚。


    小女孩瘦弱的身板猛地一僵,低著頭,苦澀道:“老爺,我忽地有些不舒服,好像是因為剛才在和侍劍者拚命時負傷的緣故……”


    蘇奕揚起右袖,“進來。”


    “好嘞!”


    小女孩化作一縷光,掠入衣袖內。


    “該走了。”


    蘇奕抬頭仰望天穹。


    他身影忽地衝霄而起,未曾動用星曜令牌,身影就輕鬆穿過九曜禁區的周虛壁障。


    這就是執掌“九曜規則”後,所擁有的力量,可輕鬆穿梭於九曜禁區內外。


    清璞山前。


    當看到蘇奕的身影忽地化作一道光唿嘯而來。


    妖君蓮落叫道:“主上,蘇大人迴來了!”


    砰!


    他那丈許高的身影,被呂紅袍一腳踹到一邊,“滾一邊去,少礙眼。”


    蓮落眼神幽怨。


    呂紅袍抖了抖火紅的衣袍,笑容燦爛迎上去,“好兄弟,來,抱一個!”他伸開雙臂,用一個誇張的攔截姿態,一把狠狠抱住了蘇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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