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心照沉默片刻,道:“章師叔,這番話,我能否告之蘇道友?”


    章蘊滔一怔,眼神複雜道:“心照,你……該不會是喜歡上蘇奕了吧?”


    他感到無比錯愕,又有些痛心。


    這才和蘇奕認識幾天時間,他們雲天神宮年輕一代最耀眼的小劍妖,卻似被蘇奕灌了迷魂湯,心都被勾走了!


    聞心照清麗的小臉一滯,微微有些發燙,道:“章師叔,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尊重蘇道友的為人和才情,內心極為崇慕和欽佩……”


    不等說完,章蘊滔已喟歎揮手道:“心照,我不在乎你把那番話告訴蘇奕,不過,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


    聞心照道:“章師叔但講無妨。”


    “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一件事,以後若宗門真要去對付蘇奕,你作為宗門的傳人,該如何抉擇?”


    章蘊滔說罷,轉身而去。


    聞心照玉容一陣明滅不定。


    許久,她輕歎一聲,折身前往找蘇奕了。


    ……


    房間中,蘇奕躺在藤椅中,靜靜聽完聞心照的話,不禁點了點頭。


    “你那章師叔說的不錯,任何宗門,若無法庇護自家傳人,遲早會走上滅亡。”


    蘇奕道,“換做我是一宗之主,若知道門下弟子被殺,也定然不會善罷甘休了。”


    “蘇兄,你真的不怕?”


    聞心照有些疑惑,從蘇奕身上,她沒有看到任何一絲的憂慮,隻有一種神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淡然和從容。


    蘇奕笑起來,隨口道:“我說過了,雲天神宮若與我為敵,就要承受其後果。”


    說到這,他目光看向聞心照,聲音溫和道:“你也不必為此事為難,即便你礙於宗門的緣故,而不得不斬斷和我之間的關係,我也不會怪你。”


    聞心照幽幽歎息道:“我可做不出這等事情,之前我便想清楚了,若宗門真的要對付蘇兄,我唯一能做到的,便是不摻合進來。”


    看著這絕美如仙的少女眉梢間那一絲愁色,蘇奕心中不由泛起憐惜。


    想了想,他說道:“這樣吧,等以後有機會,我親自去雲天神宮走一遭,把這件事解決了。”


    聞心照睜大眼睛,吃驚道:“蘇兄要殺上我雲天神宮?”


    蘇奕啞然,搖頭道:“隻是拜山而已,以實力論高低,簡而言之,就是比一比誰的拳頭更大,這樣一來,相信你們雲天神宮定會做出一個明智的選擇。”


    這番話,雲淡風輕。


    可落入聞心照耳中,卻不亞於一道驚雷!


    放眼這大夏天下,哪個修士敢主動登門,去和雲天神宮論高低?


    便是靈道大修士,怕都沒這個膽子!


    可蘇奕卻就像再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語氣和神態,也不像是誇誇其談,就好像對他而言,這的確是一件隨手便能解決的小事……


    怔了半響,聞心照內心卻是莫名地泛起一絲期待,星眸明亮,道:


    “蘇兄,那我可真的期待,有朝一日,你能踏上‘雲天神山’,大展神威!”


    雲天神山,雲天神宮盤踞之地,大夏境內赫赫有名的洞天福地,自古以來便是天下修士心中夢寐以求的修行聖地!


    若蘇奕以後真的能以一己之


    力,力壓雲天神宮,那該是何等一番景象?


    蘇奕心不在焉道:“這有什麽好期待,相比起來,求索劍道才是你更應該關注的。”


    聞心照不由笑起來,如雨後綻放的花蕾般,清新明媚。


    越是和蘇奕接觸,她就越體會到,這來自大周的俊秀少年,身上似有一種魔力,淡然出塵的氣質下,是一種烙印在骨子裏的自負和睥睨。


    他的驕傲,不顯山不露水,更不屑去和任何人爭辯。


    可當真正接觸到他,了解到他在劍道上的造詣和智慧,便能深刻體會到,他的自負,來自對自身實力絕對的自信,絕非那些個信口開河,誇誇其談之輩可比。


    ……


    接下來的路途上,風平浪靜。


    蘇奕以一隻玉種靈蛹,從左氏一族換來了一筆巨額財富。


    僅僅是修行所需的資源,便足以讓他修煉到元府境。


    除此,那些靈材和靈玉,也可以用來淬煉玄吾劍和煉製一些威能奇大的秘符。


    總之,起碼在元府境之前,蘇奕已不必再為修行資源的事情發愁。


    和以前相比,寶船上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任幽幽已得知了霍雲生等人被殺的事情,據說當時她整個人驚得麵色煞白,呆滯在那許久。


