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翁九當初所感慨那樣,看似與世無爭般的蘇奕,實則傲到了骨子裏。


    便是天塌地陷,舉世皆敵,他都可以不放在眼裏。


    但一旦牽扯到他身邊之人的安危,便如同觸碰到龍的逆鱗!


    哪怕是天王老子,蘇奕都會毫不猶豫仗劍斬之!


    沉寂壓抑的氣氛,讓夏青沅內心也一陣發毛,道:“蘇兄,事情還沒壞到不可挽迴的地步。”


    蘇奕點了點頭,道:“夏臨淵不願插手進來,我可以理解,但他為何要這麽做?”


    夏青沅低聲道:“他曾答應那些古老勢力,在大夏皇室不曾真正表態之前,不會讓蘇兄擅自離開九鼎城。”


    蘇奕道:“這可不叫保持中立,不管他是迫於壓力,還是根本沒把我放在眼中,他既然這麽做了,就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話語隨意,可那種平靜中流露出的冷意,卻令人不寒而栗。


    夏青沅猶豫了一下,道:“蘇兄,其實……我父親在半個月前離開時,就已留有後手。隻是,我父親恐怕也沒想到,三長老會跳的這麽快……”


    蘇奕若有所思道:“你父親當初是故意離開的?”


    夏青沅點頭,道:“父親說,那一場璀璨大世雖還不曾來臨,可這天下局勢卻隱隱有越來越動蕩的跡象,大夏皇室要想在以後與世長存,就必須做一件事。”


    蘇奕似猜出來了,挑眉道:“刮骨療傷?”


    夏青沅一怔,驚訝道:“蘇兄已猜出來了?”


    “攘外必先安內,一方大勢力要想在天地劇變中屹立不倒,自當先鏟除內部的毒瘤。”


    蘇奕隨口道,“尋常時候,這些毒瘤看不出什麽害處,可一旦遭遇壓力,這些毒瘤就會不安分,有的會成為與敵人暗通曲款的內奸,有的會趁亂奪權,有的骨頭太軟,扛不住多少壓力就先跪了……”


    說到這,蘇奕不免有些感慨,“古來至今,一些頂級道統之所以沒落破滅,不是因為對手有多強大,而是敗給了自己內部那些毒瘤!”


    夏青沅深以為然道:“我父親當初所說,也是這般意思。”


    頓了頓,她繼續道:“並且我父親斷定,隻要他不在,當這次須彌仙島的行動落幕時,我們皇室內必會有人忍不住跳出來。隻是,恐怕我父親都沒想到,三長老他們會這般著急……”


    蘇奕眼神有些微妙,道:“你父親這是料定,以我的性情,定會在須彌仙島殺不少古代妖孽,引起一些風波出來,於是把我……當做了一塊試金石啊。”


    夏青沅心中一緊,連忙道:“蘇兄,我父親可絕沒有這般意思。”


    蘇奕道:“我自然清楚他不是有意,隻不過是借此風波,順勢清除異己罷了。”


    夏青沅頓時輕鬆不少,拿出一個密封的信箋,遞給蘇奕道:“蘇兄,這是我父親臨走前交給我的,他曾叮囑我,若蘇兄你對此事心存不悅,便將此物拿給你看。”


    蘇奕拆開信箋一看,其上隻寫著一句話:“大夏皇室,永遠會站在蘇道友這邊!”


    字跡蒼勁,力透紙背。


    蘇奕挑了挑眉,收起信箋,道:“你父親有你父親的籌謀,但,既然事情惹到我頭上,那這件事……就不能再等你父親迴來再解決。”


    夏青沅心中一顫,道:“蘇兄莫非是要……”


    “夏臨淵不是請我明天去赴約嗎,那我就去見一見他。”


    蘇奕隨口道。


    夏青沅怔怔半響,忽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笑得像隻小狐狸似的,道:“那我明天一定去看這個熱鬧。”


    “你早料到了吧。”


    蘇奕瞥了這狡黠俏麗的少女一眼。


    夏青沅笑嘻嘻道:“在前來的路上,我就在想,蘇兄若知道此事,該如何做,心中大致能判斷出,以蘇兄的秉性,斷不會忍氣吞聲了。”


    “那你之前的擔憂也是裝出來的?”


    蘇奕打趣。


    夏青沅搖頭道:“那倒不是,我今夜此來,唯一擔心的就是怕蘇兄你誤會我父親罷了。”


    蘇奕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


    ……


    十月初二。


    清晨,寒意如刀,徹骨般凜冽。


    蘇奕起了個大早,練拳、洗漱、吃飯,一如從前。


    “我去天芒山走一遭,很快就會迴來。”


    蘇奕吩咐了一聲,就朝青雲小院外行去。


    “蘇兄,你這是去做什麽?”


    聞心照好奇道。


    “去接元恆和白姑娘迴來。”


    蘇奕說著,身影已走出庭院,“對了,中午備一些酒菜,給元恆他們二人接風洗塵。”


    “好。”


    月詩蟬答應下來。


    聞心照疑惑道:“詩蟬姐姐,我怎麽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呢?”


