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天叟唇中咳血,老臉蒼白。


    元木赤袍破損,披頭散發。


    兩位執戒者,竟不抵蘇奕一劍之威!


    天夭魔皇和孟長雲皆愕然。


    兩人之前皆以為,蘇奕會選擇退讓,避免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如此,有利無害。


    可誰曾想,蘇奕還是直接動手了!


    “怪我一時糊塗,早該想到,以這家夥的孤傲性情,是斷不肯有任何讓步的……”


    天夭魔皇暗自苦笑。


    “這就是我和觀主大人之間的差距!”


    孟長雲自慚形穢,心中喃喃,“我總想著利害關係,認為隻要不闖出大禍,可以忍讓一步,換一個兩全其美的結果。”


    “可這實則是膽怯的表現,若真有絕對的實力,怎會忌憚這些?”


    “觀主大人就不一樣!若有不公,就劍斬之!”


    孟長雲很清楚,他不夠資格這麽做,但觀主大人有!


    這就是差距。


    他用自己的想法,去為觀主大人擔憂,無疑就是杞人憂天。


    “糟了!”


    鶴仙子的心都沉入穀底。


    蘇奕這一劍,可等於徹底和第一執戒者撕破臉。


    也等於是在向所有執戒者宣戰!


    “他怎敢!?”


    景封、蒙戰、黃三甲皆驚怒。


    之前,他們還以為,有望天叟和元木在,蘇奕必然不得不退讓,選擇就此罷手。


    可誰曾想,蘇奕竟直接動手了!


    根本就不把望天叟和元木放在眼中!


    轟!


    虛空翻騰,劍光流轉。


    一劍轟飛望天叟和元木後,蘇奕身影憑空一閃,朝景封、蒙戰和黃三甲殺去。


    三人之前已遭受重創,這一刹,皆毫不猶豫轉身就逃。


    唰!


    蘇奕縱步一踏,劍如九天長虹,垂落天幕。


    數千丈外,虛空驟然斷裂出一道塌陷的狹長溝壑,景封的身影,則在那溝壑深處炸開,血雨橫飛。


    原來,蘇奕這一劍,將長空劈得塌陷裂開,連同景封一起葬滅!


    幾乎同一時間,蘇奕揮劍一挑。


    轟!


    另一個方向上,蒙戰怒吼,雙拳猛地朝下方砸出,附近千丈虛空驟然轟震。


    可下一刻,一道劍氣撩起,自下而上,將蒙戰的軀體切成兩半。


    臨死,他怒目圓睜,寫滿不甘。


    唯有黃三甲施展一門神通,瞬息間而已就逃得無影無蹤。


    見此,蘇奕眸子中卻泛起一絲不屑。


    鏘!


    劍吟響徹。


    他揚起右臂,將手中的劍氣狠狠扔出去。


    距黑血廢墟足有三千丈之遠的天穹下,虛空忽地如琉璃般炸碎。


    緊跟著,一道淒厲的慘叫響起,黃三甲的身影踉蹌跌出。


    而後,他軀體忽地化作無數塊血肉,撲簌簌飄灑。


    那片天地,一道劍氣縱橫長天三萬丈,漸漸消散。


    這一幕,雖然發生在黑血廢墟之外,可那等劍氣之威太過恐怖,當聽到黃三甲的慘叫聲響起,眾人都意識到,黃三甲已死!


    至此,包括韋橫在內的四位執戒者,皆暴斃當場!


    天穹下,蘇奕憑虛而立。


    看著他那峻拔的身影,天夭魔皇怔怔,心緒激蕩。


    孟長雲狠狠一拍大腿,咧嘴笑起來。


    隻覺以前自己活得實在太窩囊,遠不如像今天痛快!


    鶴仙子默然,眼神複雜。


    它也震撼無比,深刻意識到蘇奕這個試煉者的恐怖,根本不是境界的高低可以衡量。


    當目睹韋橫等人被屠戮的一幕幕,甚至讓它感到一種難言的驚悸和不安。


    實在是,蘇奕的劍道太過可怕,足可輕鬆斬斷周天規則。


    而要知道,他們這些執戒者最強大的依仗,就是周天規則!


    遠處。


    望天叟和元木眸光閃爍,神色皆陰沉如水。


    元木臉色鐵青,一字一頓,道:“蘇奕,你身為試煉者,卻不遵從仙隕禁區的規矩,自此刻起,你便是仙隕禁區的敵人!”


    聲音中,盡是震怒。


    天夭魔皇和孟長雲心中一沉,最壞的結果終於要來了嗎?


    鶴仙子則忍不住道:“歸根到底,是韋橫他們違反規矩在先,便是被殺了,也是咎由自取,怎能……”


    不等說完,望天叟冷冷打斷道:“鶴仙子,之前你也看到了,我們已經給他機會,依規行事,可這蘇奕卻不管不顧,視我們仙隕禁區的規矩如無物,此等行徑,已是罪不容恕!”


    鶴仙子語塞,無法反駁。


    這時候,蘇奕卻忽地哂笑起來,道:“老東西,你就別裝了,這……不正是你最想看到的結果?”


    此話一出,天夭魔皇心中一動,難道從一開始,那望天叟就在等待這樣的結果發生?