    也是從那時起,任幽幽便閉門不出,似唯恐和蘇奕碰麵般。


    章蘊滔同樣變得沉默,有意避開和蘇奕接觸的可能,隻偶爾會和聞心照聊一聊。


    反倒是蘇奕,像沒事人似的,除了修煉之外,便是指點聞心照在劍道上的修行。


    每當深夜寂寞時,便把傾綰交出來,一邊飲酒,一邊閑聊。


    隻不過大多時候是傾綰在聽,他在說。


    蘇奕都不得不承認,傾綰是一個極招人喜歡的傾聽者,和她在一起時,不必忌諱那麽多,可以暢快地聊一些心中所思所想。


    傾綰也很開心,她喜歡蘇奕一邊飲酒,一邊侃侃而談時的樣子。


    當然,每當蘇奕談起雙修這等羞人的事情,傾綰內心就不免惴惴和羞赧,霞飛雙頰。


    匆匆七天時間過去。


    這七天中,他們一行曾在景州一座以盛產靈材的城池中逗留了一天,蘇奕趁機購買了一批煉製秘符所需的基礎靈材。


    其他時候,他們一行人都在趕路途中。


    到了此時,蘇奕也總算意識到,大夏疆域是何等浩瀚。


    他們從大夏最南邊的天南州出發,一路乘寶船飛遁,速度雖談不上快,可也飛遁了接近十天的時間。


    到如今,卻僅僅隻橫跨過三個州境的疆域。


    而按照聞心照的說法,要抵達大夏皇都九鼎城所在的“蒼州”境內,起碼還要半個月時間。


    當然,這和寶船飛遁速度緩慢也有些關係。


    寶船乘坐著舒服,可論速度,甚至遠不如一般辟穀境修士遁空飛馳來得快。


    不過,蘇奕並不著急趕路,對此並不在意。


    行程如人生,匆匆趕路,注定會錯失太多沿途的諸多風光。


    修行同樣如此,欲速則不達,不能一味追求破境有多快,必須一步步穩紮穩打。


    深夜。


    象州,斷龍崖畔。


    天穹皓月當空,大地上,浩浩蕩蕩的江


    水奔騰流淌,浪潮如雪湧,月光如碎銀。


    寶船停靠在距離斷龍崖不遠處的一座山嶺之巔。


    除了任幽幽,蘇奕等人皆走下寶船,點燃篝火,在山巔飲酒賞月,遠眺大江,愜意而閑適。


    “據說,很久以前,前方的大江中棲居著一頭黑蛟,修為深不可測,已擁有化龍的潛能,它每隔百年,便會從江中掠出,吸納月之精華,熬煉自身的氣血和軀殼。”


    聞心照聲音婉轉動聽,說著一段古老的傳說,“可後來,就在這黑蛟渡劫化龍時,卻遭遇一場驚變,一位修為強大的劍修跨江而來,試圖在黑蛟渡劫時,將其內丹奪走。”


    “最終,在那斷龍崖之上,劍修一劍刺入黑蛟頭顱,可劍修也被盛怒之下的黑蛟一口吞吃。”


    “負傷之下的黑蛟,不止錯過了化龍的機會,還被天劫劈斷了軀體,就此隕落。”


    “斷龍崖之名,便由此而來,意思是說,這座山崖斷送了黑蛟化龍的希望。”


    聽罷,清芽很是同情黑蛟的遭遇。


    元恆和白問晴則感觸更深。


    他們都是妖修,自然無比清楚,蛟龍之屬,本身便是妖類中極恐怖的存在,天賦異稟,血脈高貴,遠不是一般妖類可比。


    可正因如此,蛟龍之屬欲要蛻化為真正的龍形,簡直比登天還難!


    不止是修煉不易,哪怕抓住一線可遇不可求的化龍契機,所麵臨的天劫,也堪稱絕世恐怖,九死一生。


    “這傳說若是真的,那頭黑蛟的道行可不簡單,起碼擁有化靈境層次的底蘊,並且已經磨煉出龍角、鱗爪、龍脊,就差一場大劫,便可一舉突破,蛻化出真正的龍形,擁有龍息和龍威,雖非先天而生的純血真龍,可也遠不是世間蛟龍之流可比。”


    蘇奕喝了一口酒,隨口道,“而那劍客能一劍插入黑蛟頭顱,不出意外,當也擁有化靈境的道行,否則,斷不可能有機會靠近那頭黑蛟。”


    說到這,他不禁搖了搖頭,“可歎這劍修終究太笨了些,獵殺蛟龍,當斷其鱗爪,斬其尾,刺其目,碎其角,如此,蛟龍空有一身強橫無匹的道行,最多也隻能發揮出一半的實力。再去滅殺它,足可輕鬆獲勝。”


    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


    他們都隻當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


    可誰曾想,蘇奕卻直接推斷出了許多秘辛!


    比如,黑蛟化龍,必須擁有何等境界和底蘊,獵殺蛟龍時,又當采取何等手段才能輕易獲勝……


    “蘇奕哥哥好懂啊!”


    清芽兩眼發光,驚歎道,“不知道的人,恐怕還以為蘇奕哥哥獵殺過蛟龍呢。”


    其他人也不禁感慨,蘇奕明明隻是個辟穀境少年,可這世上好像就沒有他不了解的事情般。


    聽他談起那些修行上的秘辛時,讓人不禁有大開眼界,恍然大悟之感。


    隻是沒有人知道,蘇奕何止是殺過蛟龍?


    前世時,他還扒過真正的龍皮、拆過龍骨、抽過龍筋、喝過龍血釀的酒,吃過與鳳髓齊名的龍肝……


    閑談時,蘇奕忽地似察覺到什麽,眉頭微挑,目光看向遠處。


    ——


    ps:感謝awatera老哥又一次盟主賞!


    欠……大家7個五更……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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