    月詩蟬清眸如水,隨口道:“你覺得蘇兄此去會遇到危險?”


    “當然不會。”


    聞心照不假思索搖頭。


    月詩蟬道:“那自然就不必擔心什麽。”


    聞心照:“……”


    ……


    天芒山。


    天陽王府。


    “諸位,待會蘇奕來了,定要客氣一些,畢竟此子曾得到陛下看重,本身的實力也極逆天,禮數上可不能怠慢了。”


    高居中央主座的夏臨淵慢條斯理開口。


    他精神矍鑠,身著蟒袍,氣度雍容,盡顯威勢。


    在座還有五位皇室的大人物,聞言,皆不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蘇奕再逆天,被那十多個古老勢力盯上,也蹦躂不了幾時!


    一個將死之人,又何須太在意?


    看到這一幕,夏臨淵目光閃動,道:“另外,我之前已通知,讓那十多個古老勢力派遣使者前來,等蘇奕抵達了,我會當著他們的麵,宣布我們大夏皇室的態度。”


    有人禁不住道:“今天就宣布?”


    “此等大事,焉能再拖延?”


    夏臨淵淡然道,“諸位昨晚也看到了,咱們宗室內部,可有不少人反對我們這麽做,避免夜長夢多,還是快刀斬亂麻為好。”


    眾人皆點了點頭。


    的確,由蘇奕引發的這一場風暴,早已在九鼎城內愈演愈烈,更不知引起多少人關注。


    這等情況下,能夠盡早把大夏皇室從這一場風暴中摘出去,自然再好不過。


    “三長老,青沅殿下來了。”


    一道稟報聲在大殿外響起。


    “讓她進來。”


    夏臨淵隨口道。


    很快,身著淡綠色長裙,肌膚勝雪的夏青沅走進來,笑吟吟道:“三長老,我今日此來,就是看熱鬧的,就是不知道,你樂意不樂意。”


    夏臨淵哈哈笑道:“我哪會不樂意,你找個位子先坐吧。”


    夏青沅點了點頭,當即找了個偏僻的席位坐下,一對靈動的眸打量一下在座其他皇室大人物。


    這些就是蘇兄口中所說的“毒瘤”了。


    夏青沅心中嘀咕。


    沒多久,一道稟報聲響起,那十餘個古老勢力派遣的使者已抵達。


    “快請!”


    夏臨淵沉聲開口。


    很快,十餘道身影走進大殿,有男有女,皆威勢不凡,清一色化靈境修為。


    為首的,是一個紫袍羽冠,腰懸劍鞘的中年。


    他名叫桓天河,魔族桓氏中一位老輩人物。


    甫一抵達,桓天河一掃大殿,皺眉道:“夏兄,不是說那蘇奕今日清晨會來嗎?”


    夏臨淵起身笑道:“桓道友稍安勿躁,先請入座。”


    “也罷,我等就姑且等一等。”


    桓天河揮了揮手,和其他古老勢力的使者一起,各自落座。


    夏青沅目睹這一幕幕,心中一陣不舒服,這些老東西,氣焰未免也太囂張!


    更可氣的是,三長老夏臨淵還一副笑臉相迎的姿態!


    “夏兄,你們大夏皇室的態度,我等大致已清楚,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明智的抉擇。”


    桓天河神色矜持,緩緩開口,“待會等蘇奕來了,我等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夏兄同意。”


    夏臨淵笑道:“桓兄但說無妨。”


    桓天河道:“我等希望,能夠借你們大夏皇室的九鼎鎮界陣一用,以鎮壓蘇奕此獠。”


    什麽!?


    夏臨淵和在座那些皇室大人物臉色齊齊一變。


    夏青沅瞳孔也是悄然一縮,內心慍怒,這混賬老東西,竟還敢打他們鎮族大陣的主意!


    簡直該殺!


    就見桓天河微微一笑,繼續道:“當然,隻是借用而已,等收拾了蘇奕,我等自會給予你們大夏皇室足夠多的報答。”


    夏臨淵臉色明滅不定,道:“桓兄,我隻答應我們大夏皇室會保持中立,若這麽做了,和摻合進此事有什麽區別?”


    桓天河眉頭一皺,道:“夏兄,隻要你答應,我們十三個勢力,皆不會忘記你們大夏皇室的恩情,這對你們大夏皇室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反之,你若拒絕,不免會讓我等寒心,還望你慎重考慮!”


    言辭中,透著若有若無的威脅。


    這一刻,其他古老勢力的使者,目光皆看向夏臨淵。


    那種無形的壓力,讓夏臨淵臉色又是一陣變幻,陷入沉默。


    不遠處,夏青沅內心暗歎,這就是軟骨頭的下場!


    一旦示弱,別人隻會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


    ——


    ps:嗯……明天金魚爭取多寫一些,若不卡文,應該能再補個5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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