    鶴仙子軀體發寒,也似意識到這一點,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望天叟眉頭皺起,神色冰冷,“你這是何意?”


    “何意?老子來拆穿你的歹毒用心!”


    孟長雲大叫,他徹底明白了,咬牙切齒道,“你身為第一執戒者,早在山寧死的時候,哪可能不知道?”


    “那韋橫四人一起出動,要為山寧報仇時,你又怎可能不知道?”


    “可你卻偏偏什麽也沒做,為何?很簡單,要借刀殺人!”


    “若韋橫四人能夠滅殺我家大人,搶走我家大人所掌控的輪迴奧秘,你就可以用仙隕禁區的規矩,來收拾韋橫四人!”


    “如此,你就能順理成章地奪得輪迴奧義!”


    他義憤填膺,聲傳全場。


    天夭魔皇眉梢間浮現徹骨的冷意。


    鶴仙子神色很不自在。


    元木眼皮跳了跳。


    望天叟麵無表情,慢條斯理道:“空口無憑,這僅僅隻是你的揣測罷了,更何況,你所假設的這一切可根本沒發生。”


    孟長雲冷笑道:“那是因為我家大人足夠強大!”


    頓了頓,他繼續道:“之前你為何要站出來阻止?很簡單,根本不是為了化解恩仇,而是要激怒我家大人,讓我家大人不顧一切破壞規矩!”


    “如此,你就能夠用仙隕禁區的規矩,把我家大人判定為公敵,用盡一切手段對付我家大人!最終同樣可以謀奪輪迴奧秘!”


    說到最後,他恨得咬牙切齒,“你這老東西,太他媽黑了!”


    望天叟卻不為所動,冷冷道:“可笑,我身為第一執戒者,一切依照規矩行事,何曾做錯什麽?更何況……我便是犯錯,也由不得你


    來指責和評判!”


    “你……”


    孟長雲氣壞了,都已到了此時,這老家夥竟還不承認。


    天夭魔皇星眸徹底冰冷。


    孟長雲所言,也正是她心中所想。


    這第一執戒者,遠比韋橫等人更心黑,更陰毒!


    望天叟已懶得理會孟長雲,眸子如電,遙遙看著蘇奕,“蘇奕,你可認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蘇奕神色淡然,“動手一決便是。”


    鏘!


    他探手一抓,虛空中,一抹劍氣凝聚而成,燦若驕陽,充斥禁忌般的無上劍威。


    遠處,元木心中一緊。


    望天叟神色忽地變得莊肅起來,手握一塊令牌,沉聲道:“執戒者望天叟,恭請金熾大人出手,誅殺罪徒蘇奕,以捍衛洪天尊所立規矩!”


    聲如大道倫音,響徹天地間。


    轟!


    虛空驟然裂開。


    一個身著金袍的男子,憑空出現。


    他膚色白皙,長發如墨,模樣如青年般俊朗,身上的金袍覆蓋著奇異的符文圖案,整個人彌散出恐怖無邊的威能。


    “金熾大人!”


    鶴仙子色變。


    在仙隕禁區深處的原始秘地內,駐守著六位執刑者。


    每一位,皆有著歸一境層次的道行,實力極端恐怖,能夠禦用原始秘地的周天規則!


    金熾,便是其中之一。


    在他麵前,駐守在外圍的這些執戒者,和後生晚輩也沒區別。


    “好強!”


    天夭魔皇心驚,神色空前凝重。


    “歸一境存在?”


    孟長雲倒吸涼氣。


    歸一境界王,已容大道於一爐,化萬法於一境,道行之高,實力之強,遠遠淩駕於同壽境之上!


    相比起來,仙隕禁區外圍地帶的這十位同壽境執戒者,無疑就遜色許多。


    “屬下見過金熾大人!”


    望天叟和元木齊齊上前見禮。


    就是鶴仙子也不敢怠慢,出聲見禮。


    “事情我都已清楚,交給我來處置便可。”


    金熾微微頷首,他眼眸泛著鋒利的金芒,儀態如天,威勢恐怖。


    蘇奕見此,卻一聲冷笑,淡淡道:“你何止是清楚,恐怕之前就已經和那老東西暗中勾結,否則,怎可能在如此短時間內就趕來?”


    “大膽狂徒,休要血口噴人!”


    望天叟喝斥,神色冰冷。


    金熾卻微微一笑,擺手道:“莫要和一個即將被定罪裁決的死人計較,沒必要。”


    他雲淡風輕。


    說話時,袖袍鼓蕩,掌間忽地浮現出一柄金燦燦的刑刀。


    刀身明耀,流淌著血色,法則力量氤氳,威能恐怖無邊。


    這明顯是一柄神兵,氣息驚世!


    天夭魔皇和孟長雲皆心顫,隻遠遠看著,讓他們的眼睛、心神都有被切割般的刺痛感。


    鶴仙子的心都沉入穀底。


    蕩魔刑刀!


    太古最初時,由洪天尊留在原始秘地的六把刑刀之一,號稱可誅鬼神,斬邪魔,威能莫測!


    這一刹,蘇奕也不由眯了眯眼眸,那把刑刀烙印著一種莫測的周天規則奧義。


    遠比這外圍地帶的周天規則更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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